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三路破襲,震驚曹仁 那一襲赤紅,如烈焰一般飛撲而至。
曹純回眼一眼,他的視野一瞬間全為血腥的鮮紅所填滿。
火紅的火把,漫天飛灑的鮮血,遍地為鮮血浸漬的泥濘,還有那如流火般追殺而至的女將。
一瞬間,曹純甚至有種炫暈的錯覺。
他強鎮住心神,本是想勉強回馬一戰,但旋即想起了張遼所說過的話。
身后追殺他的可不是別人,而是呂布之女,那賊婆娘的武藝,連張遼都不是對手,又何況是自己。
曹純方才鼓的戰意,立時又蔫了下去。
就在戰與不戰間徘徊的轉眼間,呂玲綺已仗著精湛的馬術,如風一般的追至身后。
此時曹純已沒有退路,除了一戰,別無選擇。
“你這三姓家奴的余孽,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見呂布那狗賊——”
暴喝聲中,曹純猛然一回頭,手是長槍如電光般標射而出。
呂玲綺本已是一腔復仇之火,而今聽得曹純辱罵自己的父親,更是盛怒到了極點。
那如火山般噴發而出的滾滾怒氣,盡貫于臂,那一柄方天畫戟,呼嘯而出,挾著摧毀一切之勢,向著曹純襲去。
后發而發至,呂家戟法的精妙與威霸,此一式上。
曹純大驚失色,怎想到這呂布余孽的武藝,竟然強到如此地步,無論是速度還是招式,竟是強到了自己不可想象的地步。
一瞬間,他心虛了。
只是,為時已晚。
那螺旋襲至的戟鋒未至,一股魚膠般的怪力就四面八方襲至,竟是將他壓迫到避無所逼。
眼眸中,那一道寒光流轉的鋒刃,如死神的獠牙一般轉眼撞至。
噗~~
一聲骨肉撕裂的悶響,戟鋒不偏不倚,竟是生生的刺穿了曹純的腦門。
錯馬而過的呂玲綺,順勢再一收戟,大股的鮮血和腦漿便從那血窟窿中而出。
一臉驚怖的曹純,那抽搐的身軀晃了幾晃,撲嗵便是栽倒在了馬下。
親手斬殺一名曹家宗室將領,呂玲綺心中何等的暢快,積聚于心的怒火,終于得以稍稍宣泄。
一招斃敵的她,遠還不滿足,長戟再起,繼續向著潰逃的敵人追去。
當呂玲綺輾殺那一千多虎豹騎時,顏良已策馬奔往了后營方向。
其實顏良并沒打算要張遼的命,在顏良看來,張遼雖然武藝算不上當世絕頂,但其統兵之能,卻乃曹營五子良子之首。
歷史上的張遼,更曾創下威霸逍遙津,八百鐵騎戰退孫權十萬雄兵的輝煌戰績。
如今一員良將,顏良如何忍心就這么宰了。
所以,顏良才只給了呂玲綺五千步騎。
顏良相信,這五千兵馬足以擊敗張遼,卻又不足以要了張遼的命。
顏良現在要做的,是先對付了眼前這股大敵,然后再回過頭來想辦法收伏了張遼這員虎將。
沿營一線,喊殺之聲震天動地,夜色之中,數不清的曹軍已經在向大營發起沖擊。
顏良舉目望去,但見遠方的黑暗之中,隱約有一團火光在閃爍,那里便是曹軍的中軍所在。
此時,火光映照下的曹仁,也正威風凌凌,目光深邃的注視著顏良這邊。
這是他第二次和顏良交手。
曹仁的思緒,不覺回到了幾年之前,那時的顏良,還剛剛脫離了袁紹,帶著不足兩千兵馬,潛到了汝南郡。
那時的曹仁,率領著數千精銳,滿以為可以一戰殲滅這個袁家叛將,卻未曾想到,竟是輸得極為難看。
曹仁自詡生平無一敗績,那一役,是他此生唯一的恥辱。
這恥辱,曹仁永遠不會忘記。
遠望著敵營,眼看著自家將士,洶洶如潮水般沖向敵營,曹仁傲然的臉上,浮現起一抹冷笑。
“顏良,那一戰的恥辱,我曹仁今rì就加倍奉還于你!”
