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雙那血淋淋的身軀,就那么被兩柄銀槍,高高的舉在半空之中。.
半死不死的王雙,鮮血如泉水般從傷口處溢出,整個人痛到渾身抽搐,滿臉都為無盡的恐懼占據。
那慘烈的場面,深深的震撼了秦軍士卒脆弱的神經,將他們殘存的斗志,瞬間擊潰。
驚恐萬狀的秦軍騎兵,完全忘記了戰斗,只丟盔棄甲撥馬狂逃。
斗志崩潰的他們,又如何能逃過楚軍的刀鋒,重重圍兵的輾殺之下,一個個的秦軍從馬上栽倒,被戰馬踏碎,血肉模糊的身體,化入那血沼之中。
姜維和鄧艾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收了銀槍。
如柱的鮮血從血窟窿中噴出,王雙大叫一聲,血淋淋的身軀重重的跌落在血泥之中,身軀抽搐了幾下,旋即一命嗚呼。
楚國兩員年輕的小將,合力斬下了秦國最后一員猛將。
而此時,成千上萬的楚軍步兵,也從河灘方向沖涌過來,加入了對秦軍的屠殺之中。
無處可逃的秦軍,只能屈服于這慘烈的命運,成為遍野尸海中的一滴。
黃昏時分,這場慘烈的圍殺結束。
一萬五千名秦軍騎兵,除了百余騎僥幸逃生之外,其余皆被圍殺在這場伏擊戰之中。
放眼望去,從河灘北上的大道,方圓數里的地面,都為血腥所染。
兩員年輕的小將,策馬飛奔,還著未盡的戰意,興奮的奔至顏良駕前稟報他們的戰功。
顏良自不會吝惜言辭,大贊了他們的功績,并為兩員小將加官進爵。
“陛下,這一萬多騎兵被殲,曹丕將再無力襲據我們的糧道,掃平涼州,覆滅秦國就在眼前啊。”徐庶興奮的進言。
顏良目光遙望北面,揚鞭高喝:“傳朕旨意,全軍折返北上,這一次,朕要一舉蕩平涼州。”
號令傳下,北岸的諸軍,趁勝向姑臧方向挺進。
南岸方面,已經撤往金城一帶的四五萬軍隊,也重新渡過黃河,沿著撤退下來的路線,再次向涼州腹地挺進。
當楚軍挾著大勝之勢,浩浩蕩蕩的向姑臧開進時,一騎斥候,已帶著王雙全軍覆沒的消息,直奔百余里外的允街城。
在這里,曹丕親率了另外一萬五千名秦軍,尾隨王雙所部進駐于此 曹丕計劃在接到王雙大勝的消息后,立刻起程跟進,集三萬大軍一舉殺入南安,收復隴西諸郡。
曰是午后,曹丕正在他的御帳中,與楊阜和朱鑠等臣子,商議著平定隴西的戰略。
正這時,斥候匆匆而入,叫道:“啟稟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曹丕眉頭一皺,不悅喝道。
“南面急報,我軍追擊部隊大敗于楚軍,平南將軍戰死,一萬多將士幾乎全軍覆沒。”
霎時間,御帳中一片死寂,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駭然的一瞬。
楊阜、朱鑠、吳質等人,一個個的目瞪口呆,仿佛被冰凍一般。
曹丕的臉更是扭曲到不誠仁形,那滿臉的驚詫,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你說什么,你給朕再說一遍!”曹丕猛上前一步,一把將那斥候拎了起來。
驚惶的斥候,只得將那噩報,再顫聲的重復了一遍。
事實,就是這么殘酷。
曹丕整個人如虛脫一般,身形搖搖晃晃向后跌去,險些就要倒將下去。
“陛下!”吳質趕緊上前一步,將曹丕扶住。
此時的曹丕已是臉色慘然,冷汗刷刷直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仿佛要窒息一般。
帳中楊阜等人,亦是驚得心情震蕩,怎么也想不到,王雙竟然會全軍覆沒。
楊阜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將那斥候揪住,厲聲喝道:“平南將軍怎么會敗,怎么可能?”
斥候只得戰戰兢兢的,將王雙如何追擊黃河邊,又如何中了楚軍的埋伏,再到如今為楚將陣斬的情報,默默的道了出了。
這時,包括曹丕在內的秦國君臣,卻才恍然大悟。
曹丕的臉色更是漲紅無比,神情中皆是羞憤,原以為可以超越其父曹艸的他,卻不想和他父親一樣,也中了顏良的殲計。
先前的那些自信,與如今殘酷的事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曹丕如何不羞憤。
羞憤之外,曹丕更是驚惶無助。
他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了龍座上,滿臉的惶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驚變。
想他曹丕手中總計才有三萬多騎兵,如今一役失敗,就損失了半數的兵力,只余下一萬多的兵馬,如何能擋住顏良十余萬大軍。
曹丕這下就慌了神了,腦海中已經有種強烈的預感,預感到自己離覆滅已經不遠了。
“王雙全軍覆沒,我軍只余下一萬多兵馬,這點兵力根本無法再進行搔擾戰術,姑臧怕是守不住了。”朱鑠驚叫著,刺激著曹丕脆弱的神經。
曹丕慌道:“那朕該怎么辦?朕該怎么辦才好?”
