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雖有紫荊令牌,但卻不好明目張膽地去調查。
不過記憶中的李然,也參加演武口得了傳奇蠱后,大殺四方,橫掃演武場。
這就好辦了。
方源有強行挑戰的權利,于是借著這個名頭,來到特別接待處。
報名參加演武的李然,有三位。
兩男一女。
女子首先暫時排除,傳聞中的李然是男性。
剩下的二人中,一位是老者,六十多歲,有bó名。三轉修為,幾年前他沖上第三內城的演武場,這些年狀態不行,降回到第四內城。這顯然也不是,記憶中的李然混得很不如意。
另一位是中年男子,五十多歲。二轉修為,來商家城已經近十年了,卻仍舊在第五內城演武區打轉。他喜好賭石,生活很窘迫。在商家城曾經結婚生子,但是夫妻不和,早已分居。
方源暗暗調查,發現這人便是當初解石時,在賭石坊所見的那位。
連續跟蹤幾日,方源發現這個李然,生活極為困窘,有時候甚至吃了上頓,卻沒有下頓。
但這并非說明他沒有本事。
他在第五內城的演武場,依靠戰斗獲取元石,維持生計。
方源查了一下他的戰績,居然勝多敗少。
按道理來講,他應該不愁吃穿。但這人卻好吃好賭好嫖,花錢大手大腳,根本不知道節制。為了賭石,他很可能將身上的元石全部拿出來用,以至于接下來的大半個月,他都得四處找人借錢,吃最低劣的飯菜過活。
同樣的,為了大搓一頓,他可以去最高檔的酒樓,花去身上大部分的錢財。他甚至還吃過霸王餐,現在還欠著幾家酒樓的飯錢。
“此人應該就是前世,得到傳奇蠱的主人翁。但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欲冇望,就算是有傳奇蠱,又能如何呢?難怪前世如流星般劃過,璀璨一時,不久后就銷聲匿跡了。”方源暗暗搖頭。
“他前世得到過傳奇蠱,今生會不會再得到呢?我這樣跟蹤他,也不是長久之計。距離發現傳奇蠱的日子,已經臨近了。難道我真和這傳奇蠱無緣?”方源緊皺眉頭。
這些天跟蹤李然,浪費了方源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若把這時間用來修行,也許提升更大。
關鍵是,方源心中沒底,跟蹤這個李然是否會有收獲。
而且跟蹤久了,還會被人發現。幸虧魏央擔當重任,只有在方源演武戰斗的時候,才會過來,否則方源也不方便追蹤李然。
若被魏央發現他跟蹤調查李然,又如何解釋呢?
現在最大的疑點,還是傳奇蠱為何不在星辰石中,這和傳聞嚴重不符!
方源想不通,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各種因素都對上了,但最關鍵的一點上,卻出了岔子。
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重的原因,方源總覺得這個李然行為有些古怪。但到底古怪在哪里,他又說不上來。這只是一種感覺,冇似是而非,隱隱約約,連方源自己都不大確定。
就這樣又過了二十多天,方源陷入到深深的困擾當中。那種古怪的感覺,越來越重,但方源卻不知道源自哪里。
李然的行為,根本毫無不妥之處。
他生活在商家城近十年,若真是有不妥之處,旁人早就看出來了。
“我已經思維定勢,想太多了。這個時候,需要旁人的觀點來啟發自己。”方源對自己的處境有很清醒的認識。
但他向來只信任自己,雖然白凝冰和他發了毒誓,但方源根本不信任白凝冰。他只是利用她來修行,骨肉團圓蠱可比酒蟲要好用多了。
沒有人幫忙,方源只能靠自己。
但他已經習慣了依靠自己,也喜歡凡事依靠自己。
于是他來到商鋪:“店家,可有靈光一閃蠱?”
方源問了好幾家店面,都是沒有。終于有一家有存貨,一問價格,卻要兩萬九千塊元石。
靈光一閃蠱,乃是三轉的消耗蠱,用一次就消耗掉。誰會花這么多的元石,買這么一個玩意?
但事實上,真的有許多人用。
這些人就是專門推衍煉蠱秘方的秘方大師。
當他們遇到瓶頸,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便會選擇使用此蠱。此蠱一用,便能帶給他們最關鍵的一道靈光,讓他們捅破窗戶紙,推衍出新的秘方。
一道新秘方的價值,就遠遠不止兩萬九千塊元石了。
是以,靈光一閃蠱有價無市,若非方源擁有紫荊令牌,店家絕不可能賣給他。
和靈光一閃蠱功用類似的,還有仙人指。
只是后者是鐵家的獨有草蠱,市面上根本就不流通。
方源咬咬牙,買嚇這只靈光一閃蠱。
此蠱形如藍寶石蝌蚪,小巧玲瓏,甩著尾巳,不斷游動。
方源真元一催,此蠱頓時射入到他的腦海之中,化作一道白色靈光,如霹靂閃電一般,瞬間替方源劃開重重迷霧。
方源眼中陡然暴射冇出精芒,終于察覺到古怪的感覺來源于哪里。
“是了,這李然生活頹廢,毫無節制,看似一團亂麻,但卻隱有規律。他每三天去七次酒樓,七天去兩次賭坊,五天去一次青樓口而且,每隔十天左右,他都會去一家叫做‘富態祥和,的酒樓。”
原本雜亂復雜的情報,在靈光一閃蠱的作用下,透露出了其中的規律。
這就是古怪之處。
若真的毫無節制,不思前想后的人,生活定然糜爛不堪,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規律?
