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王爺帶客人回來,還是個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哦呵呵呵…”杜韋娘的神情看上去興奮得有些讓人發毛,笑聲高亢猶如剛下蛋的老母雞,笑得秦悠悠寒毛倒豎。
這笑聲好熟悉,就像…就像師父當年帶她經過一處青樓,某個身上脂粉味可以熏死人的老鴇發出的笑聲一樣。
杜韋娘帶著秦悠悠把繡樓逛了一遍,也把她與嚴棣相識的經過追問了個清清楚楚。
秦悠悠自然不會徹底交待,至少兩人一年前的過節絕不能說,至于自己是天工圣手齊天樂弟子的事,根據剛才梁令的暗示,倒不必對杜韋娘隱瞞。
杜韋娘聽完后態度越發熱切,笑得也更讓人害怕:“原來是英雄救美,你還不遠千里一路跟王爺回府,哦呵呵呵,一定是想以身相許吧?”
秦悠悠嚇了一大跳:“不是不是,我身上中了毒,你們王爺說可以找醫圣替我診治,所以我才跟他回來的。”
“不用不好意思,大娘支持你!”
“真的不是,我跟你們王爺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韋娘笑吟吟得拍了拍秦悠悠的手臂,敷衍道:“好好好,不是不是。小姑娘家就是臉皮薄!你身子骨太瘦了,得好好補一補!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只管來找我,我跟小庭花就住在你院子后面那座小樓。”
秦悠悠很無語,不過轉念一想,把她當未來王妃總比把她當羞辱過王爺的犯人強,至少待遇就要好多了,反正她解釋過了,人家不信她也沒辦法,不算是她騙人。
送走了杜韋娘,秦悠悠順手提起放在門邊的竹籃,卻見大嘴抖動羽毛鬼鬼祟祟睜開一只眼睛偷偷張望外邊的情形。
“不用裝了,人都走了!”秦悠悠沒好氣道。這個家伙明明早就醒了,卻裝睡讓她一個人應付妖怪恩公,真是太沒義氣了。
大嘴一躍而起拍打雙翅飛到秦悠悠面前的博古架上,左右顧盼一點兒不慚愧道:“深藏不露,適當時候隱藏實力才是智者取勝之道。”
“你藏得那么深,確定還能露出來?”秦悠悠不屑道。
“你要理解我的境界有難度,先說說你什么時候得罪那個煞星的?”大嘴一副興奮又八卦的口氣。果然這家伙至少在她與妖怪恩公進書房“懇談”的時候就醒了!
秦悠悠嘆了口氣道:“你記不記得一年多前,喬叔叔寫信跟師父提起,說在他們山寨北邊的瀑布后發現一個石洞,里面有很厲害的機關,懷疑洞里頭有前朝寶藏的事?”
“記得啊!后來你還救了喬木查山寨所有人的性命…喝!這里是圣平親王府?!”大嘴回想起當初秦悠悠跟它說過的往事,頓時恍然大悟。
一年多前,齊天樂與大嘴出門多日未歸,秦悠悠正好無聊,于是留下小灰看家,自己一個人跑到喬木查的山寨去打算看看他口中的厲害機關。她在那個石洞里研究了十數天就把里頭的機關盡數破解,可是她帶著山寨的人進入寶藏才發現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東西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寶庫建好未及使用,還是早早被人光顧過。
大家滿懷希望又失望,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秦悠悠打算回家,整座山寨卻被突然出現的相月國官軍團團圍困,帶隊的正是兇名在外的圣平親王嚴棣。
秦悠悠從小生活在山上,對外間的人事物不太關注,但喬木查等人深知其中利害,個個心情沉重。
他們早年都是山賊土匪,劫過的貪官奸商不知道有多少,喬木查以下五個當家連帶他們的一百多名忠心手下都是相月國以及附近周邊眾多大小國家的通緝要犯,被抓住了后果不堪設想。
他們金盤洗手多年,老小家眷全在山寨上,一旦官軍殺上來,他們性命不保就罷了,妻兒爹娘也要跟著遭殃,多年積攢下的財富肯定會被全數沒收,山寨里的老弱婦孺就算僥幸能活下來,日后也是衣食無著。
喬木查派人去見嚴棣,希望能夠協商出一個雙方可以接受的投降條件,結果發現嚴棣態度強硬而且根本是沖著石洞里那個前朝寶藏而來。喬木查知道他就算說出寶藏內空無一物對方也不會相信,多半認為他們私吞了寶藏,他們的下場只會更慘。
相月國的官兵來勢洶洶,只待集結完成就要發兵攻山,喬木查他們的山寨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但畢竟是在相月國的眼皮底下,對方對那個所謂寶藏志在必得,鐵了心要攻下他們的山寨,他們撐得了今日,撐不過明日。
幸好秦悠悠發現寶藏內另有密道出口,而且正好在官軍的包圍圈之外,只要拖住官軍讓他們暫不發兵,山寨里所有人都可以借助寶藏密道從容退走。
于是她與喬木查等幾個山寨當家合計,由二當家出面,假裝打算出賣山寨以求一己富貴平安,暗中與嚴棣協商三日后里應外合引官兵攻山,保證能夠以最小的代價一舉攻陷山寨。
所有人都認為山寨被圍,里面的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被攻下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嚴棣相信了二當家的話,按兵不動,等三日后動手。
三日很快過去,結果可想而知,嚴棣左等右等沒等到二當家出現,山寨那邊靜得出奇,探子稍微靠近即遭遇機關伏擊,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就損兵折將。
嚴棣大怒揮軍攻山,一路上除了機關竟沒碰到半個活人出面抵抗,就這么勢如破竹一路打到山寨上,發現偌大的寨子人去樓空,連阿貓阿狗都沒留下一只。
大嘴想起往事不以為然嗤聲道:“這圣平親王也太小氣了,堂堂一個大男人,這么輸不起。”
秦悠悠心虛道:“其實我當時還做了一件事…”
“什么?”大嘴一聽就知道別有內情。
“我當眾向他豎了一下中指。”秦悠悠又是懊惱又是慚愧。
大嘴瞪大眼睛對秦悠悠道:“你哪里學來的這么下流猥褻的動作?!”
秦悠悠很委屈:“我怎么知道那個手勢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