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
八百五十丈,九百丈,九百五十丈…
當雙腿完全陷入下方的巖層當中,子風生生的停在九百六十三丈的高度之上,身上的青衫早已被撕扯開來,皮膚表面那層細密的青色鱗片浮現而出,每一片鱗片之上都恍若壓著一座山岳!一絲絲血液正緩慢的滲出!
全身的筋骨,那淡金色的光芒晦明晦暗間,變的更加耀眼,四骸在壓力中慢慢的蛻變著,變得愈加堅韌起來。
只是九百六十三丈的威壓之下,子風雙足恍如扎根在巖層一般,動彈不得。就連呼吸,胸脯的每一個起伏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三十七丈,還有三十七丈,山巔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吼!”一聲怒吼沖天而起,右腳緩緩的,卻無比堅定的抬了起來,朝著前方狠狠的踏上一步,‘嘭’一步之下,整個人直接被壓倒在地!
只覺胸口被一座山峰擊中,‘噗’一口鮮血當即吐了出來…
牙關緊咬,雙臂死死的支撐的身體,這一刻縱然壓力如潮水瘋狂,縱然他體內的力量都被壓榨殆盡,但是他比誰都清楚,一旦他倒在地上,就休想再爬起身來。
天威,天威算個屁?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刷’那一把鈍鐵長刀頓時出現在手中,緩緩的,雙手拄著那一把長刀,子風以毫厘的速度掙扎著欲要站起身來。
“哈哈…”一聲狂放不羈的笑聲,讓整個山林為之瑟縮。威壓之下,子風不禁沒有屈服,反而在嘲笑,一如當如被天罰之雷轟擊時,那般的灑脫…
終于,在汗水已經將大地濡濕的那一刻,子風站直了身軀,望著四周愈漸稀疏的夜色,鈍鐵緩緩直指,指著山巔的方向,“我武子風,一定會把你踩在腳下!”
話音未落,似乎夜幕都被子風這話中的決心刺破,倉促的向著遠方的逃竄而去…而后,陽光從東方扶搖而下,子風卻兩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地,昏睡不醒!
“九百六十三丈!”安鄂艱難的咽了口氣,望著下方那一具上身,半截身子還陷在巖層中的身影,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來描述他的驚訝了。
秦牧擺了擺手,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我活了這一輩子,見過這么多天才,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要命的!”這不是夸贊,反而帶著幾分責怪的語氣。武子風是在拼命,或者說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九百五十丈以上,幾乎每前進一丈,就等同于在生死中游走一遍,整整十幾次,還不算最后他不要命的狂笑,挑釁!真想一巴掌將這貨扇醒!
子風倒是好了,玩的不亦說乎,讓他們三個在一旁擔心的要命!一整夜提心吊膽!
“斬天宗,這一次一定是燒了高香了,把武子風給拐了過來…”司徒新眼中的震驚依然未曾消散,雖然幾人沒有親臨無量山,但是感知中,他明顯能夠察覺到,武子風體內的力量,隨著對抗在快速的增長著,這絕對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人的力量是要靠日積月累,但絕非憑借一朝一夕就能夠實現的。然而武子風卻完全顛覆他的認知…
“行了,你們兩個還要呆在這里嗎?我先回去了,說不定這小子待會就會挨個找上我們幾個,準備準備,昨天西門夢可是被這小子給驚了一把,什么都沒教,反倒自己受了不少啟發。”搖了搖頭,秦牧展開身形,掠空而起,朝著山下飛馳而去…
身后的安鄂看了看了下方的子風,確定子風只是因為脫力才昏迷之后,也都消失不見。然而就在三人剛剛離去之后,寂靜的山林中,一道身影竟然直接撕開空間,出現在山巔之上,目光一掃,看到子風所處的位置時,眼中掠過一絲驚愕。
又站立片刻之后,林建福嘴角噙著一抹笑靨,轉而消失不見…
山林寂靜,微風輕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的斑駁的陽光的碎影灑落一地時,小白不知從什么地方溜了過來,躡手躡腳的跑到子風這里。
不想即使是這般輕微的聲音,也讓睡熟的子風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丹田之內海之力在全身流淌一遍,將傷痕全都修復之后,子風才敢從巖層中一躍而起…
‘呼’了一口氣,望著近在咫尺的山巔,帶著一絲惋惜,“走!”背后紅藍雙翼一展,帶著小白,子風乘風朝著山下掠去…
眨眼就來到小溪旁,緩緩將疲倦的身子沒入水中,任由溪流沖刷著,子風全身都隨之放松了起來…而這也成了子風的習慣,每日早晨從無量山返回的時候,總要在這小溪中上一,借以緩解一身的疲勞。
和往日不同,今日的車斤村出奇的平靜,當子風簡單的換上衣服,緩步走入村內的時候,發現家家戶戶房門大開,卻不見人影,難道又發生了什么靈異的事件嗎?
壓下滿腹狐疑,子風信步朝著村頭方向走去,果不其然,一陣嘈雜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然而當子風快步趕到那里,駐足看向前方的時候,不由驚住了,那是歐陽飄嗎?
但見歐陽飄站在一塊木牌旁邊,一副楚楚可憐的摸樣,而木牌之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一段讓子風瞠目結舌的話:歐陽飄,欲租男伴一名,借以蒙混家族婚姻,逃脫世俗聯姻,租期一月,租金豐厚,可商榷。資格:二十歲以下,能夠力挫云嵐宮親傳弟子,武皇境界者優先。
一群人竊竊私語,子風看著不遠處冷如雪正盯著他,眼中帶著幾分疑惑,這事和他有關嗎?
略微頓足之后,搖了搖頭,子風轉身就朝著山林之中走去,這一次他要找司徒新,問他到底是如何無聲無息的潛入到別人身后的…
卻不知,在子風轉身離開的剎那,一雙幽怨的眼睛,隱隱有了淚痕,放眼整個車斤村唯一有這資格的,除了他武子風之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