“陛下,武威郡已是難守,臣以為不如棄了姑臧城,往西極的酒泉、敦煌二郡退卻,那二郡遠在千里之外,顏良或許會因地遠路險,不愿派兵遠征。”吳質進言道。
曹丕的目光,馬上移到了地圖上,定格在了敦煌上面。
那座偏僻之郡,乃是曾經漢帝國最西面的一郡,也是通往西域的門戶。
對于西域胡人來說,敦煌象征著繁華與財富,而對漢人來說,敦煌卻形同于不毛之地,自古以來,除了駐邊的軍隊之外,就只有犯人才會被發配到那種地言。
“現如今,我堂堂大秦皇帝,難道要落魄到逃至那種地方嗎?”曹丕心里邊是一百個不情愿。
不過,照眼前的形勢,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若不西退敦煌,難道還留在這里坐等陷入楚軍的包圍之中不成?
曹丕臉龐扭曲,神色澎湃,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
半晌后,曹丕嘆息一聲,終于張開了嘴巴:“事到如今,朕只…”
“陛下,敦煌地處偏僻,陛下若是退往那里,就算顏良不發兵征伐,陛下此生只怕再也殺不回中原了。”楊阜哽咽一言,打斷了曹丕將要做出的決策。
曹丕一怔,面露尷尬之色,卻嘆道:“愛卿所言,朕豈會不知,可是,除此之外,朕實在不知還有什么辦法。”
楊阜沉吟了片刻,拱手道:“臣這里還有一策,或許可解如今之危。”
還有一策!
已經陷入絕望的曹丕,聽得楊阜此言,仿佛一瞬間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整個人陡然間一振。
“愛卿還有何妙計?”曹丕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楊阜遂是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所謂妙計,道與了曹丕。
曹丕聽罷,臉上不禁浮現出豁然開朗的驚喜,仿佛在黑暗之中,驀然間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
左右吳質、朱鑠等大臣,亦是無比驚喜,皆為楊阜的計策所激動。
曹丕興奮之余,卻又疑道:“愛卿這條計策固然是妙,但是能否順利實施嗎?”
“唇亡齒寒之理,他們不會不明,再者,只要陛下許以足夠的利益,他們沒有理由不被誘動。”楊阜很是自信。
曹丕臉上的自信愈濃,微微點頭道:“此事還需一個能言善辯,且熟悉當地風土的人去,不知誰人能擔此重任。”
楊阜拱手道:“陛下若是信臣,臣愿為陛下走一趟。”
“楊愛卿若出使,那就再合適不過了。”曹丕面露驚喜,撫著楊阜之肩,語重心長道:“楊愛卿啊,我大秦的社稷,就全交在你手上了,你可別像那王雙一樣,令朕失望啊。”
“陛下放心,臣必不負陛下所托。”楊阜慨然允諾,萬般自信。
曹丕微微點頭,擺手道:“事不宜遲,楊愛卿就盡快出發吧。”
楊阜旋即告退。
曹丕將楊阜一直送往帳外,看著楊阜離去的身影,曹丕長松了一口氣,暗忖:“顏賊啊顏賊,你不要以為殺了王雙,就能逼得朕遠走,這一次,你就好好品嘗品嘗朕送給你的意外驚喜吧…”
楊阜離去后,曹丕旋即下令,殘存的一萬五千騎兵,即刻撤離允街城,望姑臧城一線收縮。
曹丕前腳遠遁,顏良后腳就統帥著大軍進至允街。
此番曹丕兵馬損失一半,他再沒有能力搔擾楚軍的糧道,顏良的十萬大軍便可以暢通無阻,一路長驅北上。
一天后,顏良重新占領了金城郡最北面的令吾城。
隨后的幾天時間里,顏良將近百萬斛的糧草,統統都運抵了令吾城,他這是打算把令吾城作為前線糧草的屯聚基地。
糧草屯集已足,顏良便準備克曰發兵北上,穿越數百里的無人區,直取涼州州治姑臧城。
曰是,大軍盡集,前鋒文丑所統的一萬騎兵,已經先行出城,為后續部隊做開路前驅。
顏良全副武裝,坐胯赤兔馬,手提青龍刀,腰懸倚天劍,徐徐步出城門,向著北面昂揚前進。
方自出城不足數里,一騎斥候飛奔而至,將一道來自于西平郡的緊急情報,呈于了顏良。
顏良將那情報展開一看,劍眉不禁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