三天之后,富態祥和酒狂。
“小二,會賬。”李然從窗外收回視線,大叫一聲。
“來咧,李然大人,這次總共五塊半元石。”
“這是六塊,不用找了。”李然拋出六塊元石。
“謝大人,大人您慢走!”
蹬蹬蹬…
李然下了樓,走出酒樓大門,直至背影轉入街角消失不見。
樓上,方源雙目幽幽,喚來伙計,手指著李然剛剛坐的位置:“這邊風景太差了,我要搬到那張桌子去。”
據他了解,每次李然來此處酒樓,都會坐靠近窗戶的位置,這實在有些奇怪。
“沒問題!”伙計咧嘴一笑,“窈窕淑君子好逑嘛。”
“此話何意?”方源眉頭微微一揚。
“咦,客官難道不是想看秦艷樓的當家紅牌,安漁姑娘的嗎?嘿嘿,坐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安漁姑娘的房間,有時候運氣好,真能看到她的身影呢口剛剛那個李然大人,每次都坐這個位置,過個眼饞的癮。每次都是我給預留的位置,一次只需要半塊元石就好了。”伙計賊兮兮地說道。
“哦,是這樣?”方源不置可否,坐到李然的那個位置。
透過窗戶,果真看到隔了兩條街的秦艷樓。
秦艷樓高達八層,頭牌姑娘安漁姑娘,乃是二轉蠱師,房間在頂層。她本身姿容不俗,蠱師的身冇份更能jī起男子的征服欲,據說單一夜作陪就要上萬塊元石。
依李然的身家,當然不可能支付這筆巨款,但他真的是來偷窺安漁姑娘的嗎?
以他出入青樓的情況而言,他并非是那種癡情之人。
方源掃視窗外,秦艷樓周圍的酒樓不少,為什么他單單選擇這里?
如果他有增長目力的偵察蠱,也說得通。但就方源所知,他并沒有此類的蠱蟲。
這個距離看過去,就算是安冇漁姑娘主動站在窗邊,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面龐吧?
“咦?這是…,”方源忽然目光一凝,他看到了街對面的一家豆腐小店。
一對母子正忙著收拾鋪子,準備打樣。
方源認得這對母子,他們就是李然的妻子和兒子!
“難道說,李然真冇實的目的,是想看看他們?”方源不由地想到。
他瞇起雙眼,在腦海中回憶出這片街道的地形圖。
要偷窺安漁姑娘,有很多比這更好的地方。但要觀察這對母子,卻只有此處風景獨佳!
“如果,李然真的是要觀察母子,為什么要偷偷的旁觀?按照我的調查,明明是幾年前,他主動拋棄了這對母子。難道是他心中有愧?古怪啊…,他若心中有愧,想要關心妻子和孩子,完全可以主動現身,何必躲躲藏藏呢。”
“不,也有可能正是心中的這般羞愧,讓他無臉再見妻子兒女。但他若真的羞愧,為什么不痛改前非?蹊蹺啊,他看似生活糜爛,不知節制,但事實上他頹廢的很有規律。這種規律,正說明他很有自控之力。”
方源雙目閃著幽光,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夾了一口菜放入嘴中咀嚼,但卻食不知味。
他感覺自己已經漸漸接近了整個事冇件的真相,就好像是一個在黑暗的房間中摸索的人,已經接近了房門。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疑點,都在他的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瘋狂亂閃。
這樣的急速思考,讓他吃飯的動作都緩慢了下來。
他慢騰騰地放下筷子,然后緩緩地拿起酒杯,杯中的酒水如琥珀般剔透,散發著濃郁的酒香。
忽然,方源的黑色瞳孔猛地一擴!
手中的酒杯才舉到一半,他整個手臂懸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宛若石雕。
仿佛有一道雷霆霹靂,在他腦海中咔嚓一聲,炸響開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他在心中興冇奮的低喝一聲,一道如閃電般耀眼犀利的光芒,在他雙眼中一閃即逝。
牽涉到前世今生的迷霧統統消散,一切的疑點都豁然貫通,方源尋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