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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亮劍

  在李炫奕被嬌慣得不成樣子,號稱京城煞神的時候,孝穆皇帝從沒認為他應該是皇子,是繼承他志向的兒子,可今日英挺逼人,從容不迫的李炫奕,讓孝穆皇帝對皇子們越發的失望。

  李炫奕不同于秦王俊美的容貌,不同于秦王絕佳的書法,不同于秦王卓越的文采,這一切都使得孝穆皇帝擔憂不已,以前他能壓制秦王,可他的兒子不一定能壓住秦王世子。

  大夏帝國是李家的,在大夏的歷史上,王爺廢掉皇帝的例子雖然只有一次,可畢竟是出現過,孝穆皇帝無法不懷疑秦王父子的用心。

  人只要存了疑惑,坐在孝穆皇帝位置上就會多想,李炫奕如此出眾會為了蕭琳閹了太子?

  孝穆皇帝的臉色越發顯得凝重,目光似能穿透李炫奕胸前的甲胄直視他的內心,李炫奕是不是有意為之?借機毀了太子?

  孝穆皇帝深知士族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如果他冊二皇子,就必須冊司徒貴妃為皇后,他籌劃半生的集中皇權打壓士變得再沒有任何的意義。

  當初他抽了司徒家一記耳光,這回輪到他挨耳光了,士族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秦王父子是不是打算借此機會趁亂而取?

  秦王會背叛他?孝穆皇帝先是搖頭,隨后又有幾分莫名的感觸。秦王疼愛李炫奕之心比忠誠于他更重,若是為了兒子打算,秦王也許會背叛諾言,背叛他!

  忘恩負義!

  孝穆皇帝不由得對秦王的疑心重了一層,皇弟忘記了他的性命是誰救的?忘記了是誰支持他訓練戍邊軍?

  李炫奕筆直沉穩的跪著,孝穆皇帝不發話,李炫奕揚起了腦袋,俊逸的臉上平靜無波,聲音沉穩如山岳,聽不出一絲的顫抖。“陛下喚臣有事?”

  閉目養神的司徒太尉忍不住撩起沉重的眼瞼,驚愕之情溢于言表,李炫奕?面前這人是秦王世子?

  李炫奕怒闖東宮并閹割太子,怎么看都覺得他沖動魯莽極了。今日在金殿上,在陛下面前,在滿朝文武面前。他竟然敢平靜的問,陛下喚臣何事?

  滿朝文武皆驚,司徒太尉眼底閃過一抹光亮,只怕陛下也吃驚不小,如此的秦王世子可稱九郎一生的對手!

  莽撞任性的秦王世子不足以為懼。眼下的秦王世子若是能熬過這一關的話,唯一能同九郎爭雄得就是他了。

  司徒太尉想著是不是再加一把火?九郎不需要爭雄的對手!

  孝穆皇帝怒道:“你竟然敢問朕什么事兒?”

  “皇伯父,小侄只是同堂哥打了一架。”李炫奕平淡的說道:“堂哥也真是的。在宴會上言行不當,皇伯父知曉我脾氣不大好,最是看不得這樣的事兒,便忍不住勸了堂哥,怎么?堂哥打不過我向您告狀了?您說過的,兄弟之間的切磋不算個事兒!磕磕碰碰免不了的。”

  “皇伯父也知道我最愛用拳頭解決問題,太子堂哥的武力不行,還得再練練。”

  磕磕碰碰。就把命根子磕掉了?打一場架就成了太監,以后誰敢磕碰,誰敢打架?

  李炫奕不會搶蕭琳的臺詞。他有辦法裝糊涂!

  將一切的沖突歸結為同堂兄打架,將明顯帶有國家大事色彩的事件轉化為堂兄弟之間的小打小鬧,李炫奕最后還來了一句點睛之筆。“要不,我陪太子堂哥再練練?”

  李炫奕剛進金殿時表現得像是英勇無懼的戰士,方才他的狡辯實在是很丟戰士的臉面,可誰也不能否認,李炫奕采取了最為妥當有效的辦法,剛柔并濟,逼得孝穆皇帝張不開嘴,難道他能在朝堂上承認太子調戲士族女郎?承認太子命根子被廢了?

  這等丑事怎能當著眾人的面提起?孝穆皇帝丟不起人。

  既然想要存有臉面,就不能怪李炫奕耍無賴。

  他真是秦王的兒子?真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秦王的兒子?

  這個疑問同時閃現在眾人腦中,以孝穆皇帝為首,眾人再次打量李炫奕,同秦王是有幾分的想像,但寧可站著生,就不跪著活的秦王怎么養出這樣的兒子?

  孝穆皇帝冷笑:“李炫奕,朕且問你,帶領羽林衛怒闖東宮的人是不是你?打傷三皇子的人是不是你?砍傷太子是從的人是不是你?你把東宮當成了什么地方?”

  “回皇伯父,我將東宮當作了堂哥的府邸。”李炫奕眉峰微挑,“他們不告訴堂哥在何處,一群作死的奴才,我教訓他們讓他們長點記性,至于您說得羽林衛...皇伯父,我以前得罪了不少的人,不帶著羽林衛我哪敢出門?而且皇伯父也知道小侄,愛顯擺,愛炫耀,我哪次出門不是前呼后擁?小侄愛排場,天下皆知,實在不是特意帶著羽林衛去東宮的。”

  好膽色,好會狡辯,司徒太尉在心底給李炫奕挑起拇指,帶兵包圍太子東宮的重罪被他這么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到哪都講排場真是極好的借口。

  朝臣中間有人問道:“敢問秦王世子殿下,今日可有羽林衛?”

