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縣委辦主任可以進常委班子,享受副縣級待遇,只是因為前幾任書記與付大木不對付,縣委辦主任的人選總達不成一致,才一直空缺著,付大木提議薛金龍來當縣委辦主任,肯定是進步了,看你楚天舒同意不同意。
大大出乎付大木的意料,楚天舒竟然滿口答應了,他說:“老付,感謝你的大公無私啊,不過呢,縣辦主任的工作也很重要,薛金龍過來之后,讓柳青煙過去幫你做點具體事吧。”
薛金龍去當縣委辦的主任,楚天舒反過來推薦柳青煙來當縣辦主任,付大木不好反對,也不能反對,官場上的利益就是用來交換的,不能你一個人把便宜占盡了,更何況,柳青煙的背后,還有一個姐夫陶玉明。
付大木表態說:“好,我沒意見。”
楚天舒笑道:“老付,我們達到了共識,這是南嶺縣大發展的開始啊。”
“是啊,是啊。”付大木不能不附和著哈哈大笑起來。
下班回到石花大酒店的大套房里,長期郁悶的付大木終于開心了一回,與胡曉麗喝了點老酒,又快活地大戰了幾十個回合,最后筋疲力盡地躺在大床上,摟著像只小貓一般蜷縮在懷里的胡曉麗,抽著煙,美滋滋地回味起雙重的爽快。
想著想著,付大木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他手一抖,煙灰落到了胡曉麗雪白的肌膚上,只聽胡曉麗尖叫一聲彈了起來,長腿正碰在了付大木的手上,煙頭忽地掉了,恰巧落在了付大木的襠下,只聽刺啦一聲,一股焦臭味就冒了上來。
付大木慘叫一聲,來了個就地十八滾,從床上滾到床下,雙手在襠上一扒拉,煙頭被扒拉到了地毯上,毛毛已燎掉了一小片。
胡曉麗忙撲過去,撅起猩紅的嘴,趴在那話兒上面又是吹,又是摸,總算把付大木安撫住了,她關切的問道:“怎么了,老大。”
付大木撐著胡曉麗的大屁股,從地上爬到了大床上,揉了揉底下被燒焦的毛毛,向胡曉麗招了招手,狐疑地說:“曉麗,你上來,我剛才在琢磨,楚天舒怎么會輕易答應給薛金龍換地方呢,你不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嗎。”
胡曉麗爬到了床上,試探著問道:“老大,薛金龍會不會叛變了。”
付大木想了想,搖著頭說:“不太可能,周伯通是他送出去的,他想從這個泥潭里爬出來,怕沒那么容易。”
“嗯,老大就是有先見之明。”胡曉麗拍了一把馬屁,抬眼看了看付大木面有得色,突然叫道:“不好。”
付大木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怎么了,一驚一乍的。”
胡曉麗按住了他的手,說:“我突然一下想起來了,楚天舒把薛金龍一調走,監聽系統就不起作用了。”
“對對對。”付大木被點醒了,忙說:“得讓陶玉明把這套東西拆了,要不然柳青煙一接手就露陷了。”
胡曉麗馬上又說:“還有,他把柳青煙放在你身邊,也就是安插了一顆釘子。”
付大木好不容易體驗到的一點勝利喜悅頓時灰飛煙滅了。
煞費苦心地忙乎了半天,最終還是一點兒便宜沒占到,這滋味有點像花了大價錢搞了個處女,搞完了才發現是假冒偽劣,太他媽的難受了。
付大木呼哧呼哧喘了一會兒粗氣,讓胡曉麗給王致遠打了個電話,問一問他有沒有什么好招。
這會兒王致遠比付大木郁悶多了。
好不容易精心籌劃了一個吞掉凌云集團的陰謀,眼見著就要咽進肚子里,卻被摩丹集團假借世紀陽光之手攪了局,功敗垂成,前期打壓股票的資金幾乎都打了水漂。
吃了個大啞巴虧,王致遠有苦難言,連日來泡在土豪俱樂部療傷,也在暗暗地琢磨著該怎么出這口惡氣,接到了胡曉麗的電話,他眼珠子轉了幾轉,說:“胡經理,你過來陪陪老藍唄,對付楚天舒這貨,還是他更有辦法。”
“麻痹的,還有完沒完了。”付大木惡狠狠地低聲罵了一句,他哪里知道王致遠在前一場戰斗中元氣大傷,只以為這家伙遲遲不肯出手,還屢屢把胡曉麗召過去陪那個猥瑣的藍光耀。
胡曉麗自然吃得透付大木的心思,為了對付楚天舒,他什么本錢都舍得出,他這么一罵,無非是罵給自己聽,好讓自己心理平衡一點,她向付大木做了個噓的手勢,痛痛快快地答應了王致遠。
