怎的這仙府的府靈卻脫離了仙府,反而棲身于江微雨那一對蔟蘭鐲之中,沒有府靈,那女修又是如何得了仙府的。這一切的發展似乎都已經超出了眾人的所想,而解開這疑惑的根本便聚集在葭葭與江微雨還有那府靈的身上。
葭葭低頭想了片刻,再抬頭時,卻是展顏,笑的云淡風輕,一瞬間叫霧隱與江微雨同時有些拿捏不住她心里頭到底在想什么。
“諸位!”葭葭雙手抱拳,動作做的分外磊落,“這仙府的府靈還能做不了這仙府的主?”葭葭對視著霧隱莞爾,“這其中的緣由么,不是你冒充這仙府的府靈,與一旁的那位仙子欺我昆侖無人,欺瞞天下群修的話;那便是你這府靈身在位,卻不知做了什么事,不為仙府所容。你便不曾想想,上溯至洪荒,便從未聽說過有府靈被驅逐出仙府的。天地有規則,你行事違反了規則,這才會得遭天譴。”
“我遭了天譴?”霧隱氣呼呼的看著她,雖說他人被驅逐出了仙府,可宋遠山當年為他下的禁制依然有效,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招擊斃于她,幾乎是不可能的。雖說洪荒覆滅,自新元以來,修士的修煉遠不如遠古洪荒之時那般迅速,這世間的靈氣也不如先時那般濃郁,可到底聚集于此的金丹、元嬰真人不在少數,霧隱可不敢隨便動手。
“你繼續與他說下去!”葭葭嘴上功夫一時占了上風,忍不住微笑。卻聽聞顧朗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能拖一時是一時。”
顧朗的眼神微微自看似憨厚實則疏離的許峰身上落到了裴三還的身上,雖說裴三還平日行事也無甚大錯,可是到底也算不得交好。即便不落井下石,有心相幫,可到底對方占了人多的有時,估計還是會抽身而去的。
“對,你行事違反規則,遭了天譴!”葭葭眼珠一轉,打定主意要跟對面兩人打口水仗了。
江微雨甫才張嘴,便被一旁另一位蜀山真人攔下:“微雨,且慢!”
江微雨看了眼出身阻攔的真人,口中叫了一句:“爹!”便退到了那位真人的身后。
卻說江明玉細細打量了葭葭片刻,暗忖:別看此女修無害的很,實則卻甚是難纏。聽說那丫頭在成為秦雅弟子之前,可是從清心峰到明昭峰一步一步爬起來的,旁的不說,光是那份心性就很難得。這樣的女修若是他的弟子,他應當很是欣賞。
只是,若放到了微雨的對立面,江明玉蹙眉:他自小將微雨保護的太好,太過身量,太過純真,不諳世事。與這樣粗放粗養一路摸爬滾打而來的女修,若真打起口水仗來,定不是她的對手。即便那女修不過十八,微雨卻幾乎大她整整十歲,可若真論起人情世故,卻一點不比那女修圓滑。
江明玉這樣想著,看向許峰與裴三還:“你二位怎么說?”
“呵呵!”許峰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一笑,“昆侖、蜀山一向交好,還能怎么說!”
這句話一出,卻是擺明了自己不想插手此事的想法。
“裴真人呢?”江明玉雖說樣貌保持在三十出頭,酗著美髯,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此刻衣袂翩翩,看起來甚是君子。
“哼!”裴三還撇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許峰,又看向蜀山在場的五位真人,最后將目光落在顧朗身上頓了一頓,冷哼道,“問我做甚?不過是昆侖無權無勢的一個閑人罷了!”他說著,頓了一頓,終是念在同為昆侖修士的面上,道了一句,“仙府既已傳承,你等還能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隨著一道有些尖銳的男聲響起,眾人面色微變的看向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一男兩女。
“合歡宗吸陰老怪!”有人見到來人便輕呼了起來,“身后是他那兩位弟子云惜柔與煞千嬌。”
“吸陰老怪已有百年不曾踏足我神州,不知這次踏足所為為何?”江明玉朝那長相陰柔,翹著蘭花指,涂著胭脂的吸陰老怪微微一福,總之做盡了名門正派應有的風范。
“看煉丹大會唄!”吸陰老怪以小指剔了剔牙,比起江明玉知根守禮的動作來,甚是粗鄙,“誰想煉丹大會變成了劈人大會,倒是讓老頭我看的甚為過癮。”
那吸陰老怪說著看向葭葭,“倒不如你自己放棄了仙府,省得他們動手在你身上動什么手腳!”他說著微微瞇眼,“比如說劍蠱雙絕的蜀山,給你下個什么蠱啊,或者在你的筋脈、靈根、丹田處動了手腳。面上是看不出來,可以后難保不會出大問題哦!”
