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兄妹
四目對視，林風神色平靜。
自己早已透過關忠的口，將此事委婉的告知林臻。
他知，自在情理之中，若連這點邏輯能力都沒有，林臻斷然不可能坐上族長之位。不同于其子林戰，林臻看起來豪邁直爽，但卻是粗中有細，心思縝密。這一點，從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如何處理便可看出。
林風淡然微笑，“族長不覺得這問題很多余么，難不成真以為我是你的私生子？”
“咳。”林臻老臉一紅，他卻是有那么一段時間懷疑過。
小小一句話，便將這凝重的氣氛緩和開來。
林臻望向林風，徐徐點頭，“其實我一直都懷疑，但始終未能證實。”頓了一頓，林臻抿了抿唇，猶豫的問道，“林風，你爹和你娘…他們還好么？”
“不好。”林風果斷的搖頭。
拳頭猛的一握，旋即緩緩松開，林臻長嘆一聲，“其實我也猜到了，當日我雖安排你爹娘離開，但古族來者畢竟非尋常人。在你爹娘離開后沒多久，他便走了，應該是發現了蛛絲馬跡。”
“他？”林風目光一沉，精光閃動。
“對，古族圣者。”林臻聲音顯的極是無奈。
古族圣者！
林風面色發寒，卻是第一次聽到這震駭的消息。
當年，竟出動了圣者追殺爹，難怪爹會狼狽不堪逃到天武大陸，會受傷如此之嚴重。就自己所知，父親當年可是家族的希望之星，無論實力還是煉器都是一等一的，普通星域級武者根本奈何不了父親。
“啪！”林風緊握雙拳，眉間閃過一道厲芒。“他叫什么名字？”
拆散自己一家，令的父親身受重傷，母親至今下落未名。
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
有朝一日若有機會，定當手刃仇人。
“我不知道。”林臻搖了搖頭，微微抬頭。陷入思索，“他是一個人來的，而且很快便是離去，哦對了！”林臻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吶道，“我記得他的右手食指帶了一個龍頭戒指，而右手的手腕似乎受過傷，有片極深的疤痕。”
龍頭戒指？右手手腕的疤痕？
林風眼眸閃動，心中頓時緊記。雖然人海茫茫，但有線索總比沒的好。
“不過真奇怪，以圣者的身體恢復能力，怎會留下疤痕？”林臻喃喃而道，自言自語，隨即搖搖頭，卻是圣級的層次并非他所能窺覷。望著林風，林臻欣慰點頭。“倘若嘯天在天之靈見到有個如此出色的兒子，定深感安慰。”
林風搖搖頭。“爹還沒死。”
“什么？！”林臻瞪大眼睛，“那你剛才不是說…”
“此事說來話長。”林風并未繼續這個話題，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望向林臻，正色道，“族長。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請一五一十告訴我，正如你剛才答應我的。”
林臻淡然點頭，“我自不瞞你，這件事你確實有知曉的權力。”
胸口微微起伏。林風眼眸粼粼，仔細傾聽。
當年之事，對自己而言——
相當的重要！
林臻目光閃動，沉浸在回憶之中，冉冉而道，“話說二十年前…”
一刻鐘后。
“大概，就是這樣。”林臻長嘆了口氣，這秘密已是藏在他心底足足二十年。
林風此時緊握著雙拳，青筋暴露，感到濃濃的憤怒。
正如自己所猜測的一樣，當日，爹和娘確實是被棒打鴛鴦。隨著古族圣者降臨，族長林臻安排兩人進入密道，離開九洲之地私奔，而后之事便一無所知。
但其實發生了什么，完全可以想像。
爹能在古族圣者手中保得一條殘命，已經是相當不容易。
“我娘…她叫‘賈雅竹’？”林風輕喃而道。
“對，你娘應該是熗鳳古族的族人，但具體身份恐怕只有你爹才知曉。”林臻苦笑的搖搖頭，“當年你爹將你娘帶回家族時，我可被深深嚇了一跳，在朱雀洲還從未有人如此膽大妄為，你爹…”
“卻是開了先例。”
林風神色不斷變幻。
由頭到尾，聽得林臻講述了當年發生的事，心中的疑團終于解開。
只是…
“為何古族會得知這件事，又為何會知道我娘躲在林氏一族之中？”林風直望著林臻，問道。
“這件事，我也一直感到疑惑。”林臻眉頭微皺，徐徐開口，“當年你父親帶你娘回家族，并未舉行婚禮，而是一切從簡。除我之外，應該不會有人得知你娘的身份才是，更不會有人無聊的去探查一個女子的身份背景。”