王致遠又何嘗不想報仇雪恨,他聽說楚天舒要搞發展經濟的政績工程,已經通過設立浮云鎮做好了鋪墊,只等著瞅個機會向省里伸手要政策要資金,他讓胡曉麗轉告付大木,他會督促藍光耀采取措施,讓楚天舒吃不到狐貍還惹一身騷。
有王致遠這番話打底,付大木的精神頭又上來了,他讓胡曉麗轉告王致遠,他會在南嶺縣變著法地給楚天舒添點堵,添點亂。
兩個男人不敢直接對話,而要通過一個女人間接地傳話,可見他們不僅心理陰暗,而且心里發虛,只是因為要對付共同的敵人,才相互勾結到了一起,不惜采取卑鄙無恥的辦法,阻撓破壞楚天舒的發展大計。
薛金龍和柳青煙的新任命很快下達了,兩人交接了工作,各自上任。
在此之前,陶玉明趁著楚天舒去市里匯報工作的機會,拆除了安裝在楚天舒辦公室的竊聽器,也拿走了裝在薛金龍辦公室的接受裝置。
薛金龍滿心歡喜地搬到了書記辦公室隔壁,他不僅看到了晉升縣委常委的希望,也落得了一身的輕松,雖然并沒有因此徹底擺脫付大木的控制,但至少在日常的工作中,可以少挨他的訓斥,不用被他支得團團轉,還可以找借口,盡量少參與他的陰謀。
當然,周伯通的外逃仍然是薛金龍的一塊心病,常常在夢里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柳青煙當上了政府辦的主任,幾乎天天在付大木的跟前晃蕩,這也成了付大木的一個心理負擔,不得不裝出一副積極的樣子,正兒八經地做一些具體的工作。
缺了點腦子的陶玉明還產生了誤解,他知道付大木垂涎了柳青煙多年,這一次把她搞到身邊去,可能在打她的壞主意,暗道,她是老子的小姨子,這半邊屁股老子還沒摸到手,哪能白白便宜了你付大木呢。
這一次兩辦主任的調整,不僅斬斷了付大木的耳目,還在他的身邊安插了一顆釘子,順便讓陶玉明對他還產生了一點猜忌,楚天舒輕描淡寫地翻了翻手腕,便令自以為得計的付大木難受至極了。
南嶺縣開展浮云鎮領導班子的公推公選,得到了伊海濤的肯定和支持,他希望楚天舒在干部人事體制改革上有些動作,然后順勢在青原市范圍內大力推廣,以達到削弱唐逸夫勢力的目的。
從市里匯報回來,楚天舒接到了向晚晴打來的電話,因為早就知道她到外地去采訪了,所以,在市里的時候也沒跟她聯系,接通電話,楚天舒就問:“外出采訪結束了。”
向晚晴嗔道:“已經回來兩天了,也沒你的聲音,我還以為,把人騙到手之后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呢。”
楚天舒后悔得直拍腦袋,在市里匯報工作的時候,怎么就沒和向晚晴聯系呢,白白錯失了一次朝拜烏鳳的良機,他反問道:“既然回來了,怎么沒告訴我呢。”
向晚晴說:“回來之后忙后期制作,沒時間理睬你。”
楚天舒笑道:“其實這一段我也特別忙,疲于應付,沒法抽身,不過,心里一直想著你,一天想你一萬遍。”
女人就喜歡聽這種話,向晚晴撲哧一笑,說:“我才不信呢,只顧著想我了,還怎么工作,你匯報匯報,最近都忙了些什么。”
楚天舒說:“跑設立浮云鎮的手續,搞公推公選的宣傳發動,搞招商,搞維穩,還想要政策,要資金,反正是忙得一塌糊涂。”
“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向晚晴說:“你這么忙,哪里有空想我,還一天想我一萬遍呢。”
楚天舒開始嬉皮笑臉:“嘿嘿,真想了,忙完了,躺床上就想。”
“呸,又沒正經了。”向晚晴說:“老楚,我跟你說…”
沒等向晚晴說完,忽聞樓下起了爭吵,聲音很高很激烈,好像還在喊著楚天舒的名字,叫嚷著要他滾出來什么的。
這是怎么了,南嶺縣上上下下都和諧了,已經很久沒有人跑到縣委大院來聚眾鬧事了。
楚天舒跟向晚晴說了聲“拜拜”,揣起手機,抬腳出了門。
還沒下樓,薛金龍從樓下上來,拉住楚天舒說:“楚書記,這些人蠻不講理,搞不好會大打出手,書記還是別下去的好。”
楚天舒問:“怎么回事。”
薛金龍說:“浮云礦場的礦工堵在門口,一個個怒氣沖天地叫嚷沒有飯吃,要縣里給個說法。”
浮云礦場要關閉,這個情況,宣傳發動組在浮云鎮所轄地區里已經做了大量的宣傳解釋工作,安撫好了礦工們的情緒,這些人多半是無事生非,故意來找岔子的。
楚天舒扒開薛金龍往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