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節:瘋魔之約
從瘋魔窟歸來的行程，比去時要少很多。
數天后，方源便來到黑凡洞天之中。
“沒想到楚度竟然也掌握著超級蠱陣，而且已經搭建起來，可以傳送蠱仙出入黑凡洞天。”方源不禁在心中贊嘆楚度的未雨綢繆。
這是一條退路。
只要鋪設在外界的傳送蠱陣，沒有被發現，楚度等人就不會被百足天君圍堵在黑凡洞天之中。
由此可見，楚度抵抗百足天君，強硬的態度并非一味的勇悍莽撞。
“柳兄，你來了。”楚度早已經站在蠱陣前迎接方源。
見到方源之后，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方源嘆息一聲：“命運弄人，若不出意外，恐怕如今黑凡洞天已經是和平的樂土了。”
方源展目四望，只見黑凡洞天中烽火沖天，獸吼連連傳入耳中，大地坑洞密布，遠處戰況激烈。
楚度適時地介紹道：“黑凡洞天地域寬廣，百足天君不斷輸送荒獸入侵。但我已經邀請到數位強者，令他們分守各處，而我鎮守后方，防備百足天君真身侵入。”
方源臉色一肅，目光卻飽含深意：“楚兄之責，重大至極。此行幸不辱命，帶來了楚兄想要的東西。”
說著，方源雙袖一展，從左右兩個袖口中，各飛出一團意志。
意志飛行到半空中，立即變化為不是仙、胖山的模樣，從外表上看，還能模糊地見到里面包裹的仙元、仙蠱。
方源并沒有將這兩股意志，收入自己的仙竅之中。
至尊仙竅萬萬不能暴露。
目前情勢，不是仙、胖山的意志，方源也不好對它們下手。
來的一路上，方源不是沒想過暗害了這兩股意志，將這兩只珍稀無比的仙蠱，都搞到自己手上。
但這可能性太小了。
首要的原因，就是方源身負盟約。一旦動手，盟約發作，就能令他反噬而死。
其次，這兩只仙蠱也不好搶掠，因為蠱仙的意志不僅包裹仙蠱，仙蠱之內，也充斥著意志。只要些微時間，就能讓這兩只仙蠱自爆。
“有勞了。”楚度道謝，他將其中胖山的意志，直接收入了仙竅里面。
這個小細節，方源看在眼中，記在心上。
仙竅乃是一位蠱仙的立身根本，最大最可靠的資源產地，一般都不會隨意地暴露給外人。楚度卻對胖山似乎很信任。
楚度又對不是仙的意志道：“還請不是仙依附我這位盟友罷。”
不是仙的意志撫須，看向方源笑道：“我本體猜測無差，看來你真是選中了此人。”
“什么意思？”方源便問，瘋魔窟一行讓他心中疑惑重重。
楚度便解釋道：“此事我長話短說罷。瘋魔窟表面上是北原的十大兇地之一，其實卻是無極魔尊晚年特意打造，用來追尋永生的奧秘。”
“無極魔尊煉成了傳說中的衍化蠱，隱居瘋魔窟，在那里不斷試驗和煉蠱，尋求突破。”
無極魔尊！
永生！
方源雙眼放光：“那無極魔尊成功了沒有？”
不是仙意志微微搖頭：“我們不清楚。無極魔尊的下落，歷史上沒有明確的記載。總之，他是神秘失蹤了。他最終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都不得而知。”
“不過。”不是仙意志隨后話鋒一轉，“楚度剛剛所言，卻是屬實。瘋魔窟確實是無極魔尊的晚年居所，衍化蠱如今就在瘋魔窟的最底層，在那里還圍繞衍化蠱，布置了一座超級蠱陣。”
“衍化蠱…”方源口中呢喃。
此蠱大名鼎鼎，別說是蠱仙，就是蠱師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皆因它記載于《人祖傳》中。
在《人祖傳》的末尾，七天破碎，人祖十子相繼滅亡，人祖也要老死。在最后關頭，人祖取來十子尸體，又犧牲自己，一起投身衍化蠱的肚子里。衍化蠱撐破肚皮，爆炸開來，無數的生命之光落于大地，就形成了第一批的凡人。這些凡人，沒有人祖，以及十子的天資，但是卻可以開竅修行。
人類因此世代繁衍，逐漸壯大，在這個過程中，陸續產生了十大九轉尊者。每一位尊者，都引領整個時代，給大世界帶來了深刻的變革。
最終，形成了今天的五域格局。
“無極魔尊竟然也得到了衍化蠱，他是想效仿人祖，再創人族嗎？”方源驚嘆而問。
“并非如此。”不是仙意志回答道，“人祖創造人族，乃是人道的無上大法。無極魔尊卻主修律道，他是想利用衍化蠱，自行推衍出其他道痕，最終在這些道痕中尋求線索，達到永生。”
“利用衍化蠱，衍化道痕”方源驚異。
