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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鎖妖塔,我昆侖還輸得起

  虞璇珠當下臉色一變,怒目林南泰:“你!”話未說完,眼角的余光撇到了葭葭,立刻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葭葭:“我們有事要說,你先出去。”

  葭葭揉了揉鼻子,也不多話,從善如流的出去了。

  一出帳門,便左拐右拐的找了個角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符紙,夾在兩指間靠著耳朵聽了起來。

  原來她方才離開之時,留了個聽訓符,此刻正做著偷聽的勾當。

  “林南泰,我殷朝對你不薄,你捫心自問此舉對得起我們嗎?”此刻響起的是一道隱含怒意的女聲,正是虞璇珠的聲音。

  “好了。”林南泰的聲音中似乎也有薄怒,“你還想怎么樣,若是不滿可以去說啊!”

  “你,你明知我不會說的!”虞璇珠的聲音略微顫抖了起來,“這件事暫且不提,還有那個李宏的女兒李秀蘭是怎么回事?”

  “虞璇珠,你莫不講理。你讓我捫心自問,我反要你捫心自問。你自己且說說,我對你一向守禮,可曾與你說過一句令人誤會的話,做過一件惹人誤會的事?”林南泰聲音中的怒氣似乎也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你,好,好!”虞璇珠說著,葭葭只聽“砰”的一聲,似是把什么東西摔到了地上,“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你怎的不早說,怎的不早阻止我?”

  “虞璇珠!”林南泰的聲音也拔高了一些,“我不止一次對你說過無法承受你的錯愛,你說可是事實?”

  “你,你,我以為…”虞璇珠不知是氣急還是其他,話語竟然不連貫了起來。

  “你以為”林南泰冷笑了兩聲,“你是盛京有名的虞美人,在你看來世間男子無不應該為你傾心。你最開始看上我恐怕也是因為我對你不假辭色吧!我說的無法承受在你看來不過是謙虛推脫之詞,你以為你是誰,世間男子都應該喜歡你嗎?不好意思,我林南泰偏偏不喜歡,你若是因今天這一席話厭惡了我,就去說啊,去說我懷有二心。哼,虞美人,告辭!我奉命領兵先行一步了。”

  很快,聽訓符中便只余下虞璇珠壓抑的哭泣聲以及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呲——”一聲尖銳的響聲,葭葭不由的瞇了瞇眼,看著手中發黑的符紙:聽訓符被虞璇珠弄壞了,暗暗嘆道:真是聽壁角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葭葭原本并不知曉今日所聽的壁角如何重要,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宛如一場噩夢一般驚的殷朝軍中人人自危,也扣在了葭葭的心弦之上。

  晉朝皇帝身死,因其登基之時趕緊殺絕,皇族中人所剩無幾。登基之后又聲色犬馬,子嗣稀薄,只得一位七歲的皇子,奈何驚嚇過度,半月之后竟撒手人寰。晉朝群龍無首,以大將軍李宏和右相司馬登基呼聲最高,關鍵之時,傳聞蜀山仙師指認李宏為真龍天子,司馬同不服,起兵而反,兩月之后死于李宏二子李培源之手。

  殷朝少年將軍林南泰率軍攻打虎林關,援軍遲遲不到,彈盡糧絕之下投靠了李宏。民間傳聞,殷朝軍中嫉妒賢才,逼得殷朝將星不得不反,乃是衰落征兆。

  “婦人之見。”虞度氣急之下,也不管是否當著眾修士的面,狠狠扇了自幼疼愛有加的虞璇珠一個耳光,“是你冒我筆跡,假傳軍令,另林南泰彈盡糧絕,是也不是?”

  一眾修士有顧朗這等視如無睹的榜樣,自也開始了視若無睹。

  “他原本便是李宏的手下,來我軍中只為盜取軍令,這與我何干?”虞璇珠璣很是不服,捂著被扇了一耳光的左臉撇過臉去。

  “原本好好的一盤棋被你攪得一團糟。現在不管林南泰其心如何,天下傳言的是我殷朝軍中嫉妒賢能,逼人謀反,他賺足了口碑與同情。民乃國之基,現下我等失了民心,全叫你這愚蠢的行為給失了先機。”虞度恨得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劍尖一晃對準了虞璇珠便要刺下去。奈何終是兄妹情深,下不了手,恨恨的將劍扔在了地上。

  虞璇珠自知行為欠妥,可終是拉不下臉來,“啐”了一口轉身帶著哭腔跑出了營帳。

  虞度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方才的強硬完全不復見了,只余痛聲:“我道璇珠如何聰明,卻沒料到是小聰明,真愚蠢。怕是皇上已懷疑于我了。”

  “璇璣!”他低喃片刻,抬頭看向葭葭,臉上笑容極淡,“你若有空,抽空回去多看看娘親。”

  “我會的。”葭葭見他那模樣,不知怎地生出了一絲極為強烈的不安,看著他,心中有些慌亂,“虞,大哥,你什么意思?”

