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纖兒之前說的那個人,就是他。”一間典雅的房間內,蘭纖抱著已經斷了一根弦的古琴,忐忑的神色中帶著一抹愉悅。
微微搖了搖頭,被稱作姑姑的女子,信步走到前面坐了下來。女子正是剛才出現在大廳內,神情落寞帶著幾分落寞,獨自飲酒的人。
“他不是適合你。”聲音平淡,卻一針見血,青衣女子轉過身,直視蘭纖。
蘭纖踉蹌著朝著后面退了兩步,凄楚萬分,兩行清淚緩緩流淌而下…
一年之前,當蘭纖還呆在天州,四處打聽子風消息的時候。忽然有一天來了一位女子,并且自稱是蘭纖的姑姑,并且將她從天州帶到了這里。向來逆來順受的蘭纖,甚至沒來得及表明自己的意愿就被帶離了天州,關于這件事情,十娘竟然也沒有絲毫阻攔,任由女子將她帶到這里,帶到了聽雨閣。
而她,恍若是浪花中那一葉無根的浮萍,一路隨波逐流…
苦雨伶仃,與手中的這把古琴相伴,似乎從來都是她生活的格調,縱然是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姑姑,那種感覺依然如此濃烈…姑姑對她很好,她再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樣,因為絕色的美艷只能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現在,中州之地只要她喜歡,她可以到任何地方去玩耍。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帶上面紗…
雖然這一段時間,蘭纖極盡所能的想要了解姑姑的身份,還是自己的身世,但姑姑從來都是用相同的口吻來回應她,“等到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
“我要和他在一起。”蘭纖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古琴,素白的手指因為大力,指甲處隱隱滲出血痕。
懸在半空中的青花杯盞僵持下來,片刻沒有絲毫動靜,良久一聲長長嘆息如同秋后的落葉,落滿一地,“你了解他嗎?他世界的波瀾你能承受的住嗎?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再也找不到蹤影,你不得不重歸于平靜,那時的苦悶,你還能承受的住嗎?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失去的痛苦…”一飲而盡,在說出這一段話的時候,能夠看出青衣女子臉上掠過一絲凄楚。
在看到姑姑眼中泛起的凄涼時,蘭纖睜大著眼睛,這還是姑姑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有別于平靜的情緒。然而心頭的琴音還在縈繞著,讓她無法自拔,“我,我還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最后沒有結果…”說到這里,蘭纖低著頭,不敢再看向眼前的青衣女子。
不想,在蘭纖話音剛落,青衣女子忽然笑出聲來,“傻丫頭,你為什么和姑姑一模一樣…”站起身來,將蘭纖摟在懷里,兩行沾滿歲月的淚水滾滾而下。
將宗派大比期間每人要做的事情分配完畢之后,不知不覺便已值夜央,唐允,冷如雪帶著林絢可和紫嫣趕往符門,至于荊傲一群人則是順道送幾人離去,之后便返回宗派駐扎的地方。
陸樹光三貨拿了玄晶之后,一溜煙就跑遠了,要是不知道情況,還因為三人這是要攜款逃離呢?
不到半響的時間,房間內便只剩他一人,與此同時虛空中再一次被撕裂,一位青衣女子憑空出現在子風面前,自然而然的坐下身來…
站起身來,眼中并無慌亂,躬身問候道,“不知前輩留晚輩有何要事要吩咐?”
青衣女子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打量著子風,不做言語。
子風也沒問,站在原處,眼中的眸光平靜如初,沒有掀起任何漣漪。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忽然嘆了一口氣,“海神的繼承人,果然不凡,不過像你這樣招搖,怕是宗派大比要被發現吧?”只一眼,似乎子風身上的秘密全都袒露無遺。
識海中小光謹然一片,自從在血池中,東方新在子風體內設下的禁制被沖開之后,小光早已用‘縛神訣’將子風體內的秘密悉數給封印住了,之前在面對一干武尊強者的時候,并無異樣,為何女子只是一眼,就讓小光的一切努力悉數化為泡影。
然而子風卻就勢坐下身來,聲音并無一絲慌亂,“我想前輩此番前來,并不是為了說這件事。”如果對方想要加害與他的話,根本就用不著廢話,子風早就斃命在對方之手。武尊強者,洞穿空間的大能之下,一介武王后期又算得了什么。
“你當真不怕死?要知道三叉戟消息一旦散播開來,你馬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插翅都難飛!”聲音上揚一個音調,大有黑云壓城的氣息。
正視著面前青衣女子,縱然此刻心亂如麻,子風還是不能袒露出一絲慌亂,“既然如此,前輩為何不動手?反倒言及他人,如果沒有要事的話,那晚輩就先告辭了…”站起身來,子風就欲離開。
但是腳步一動,只覺四圍的空間全都塌陷了,朝著他身上壓降而來,濃重的天威之下,一個踉蹌險些要跌倒在地!
但是隨著時間,子風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好像自己身體如果一個無底洞一樣,那威嚴竟然被他的身體給吞噬了?
輕咦了一聲,青衣女子眼中掠過一絲疑惑,信手一劃,原本稍稍稀釋的威壓一時間變得更為濃厚了起來…
只咬的齒間咯噔作響,子風依然默不作聲!
就在此刻,廂房的房門被猛地拉開,那一道風華絕代的面容如同一只活潑的小鹿猛地闖入到眼簾中…
而隨著那一道身影,漫天的威壓一掃而光,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要你離開那些女孩!”青衣女子站起身來,用命令的語氣對子風說道。
對著跑進來的蘭纖微微一笑,子風頭也沒回,“辦不到!”如果先前子風不明白為何青衣女子會這般對他,但是在看到進來的蘭纖,腦中已經有了清晰的脈絡。
“放肆!”一掌,毫無憑兆,子風當即被掀飛,連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