楚度點頭：“這些雖然都是瘋魔三怪的推測，但瘋魔窟中卻有種種證據佐證。瘋魔窟的魔音，正是無極魔尊鋪設的超級蠱陣所為。目的并非是讓萬物生靈發瘋，那只是副作用，真正的目的是讓它們身上的道痕發生變化，創造出全新的道痕。”
“竟是如此！”方源心頭震動，他想了想，追問道，“那這樣做，真的有效果嗎？”
不是仙意志接著道：“瘋魔窟越往下走，魔音越是強大，混亂的道痕中，的確會產生全新的道痕。而這些全新的道痕，亦會隨著超級蠱陣的作用，最終轉移到最底層中去。我們瘋魔三怪，就是想通過這些道痕的阻礙，闖入超級蠱陣的核心，掌控衍化蠱，讓超級蠱陣為我們所用！”
“正因如此，瘋魔三怪才需要我的力量。”楚度道。
方源心中一動，他已有猜測。
果然，楚度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
“在最底層中，各種道痕密密麻麻，各種流派皆有。瘋魔三怪各有所長，但于力道方面的造詣，卻不如我。所以他們邀請我來，就是想要借助我對力道的理解和手段，幫助他們解決力道道痕的阻礙。”
不是仙意志嘆息道：“不是幫助我們瘋魔三怪，而是幫助你們自己。我們瘋魔三怪隱居在瘋魔窟已經數百年了。數百年來我們雖有進展，卻不明顯。永生之秘，不是單靠我們三人合力就能窺視的。我們需要你們，你們也需要我們。只有通力合作，才能得到當年無極魔尊的成果。”
瘋魔三怪用了數百年，努力卻成果不大，只好招攬其余好手。
楚度就是他們的目標。
而楚度又覺得方源不錯。因為狂蠻真意的緣故，楚度覺得他和方源之間的合作，還要持續很久，還要更加深入。
所以，他就將瘋魔三怪的信物，交給方源，讓他前往瘋魔窟。
瘋魔三怪中的不是仙、胖山，看出楚度的用意，所以才對方源這般熱情。
“楚度你是力道大能，當今北原，不，整個五域都罕有的力道流派的領袖人物。你被瘋魔窟三位前輩選中，毫不奇怪。在下又何德何能，得到看重呢？”方源最后問道。
楚度大笑幾聲：“柳兄，你何必妄自菲薄。你是變化道七轉蠱仙，偽裝成六轉，毫無破綻。我觀你渡劫，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見災劫浩大，可見你底蘊極深。我縱觀北原蠱仙界，單就變化道的成就，幾乎無人能與你相提并論。”
“什么？他是七轉蠱仙？”聽到楚度的話，就連不是仙的意志都很吃驚。
他再次打量方源：“厲害！這變化道的功底真是深厚，不管是我的本體，還是胖山本體，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方源苦笑不已。
這主要都要歸功于仙道殺招見面曾相識。
當然，還有災劫留給了楚度深刻的印象。
見面曾相識的確是屬于變化道的仙道殺招。
方源自知：自己變化道雖然境界不錯，但底蘊很是很淺薄的。都靠著見面曾相識，讓其他人產生了誤判。
不過這個誤會，還是很美妙的。
方源順勢催動見面曾相識，讓自己的氣息從六轉，提升到七轉層次。
不是仙的意志感受到方源的氣息變化，頓時瞪大雙眼，驚異無比。
“并非我有意欺瞞，而是乍入兇地，不得已行之的存身之道。還望不是仙你勿怪。”方源向不是仙的意志道歉，語氣很客氣，神情很誠摯。
不是仙的意志連忙擺手：“領教了。果然，霸仙的眼光無差啊。”
他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
蠱仙之間的交際，首要的還是看實力。
楚度肅容道：“柳兄，你可愿意加入我們，搜索無極魔尊的晚年成就，探尋永生之秘？”
“自然是無比愿意的。”方源同樣肅容回應。
不是仙的意志撫須而笑：“那么這場大戰之后，還請柳兄再去一趟瘋魔窟，我們訂下瘋魔之約！”
“好。”方源回答干脆利落。
“接下來，還請不是仙你跟隨柳兄。”楚度安排道。
這個安排，很有誠意！
楚度若將不是仙、胖山的意志，都收入囊中，那么就有仙蠱“不”和“在乎”。他就擁有了違背盟約，而不受反噬傷害的能力。
但若兩只仙蠱分開，不仙蠱留在方源手中，在乎仙蠱在楚度那邊，則不僅打消了方源的心中顧慮，還讓方源感覺到楚度和瘋魔三怪的真心。
不過，方源卻擺擺手，有些不知好歹、得寸進尺地道：“若是二位信得過我，我便收納了不仙蠱。不是仙的意志和仙元，就由楚兄保管好了。”
不是仙的意志微微一愣，旋即撫須微笑。
楚度哈哈一聲：“柳兄，你呀，也是謹慎之人吶。也罷，此事就依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