怒意更盛,曹仁揚鞭喝道:“傳本將之令,命徐公明所部立刻從左翼發起進攻,本將要全面進攻,一舉蕩破敵營——”
號令傳下,斥候飛奔而去。
過不多時,左翼處喊殺聲也驟起,火光映照下,數不清的士卒如潮水般向敵營涌去。
一萬五千步騎大軍,整個曹軍的一半已盡皆在此,全部被曹仁投入了戰場。
按照曹仁的設想,此時顏良已然中計,此間的敵營中,兵馬最多不過三千,而張遼和曹純的酈城軍也應該從內圍發起了進攻。
曹仁相信,以他兵力上的壓倒性優勢,加上內外命擊之勢,擊破了區區三千人守衛的敵營,只在彈指之間。
眼看著數路兵馬洶洶而出,曹仁臉上的冷笑愈加濃烈。
只是,他卻萬萬想不到,夜色中的那一頭,顏良正以同樣的冷笑注視著他蜂擁而至的大軍。
洶洶的敵人沖破了黑暗,昏黃的火光映照下,他已經能夠看清敵人身影。
沿營里許長的戰線上,萬余曹軍正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蜂擁而至。
轉眼間,各種曹軍已沖至五十余內。
時機已到,更待何時。
顏良劍眉一凝,厲聲喝道:“連弩手,射擊——”
戰鼓聲中,斥候飛奔而去,大叫著將顏良的號令一層層的傳下。
營柵一線,五百名早已就位的連弩手,紛紛端起了元戎連弩,在戰鼓聲達至最的一瞬,齊齊的扣動了機括。
五千支鐵箭,挾著千鳥振翅的嗡鳴之聲,撕破夜的黑暗,如天羅地網一般向著狂沖而至的敵人傾去。
數百丈的范圍,五千支箭同時射出,這是何其恐怖的密度。
瞬息之中,但見慘叫之聲此起彼伏,最前排的曹軍已如脆弱的麥桿一般,茫茫如雨點般的箭網成片成片的掃倒在地。
沖在最前面的刀盾手,本已有心理準備面對敵營中的弓弩打擊,但他們萬沒有想到,敵人的箭矢之密,竟會密到這個程度。
這猝不及防的打擊下,瞬間就有七八百人倒在了箭雨之中,跟隨在后的曹軍雖幸免一死,卻為前邊同伴的慘狀,和敵人強大的箭矢打擊所震驚,原本洶洶的斗志,轉眼就被擊沉大半。
萬余曹軍,擁擠在敵營前幾十步處,一時難以再進。
便在敵人遲滯的片刻,連弩手第二發弩矢已安裝完畢,隨著雷鳴般的戰鼓響,五千支利箭再度襲來。
漫天箭雨下,又一波曹軍慘叫著倒地,四溢的鮮血很快就在大地浸成泥濘不堪。
此時此刻,身處中軍的曹仁,臉色的冷笑已煙銷云散,盡為難以置信的驚詫而取代。
“敵營的箭矢怎會如此之密,難道竟是裝備了元戎連弩?莫非,那顏良竟早有準備不成?”
無數的疑問涌上腦海,震驚之下的曹仁,卻沒有太多思考時間,每遲疑一刻,就有成百的士卒喪失在敵人的利箭之下。
不及多想,曹仁急是大叫道:“傳令下去,全軍即刻撤退——”
鳴金之聲敲響,前面狼狽的曹軍十卒,如蒙大赦一般,紛紛高舉著盾牌,向后撤退回來。
洶洶的沖勢,就這般狼狽的以敗退收場。
就在曹仁尚自驚疑,思索著到底是哪里出了錯的時候,敵營之中,嘹亮的號角聲卻已吹響。
那是進攻的信號。
大營之中,顏良已是長刀在手,殺氣涌洶如潮。
今夜這一戰,他豈能滿足以射退曹軍,顏良要讓曹cāo為他的入侵,付出沉重的代價。
這代價,就是一場讓曹cāo足以刻骨銘心的大敗。
戰意暴漲,顏良鷹目一凝,長刀向前一掃,厲喝道:“全軍進攻,為死去的兄弟們復仇,隨本將殺盡敵賊——”
“殺——”
“殺——”
轟轟烈烈的喊殺聲,如火山噴出的巖漿,熊熊的火焰直破蒼穹。
營門大開,一萬多顏家軍健兒奔涌而出,黃忠、文丑等顏營猛將盡出,洶洶的人潮挾著向入侵者復仇的怒焰,狂涌而出。
顏良亦是戰意如火,手縱長長,坐胯戰馬,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撞出,率領著一千鐵浮屠的重騎兵,直向火光處的曹仁中軍撞去。
此時東方漸已發白,夜色漸褪,光線已明亮起來。
見得顏軍發動了反擊,曹仁的臉一下子就綠了,此時他才意識到,敵營中竟然藏了如此多兵馬,分明是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專等著在此反戈一擊。
“顏良這狗賊,他竟識破了丞相的妙計…”曹仁恨得是暗暗咬牙。
此等形勢下,如若撤退就會任由敵人碾殺,他的一萬多大軍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到了此等危機時刻,唯有硬著頭皮一戰。
曹仁別選擇,當即揮手在刀,大叫道:“全軍結陣迎敵,敢再退一步者,斬無赦——”
號令迅速的一層層退下去,萬余后撤曹軍,很快就止住了腳步。
徐晃、于禁等諸將,喝斥著士卒們結陣,準備迎擊反沖出來的顏軍步騎。
只是,兩軍相及太近,當曹軍的陣形才草創時,顏良的大軍已如潮水般涌至。
左翼處,黃忠率領著他精銳的長沙兵,如出籠的猛虎一般,撞入了徐晃陣中。
右翼,文丑率領著神行騎和步軍混合兵團,摧無可擋的沖破了于禁之軍。
而在大路zhōngyāng,顏良所率的一千鐵浮屠重騎,以楔形的沖擊陣形,如同那橫亙于野的鋼鐵巨獸一般,以摧枯拉朽,毀滅一切之勢,轟然撞向了樂進的中路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