“吸陰老怪,你這是何意?莫破壞我昆侖、蜀山正道聯盟!”江明玉厲喝一聲。
可葭葭卻從中聽出了其中的問題,雖說這江明玉是呵斥了那吸陰老怪,可并沒有反駁他的話。老實說,這話就是吸陰老怪不說,她自也會擔心的。
“沒什么意思。”吸陰老怪,摸著自己的臉,一臉的陶醉,“正道與魔門不過是做壞事有沒有多件遮羞布罷了,這本質還是一樣的。小姑娘是也不是?”那吸引老怪說著說著竟向葭葭看了過來。
葭葭卻笑著向吸陰老怪一禮:“多謝前輩提點。只是我昆侖、蜀山本就同是正道聯盟,師尊秦雅真人亦是響當當的人物,想蜀山諸位高人不會為難我一個小輩吧!”葭葭說著,不著痕跡的輕輕撫向那水藍色的印記,此處竟開始發燙了起來,自仙府處流出的靈力慢慢的的開始席卷全身。
葭葭面上不變,未曾讓眾人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小丫頭到底不過小聰明而已!”吸陰老怪,搖頭嘖了嘖嘴,挑眉,“你那師尊雖是響當當的人物,可到底正在閉關沖擊出竅。說句不好聽的,這其中九死一生啊。他能不能出來,還不曉得。我若是蜀山那群老不休,何不趁現在強行取了你這仙府,再乘機給你身上動點手腳,叫你將來的修行等同于廢人。秦雅不出來,你自然不會好過;可即使秦雅出來了,這飄飄搖搖,雖說不甚牢固,卻也存在了數十萬年的正道聯盟,會為你一個小弟子瓦解么?頂多賠一些東西罷了。你一個等同廢人的弟子,即便秦雅顧念師徒之情,還是那般照顧你,可你這將來便算是徹底毀了。乖孩子,莫相信那群衣冠禽獸的話。”
“多謝前輩!”葭葭朝吸陰老怪淡淡一笑,并不言語。衣冠禽獸不能相信這句話不假,可真正的禽獸亦不能全信。吸陰老怪說這話自然有她的目的。不可不信,卻也不可全信,這就是葭葭現下要做的事。
“喲!看上去軟,豈料卻是個軟硬不吃的性子!”吸陰老怪朝身后的云惜柔與煞千嬌一笑,到了一句,便閉口不言了。
葭葭只見那云惜柔朝她微笑,滿臉看好戲的樣子,一旁的煞千嬌卻愣愣的看著鐘步歸發呆。雖說察覺不出這煞千嬌與先前見過的煞千嬌有什么不同,可葭葭就是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位才是正主。
“莫聽吸陰老怪胡說八道。”江明玉一看許峰與裴三還,就知他二人這是妥協了,是以捋著長須淡笑著看向葭葭,“只是小女與那位府靈俱說你強取,你總要給個交代給我等,是也不是?”
“不知真人何意?”葭葭咧嘴笑的燦爛。這些人并不清楚這仙府里頭有什么東西,可江微雨與那府靈霧隱卻是知曉的,不過是陣法師的傳承而已,這物如何分點給他人?說到底,不過是想要從她身上拿回仙府罷了。
“里頭的東西,交出來。一人一半。”李真人看了江明玉一眼,復看向葭葭。
葭葭低頭咬著唇,捂住手腕,手腕處的疼痛,叫她差點沒忍住叫了出來。
自仙府里流出的靈氣已游走滿葭葭的全身了。她現在想做的唯有盤腿而坐,閉眼打坐,疏散全身的靈氣。
可是,如今的狀況么,葭葭苦笑。
葭葭微有不對的情況,一直關注著她的江明玉自也發現了,與其余四位微一對視,幾乎是同時,襲向葭葭,準備在她還未完全收服仙府之時,一舉取走仙府。
就在此時,葭葭再也忍受不住,當下盤腿而坐。顧朗斬神刀出鞘,五指骨節發白。他一個金丹能對的上五個元嬰么,答案顯而易見。可此情此景,實在不容他退縮,顧朗一咬牙,擋在了葭葭身前,準備接下這一招。
就在五位元嬰真人齊齊出手的那一刻,東方突然沖起的威勢讓眾人無不驚訝的回頭看去。
那五位蜀山元嬰真人更是臉色大變,這威勢中的殺氣,不朝別人,正朝著他五位而來。長久的默契,讓幾位不用交流,便自覺的站成九陽天羅陣的架勢,對向來人。
五柄長劍,劍尖熒熒之下,形成了一波無色的劍圈,在陽光的折射下微散光芒。此五劍的劍域幾乎概括方圓數十里,數十里之下的人或物,無一不是如同突然身處劍海一般,只覺周圍俱被兵器的寒冷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