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行人終于抵達相月國國都子夜城,秦悠悠掀起車簾遠望前方高聳的城樓、巨大的城門,還有城門附近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等,心里隱約升起一股朦朧的不安。
妖怪恩公種種詭異的行徑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應該很快就要揭曉了…
秦悠悠收回目光,一側頭見嚴棣正靜靜看著她,眼神里有些她形容不出來的詭異意味,讓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她猛地想起一事,諂笑著打商量道:“我的身份不便公開,你可不可以替我保守秘密?”
嚴棣點了點頭,干脆道:“可以。”
“那個…我跟圣平親王有一點點小誤會,他是你的親戚吧?你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我,好不好?”秦悠悠進一步明確要求道。
嚴棣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好。”
他不笑還好,一笑當即把秦悠悠嚇了一跳。認識妖怪恩公兩個月了,還是第一次見他笑,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會有人笑起來這么陰森恐怖的?
果然他繃著臉面無表情是對的,否則多嚇人啊!
秦悠悠摸了摸活蹦亂跳的小心肝,嚇得忘記了去深思妖怪恩公突然發笑的原因。
馬車進城后走了好一段路終于停下,秦悠悠戴上面紗,提起裝了小灰和大嘴的大籃子,在嚴棣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跟著他往前走去。
眼前是一個白石鋪就的小廣場,廣場盡頭氣派不凡的黃銅大門兩旁站滿了侍衛家丁,衣甲鮮明精神抖擻。
秦悠悠目光上移看見大門上方的匾額,大吃一驚差點一個趔趄跌倒。
烏黑的玄鐵匾額上書五個鎏金大字,在烈日下熠熠生輝——圣平親王府!
“怎么不走了?”嚴棣的聲音仿佛傳自幽冥。
秦悠悠干笑兩聲,不太抱希望地問道:“呃,這個府邸…你是不是要走親戚,我、我到車上等你…”
嚴棣慢慢回過頭來,一字一字道:“這是我的府邸。”
他臉上還是那副面癱表情,但是秦悠悠覺得他在笑,比先前更陰森可怕的冷笑。
她脖子一縮幾乎想馬上掉頭逃跑,但是…
嚴棣的手掌不知何時握住了她的,嚴嚴實實將她的手包裹住,不緊但也絕不是她可以掙脫的。
此情此景,秦悠悠也沒勇氣出力掙脫。
還沒進圣平王府,她已經可以清晰感覺到王府周圍那一股濃烈的殺氣,除了門前站著的那些,附近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守衛,只要她有什么異動,絕對會馬上成為眾矢之的。
更別提抓住她的人是嚴棣,她就算沒服下化元丹也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恭迎王爺回府!”大紅朱門前眾侍衛家丁問安的聲音轟然響起,震耳欲聾,秦悠悠卻覺得那聲音離自己很遠很遠,飄渺而不真實。
嚴棣拉著她不容拒絕地一步一步走進王府大門,所過之處問安之聲不絕于耳。
轟隆!兩扇比板磚還厚的銅鑄大門在身后牢牢合上,那聲音聽在秦悠悠耳朵里,跟一個活人躺進棺材聽到棺材蓋被釘上全無二致。
她是豬!
傻乎乎把仇人當恩人,自投羅網還以為找到救星的笨豬!
秦悠悠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慘劇,幾乎想蹲地大哭。現在這樣根本比落在奉神教手上還要更糟糕,奉神教的人雖然變態,但與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而且還算是有求于她,而抓著她的手把她往虎穴火坑里拖的男人卻是她一年前狠狠得罪過的。
這王府地牢里就算有十大酷刑等著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
她為什么就這么倒霉!
嚴棣對秦悠悠的“束手就擒”十分滿意,就這么牽著她的手一路穿過前院直入后堂,最終走進一間書房。
秦悠悠定了定神,偷偷松了口氣——還好是書房不是地牢,那就是說應該還有緩和的余地。。
也對,自己這樣的弱質女流,而且還是一名絕世美女,是個男人都很難狠下心腸對她下毒手吧?妖怪恩公要害她也不用一路對她那么好…秦悠悠想著想著不由得生出幾分僥幸。
“我們可能有點兒小誤會…”好女不吃眼前虧,秦悠悠決定趁著對方還未發作馬上認錯服軟。
到了這個時候,她再傻也不會奢望對方不知道她就是一年前與他有重大過節的人。
“嗯?你確定只是小誤會?”嚴棣的聲音冷冰冰的,充滿了威嚴。
秦悠悠眼珠子轉來轉去,努力思考該怎么樣才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重要的是讓面前這個大兇神不念舊惡,忘記她先前無心的冒犯。
“勾結山賊盜匪,對抗朝廷官軍,背信違諾,公然侮辱皇族,是小誤會?”嚴棣步步緊逼,字字如刀。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們洗手不干很久了,明明是你圖謀山寨后面的前朝寶藏。再說,兩軍對陣用計不是很尋常嗎?我、我也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那個手勢是、是那個意思啊…”秦悠悠小聲辯駁道。
“你的意思,這還是本王的錯?”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錯。那…你想怎么樣?”秦悠悠無奈道。
嚴棣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道:“本王以德報怨救過你還有你的靈獸很多次,要你替本王做事也是理所應當。”
秦悠悠警惕起來:“你要我替你干什么?”
“王府花園底下有一座庫房,本王打算找個信得過的人重新布置其中機關。”
“就這樣?”這也太簡單了吧?秦悠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不過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你不會想等我把機關布置好了,就殺我滅口吧?”秦悠悠膽戰心驚道,嚴棣殺人不眨眼的手段她一路上見了不止一次,這些帝王公侯最喜歡干的就是卸磨殺驢的事。
“放心,留著你還有別的更大用處。”
“什么用處?”秦悠悠問道。
嚴棣怎么看都不像個寬宏大量的人,不問清楚他的打算她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