  對孝穆皇帝好脾氣,有問必答,不意味著李炫奕對別人也這樣,聽聲音是祁陽侯...李炫奕眼瞼都沒抬,“你哪位?在金殿上憑什么讓本世子回答你?”

  祁陽侯本打算借此機會展現存在價值,逼一逼李炫奕,他沒想到李炫奕絲毫不給面子,祁陽侯臉漲得通紅,好歹他也是蕭琳的生父!

  李炫奕為了蕭琳閹了太子,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必然是愛慕于蕭琳的。

  可這樣愛慕著蕭琳的秦王世子當眾不給祁陽侯好臉色,祁陽侯又憤怒又羞愧,若是蕭琳還在祁陽侯府,還叫他父親,李炫奕必然不敢這么對待他。

  孝穆皇帝道:“李炫奕!”

  “臣在。”李炫奕抬眼同孝穆皇帝目光相碰,“臣只是不想讓一無恥好色之徒詢問臣!”

  “朕將羽林衛交給你,是讓你訓練羽林軍拱衛京城重地,不是讓你帶著羽林衛顯擺。“

  “回陛下,臣并沒辜負陛下所托。羽林軍在京城駐扎,沒有任何匪患刁民敢在京城鬧事,在京城受災的時候,第一個快速反應出動維護京城太平的是羽林衛。臣為羽林軍統領,帶著二十幾個羽林衛并沒違背軍規。”

  李炫奕口齒清晰,論據充分。

  他明顯故意忘記了。他帶著二十幾個羽林衛不違犯軍規,可他帶著去東宮的羽林衛都是羽林軍的校尉,他們一樣可以有侍衛隨扈。

  孝穆皇帝更覺得頭疼,任誰也沒想到李炫奕如此難纏,就憑著李炫奕這種表現。想要此時定他的罪很難,更別說讓李炫奕伏罪了。

  端坐在龍椅上的孝穆皇帝陷入了困境,難道當庭說太子被李炫奕傷了命根子?

  因為昨夜的事情太過引人注目。皇宮周圍圍上了很多人的密探,這些密探隨時向各自的主人報告金殿的情況,李炫奕所言所行是最無法忽視的。

  在皇宮外,眾多馬車之間,停著一輛很尋常的馬車,蕭琳放下了簾櫳,淺笑:“他也不是那么笨!”

  “姑祖母,您想什么呢?”

  蕭居士回神。淡淡的說道:“總覺我忽略了什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忽略事情總有一日水落石出。”蕭琳坐在蕭居士身邊,“陛下不會就這么放過李炫奕,可陛下想逼著李炫奕認罪只怕不容易。陛下更沒有借口打壓秦王殿下。”

  “秦王世子今日的表現讓人驚艷,我錯以為他只有匹夫之勇,我低估了他。”蕭居士壓下莫名的思緒,笑問:“阿琳沒有低估他,不然也不會鬧著我來這里看他表現了。”

  蕭琳眸子亮晶晶的,嬌俏的一笑:“我也不知他會有這樣的表現,但我想經過昨夜的敲打,笨蛋也會長進的,況且他...他不愿意就這么得死了。”

  心里有惦記放不下的人兒,李炫奕怎能甘心就此被治罪?更不甘心將蕭琳讓給司徒九郎。

  “秦王妃殿下到,眾人回避。”

  在京城,秦王是天子之下的第一人,秦王妃自然地位尊崇,每一位命婦都得給秦王妃的車架讓路。

  蕭琳聽見秦王妃到,刷得一聲,撩起了簾櫳,看到屬于秦王妃的馬車標識,蕭琳皺緊了眉頭,“她來做什么?”

  蕭居士低垂下眼瞼,“不可測,不可知。”

  蕭琳見到秦王妃下了馬車意圖進宮,蕭琳直接沖馬車上跳了下去,蕭居士道;“阿琳,小心啊。‘

  “王妃殿下,您這個時候入宮做什么?”

  因為著急,蕭琳跳下馬車的時候腳崴了一下,顧不上疼痛,也不顧上旁邊人詫異的目光,蕭琳快走幾步,在秦王妃遞牌子入宮之前,揚聲道:“秦王妃...您應該相信世子殿下。”

  秦王妃身體一顫,回頭輕蔑的看了一眼蕭琳,“不是你,我兒怎么會闖下大禍?你不為我兒求情,莫非還要阻攔我入宮為我兒頂罪?”

  “奕兒是我最疼愛的兒子,我絕不能眼看著他被陛下問罪!”

  “秦王妃不能此時入宮為李炫奕求情,里面的狀況很好...你只要一求情,他的罪名就定下了。”蕭琳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兒,“他是您的兒子,您不能這么...不信他,不能因為慈母心害了秦王世子!”

  “我是救他,不是害他。”

  秦王妃冷聲道:“攔著她。”

  “喏。”

  更多秦王府的侍衛阻擋住蕭琳,“蕭女郎請止步。”

  蕭琳眼看著秦王妃進入皇宮,“她是真疼李炫奕嗎?”

  金殿外,內侍驚呼,“回陛下,秦王妃跪請陛下,希望您對秦王世子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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