“族長，娘的身份，是爹親口告訴你的？”林風目光直視林臻，炯炯有神。
“對。”林臻正色點頭，并不避忌林風的目光。
氣氛，仿佛凝固在這一剎那。
三秒鐘后——
“我相信你。”林風眼眸恢復正常，從林臻的目光中自己看不到任何謊言，同是擁有星穹瞳，只要是一絲一豪的變化自己都能感覺得到，但林臻的眼瞳平靜宛如湖水。
最重要的是，爹能將這個消息告訴族長林臻，足見他對族長的信賴程度。
而當日，林臻將父親安排入地道逃走私奔，也確實屬實。
家族的地道，唯有族長才知曉。
“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講。”林臻猶豫道。
“族長但說無妨。”林風開口道。
“雖說這么講未免有些不尊重死人，但當日你娘的身份，除我之外，你叔叔，也就是你爹的胞弟‘林烮地’應該也知道。”林臻望著林風，沉然道，“后來，也曾有過傳言說林烮地為了副族長之位，故意出賣你父親。”
林風點點頭，確實，這種事情應該不會隱瞞至親之人。
換做自己，也是一樣。
“除林烮地外，爹是否還有另一個胞弟‘林鯨’？”林風問道。
“另一個胞弟？林鯨？”林臻楞了楞，半天沒回過神來，倏地瞪大眼睛，訝道，“你說的可是林羽墨的父親，林鯨？”
“正是。”林風點頭。
林臻啼笑皆非，搖了搖頭，“誰告訴你的？”
林風亦是一怔，“不是么？”
眉頭倏地皺起，林風頗感意外。
“自然不是。”林臻淡然而笑，“不過你爹和林鯨關系極佳倒是真，兩人甚至還義結金蘭，指腹為婚。當年，你娘和林羽墨的娘親一起懷上孩子，兩家人約定若是一男一女，日后便成婚，親上加親。”
“啊？！”林風瞪大眼睛，完全懵然。
怎么也沒想到，其中的故事竟會是這樣，那自己和羽墨…
不是兄妹！
天，擺了個大烏龍。
林風良久才是呼出一口氣，倍感心驚異常，難以置信。想起自己和羽墨相識相知，從關系冷漠到寒冰破開，如今羽墨和自己宛如親人一般，經歷了那么多事，彼此間的關系仿佛…
糟糕！
林風面色頓變，緊望著林臻，“這件事，羽墨知道么？”
林臻不解的望著林風，“你們如膠似漆，眼下感情那么好，你覺得羽墨會不知？”林臻語重心長道，“林風你聽著，千萬不要辜負羽墨，為了你們這段娃娃親，羽墨可是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她還能接受你，其實我們都覺得有點意外。”
完蛋！
林風腦袋一片大亂。
卻是沒想到，自己這次又是‘闖禍’。
之前以為兩人是兄妹關系，故而肆無忌憚，并未有任何避忌。但眼下跳出圈外，仔細看兩人間的關系，自己固然當羽墨如妹妹一般，但羽墨又如何？
“麻煩了！”林風悠悠嘆息一聲。
自己如今已是有兩個妻子，紫瑤和千千，對這種男女間的感覺也是略懂。
很顯然，正如族長所言，羽墨對自己…
已是情根深種。
受自己一家牽連，正確來說應該是受自己牽連，羽墨才會家道中落，從小吃了那么多的苦。若非這指腹為婚，羽墨的家族又怎會受牽連，如今她應該過的是美滿的生活，而不是親人一個接一個離去，幾乎陷入絕望。
想起來，自己所受的苦和羽墨比起來，完全不值得一提。
倘若辜負了她，自己還是人么？
抿了抿唇，林風心中微嘆。
很多事，其實由不得自己做太多選擇，對敵人，自己或許能干凈利落，果斷殺戮。但對自己的親人，對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的人，自己又怎狠得下心腸，做的出決絕之事？
“有機會，和羽墨好好談一談吧。”林風輕忖道。
不管怎樣，此事終需解決。
但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既然林鯨并非自己叔叔，換言之族長所言很可能是真，林烮地真的很可能出賣了爹！林風眼眸閃動，心中明然，縱觀林烮地此人，儼然是梟雄級人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當年爹是副族長的不二人選，而林烮地只是第二位的候選人！
動機。儼然已是有了。
真的很難相信，為了權力和地位，林烮地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但正如自己所推算，在父親的信中，對胞弟林烮地只字未提。
意味著什么？
“父親，也懷疑是他。”林風眼眸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