  “璇珠假冒的是我的筆跡,皇上豈會放過我?”虞度面上一片慘淡,“只怕現下,皇上已派人前來拿我問罪!”

  一直默不作聲,視若無睹的顧朗卻突然抬頭:“有人來了。”

  說話間,那人掀簾而入,顧不得禮節,一把便抱住了虞度的腿大哭道:“大人,大人,老夫人,老夫人,她薨,薨了。”

  “你說什么?”虞度面上一片震驚之色,扣住那人的肩膀,不可置信:“你說什么?老夫人怎么會薨了?怎么會?”

  “大人,是這樣的,皇上聽聞林將軍謀反了,怕,怕您也,所以便執意要帶老夫人一同前來,如此緊趕慢趕,老夫人身體沒,沒撐住,便薨了。”那人邊哭邊吱唔了起來。

  “那我娘的遺體呢?”虞度腳下一個趔趄幾欲昏倒。

  “皇,皇上怕您知道,在路上便偷偷處理了。還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我,我卻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大人,老夫人,老夫人她去的不值啊!”那人嚎啕大哭了起來。

  所有的噩耗似在一瞬間聚集了一般,縱是鐵打的兒郎,虞度也沒撐住,病了起來,那位殷朝姓趙的皇帝如約而至,聽聞虞大人病了,立刻派了幾個人過來照顧于他。名為照顧,實則軟禁,眾人心知肚明。

  連同昆侖一行人出入間也皆能感到有人在一旁窺看,若不是不得出手,恐怕一眾修士早出手要了那些凡人的性命。

  對于這位皇帝一系列的行徑,一眾修士皆是極為不滿。滿則溢,這等不滿終于在江山憤極帶人而回之時爆發了。

  “真人,恕江山無能,保護不了這位殷朝的皇上!”江山單膝下跪,抿著唇,一字一句的言道。

  縱是面癱如顧朗也忍不住微微變色:江山是何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還是理解的,既然說出此等話語,定是那皇帝做事過及了。

  是以顧朗只以眼神示意江山開口,不待江山說話,一旁的鐘衛早已按捺不住:“真人,那皇帝該不會是腦子撞壞了吧!一心要修仙,要長生不老,明明沒有靈根,偏偏要做那等虛無縹緲之事。最近他不知是從何處得來一個秘方,說是要找一百個童男童女取心練成長生不老藥!江師兄看不過去,稍加勸說,他便說咱們昆侖的人有異心,指不定是什么人派來害他的呢!還讓我們走,莫管他的閑事!如此過分,要真讓他做了天下霸主,指不定要做出什么荒唐事來呢!”

  在聽聞“一百個童男童女取心煉藥”這一句話時,便是顧朗,眼中也極快的閃過一絲厲色,“混賬!”

  “弟子一路跟著那皇帝走來,真真是所到之處,百姓怨聲載道。真是奇怪了,原先也只多疑的一個皇帝,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江山不住的皺眉。

  “那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一旁另一個一同前去的修士開口了,這人在葭葭的印象中極少說話的,“這做了凡間帝王,唯一害怕的事便是死亡了吧!我們突然出現,叫他明白長生不老并非虛無縹緲,他便是起了這等心思呢!”

  “砰——”顧朗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雙眼瞳孔間突然似是有星芒流轉,看向前方,那目光,叫葭葭一瞬間覺得他的目光似是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向遠方。

  “這,這難不成是傳說中的瞳術?”顧朗眼中一瞬間的變化,不止葭葭注意到了,一眾修士也注意到了。一向快人快語的鐘衛忍不住率先開口了,被江山瞪了一眼,立刻緘口不言。葭葭對著瞳術卻是聞所未聞,暗暗思忖有時間定要將鐘衛找來問個究竟。

  顧朗雙目流轉,待得再變幻恢復原狀之時,已一臉冷然,他闔上雙眼,緩緩開口了:“所見之處,怨聲載道。他若還是那個多疑卻大事不誤的帝王,那倒或可一說,此番卻是個昏庸如蟲的男人。”顧朗輕呼一口氣,睜開了雙眼,眼神中是一片堅定:“雖說此次本為鎖妖塔而來,但若真要我等離心行事,為一己私欲,造成大孽,與魔修何異?鎖妖塔,我昆侖還輸得起。”

  “鎖妖塔,我昆侖還輸得起!”“鎖妖塔,我昆侖還輸得起!”…這一句好似憑空多了數道回聲一般響徹耳際,一時間,眾人只覺振聾發聵。

  一語言罷,江山率先跪了下來:“弟子謹遵真人之意。”接著是葭葭,再然后是…不過一刻,昆侖群修相繼拜倒,竟是心悅誠服于顧朗這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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