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次日早晨,天空便陰霾不定,濃厚的陰云從四方而來,很快就遮蔽了整塊天幕。
烏云囤積著,壓抑之氣彌漫開來…少頃狂風大作,雷鳴滾滾。
待的一支十萬軍隊腳步匆匆的進入無霞城內時,‘咔嚓’一聲縱貫天幕的閃電撕過長空,驟雨傾瀉而下。
在人力無法做到的事情面前,自然總是用寫意的筆觸,在天上淺畫一幅水墨山水,而后水逡染而出,之后山峰在雨水中清晰起來。
掙扎不休的火焰,撲騰片刻之后,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和此刻正在披雨行進的魔族大軍相比,百萬玄天武者正在無霞城內徹夜狂歡,歡呼雀躍。沒有什么比戰勝魔族大軍更讓眼前這些玄天武者興奮的了。
保存還算完好的鎮主府大廳之內,團以上將領濟濟一堂,拼湊出來的簡易桌子上,山珍野味沒有,卻有瓊漿玉液…
一時間觥籌交錯,起坐喧嘩聲隱隱將頭頂上的雷聲都遮掩住了。
林雄靖站起身來,端著一杯酒朝向子風,“這場戰役,我林雄靖心服口服,這一杯算我為之前的質疑賠罪,還請統帥不要怪責!”
統帥,能讓林雄靖放下身價,尊稱子風統帥,可見這兩日子風的所作所為在眾人心中的地位。
子風沒有回應,甚至連面前的酒杯都沒有端起,整個大廳也就此陷入沉默當中,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
對于林雄靖等宗派聯盟的人,眾人本來就沒有什么好感。之所以對他們恭敬有加,還是看在武家武三爺的面子上,若非如此,憑借宗派聯盟做的一系列事情,早他娘的將這群人轟出去。
不到三千子弟,其中多半還是傷員,這些日子不都是寄生他們的藥物方才幸免至今嗎?
這些都是小事,之前青云宗在千山州門前,對青云鎮武家所做的事情,強迫武家去送死這是不爭的事實!要不是武家一直息事寧人,沒有表態的話,結果會是怎樣,不言而喻…
瞧見大廳中的氣氛漸漸冷了下來,陸懷遠斟滿酒杯,微微搖了搖頭,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站起身來,“林宗主果然有眼光,來,這一杯我陪你。”說著就這一飲而盡,卻被一只手臂制止下來。
但見子風端起面前的一杯酒,面色平靜,并沒有因著林雄靖的敬服有任何喜悅的樣子,“既然林宗主敞開天窗說亮話,子風區區一個后輩,自然不能藏著掖著…”
聽到這里,武天杰心中沒來由的一緊,子風要做什么?難道要憑借這杯酒殺了他不成!不過,照子風的性格,一旦決定要做什么事情,他人很難改變。
當初在千山州的時候,是武天杰和武飛塵向子風哀求,才免去青云宗的罹天大難,不然對武家犯了這么大的錯,還能不了了之嗎?但是這一次呢,子風是什么心態,武天杰心中沒有一點底。
不遠處的武飛塵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這一段時間,他難道就好過嗎?一直游走在青云宗和武家兩邊,背叛和忠意的邊緣,飽受武家的質疑,甚至還要承受子風的無視。作為父親到這個地步,何等的失敗。
心中已經篤定,一旦戰事了結,再也不問世事。將林夢雪領回武家,任憑白依涵發落,日后過著安穩的日子。
“子風你…”武飛鴻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當初在千山州的時候,子風年輕氣盛,曾經想過要斬殺青云宗上上下下所有人,這杯酒就當賠罪了。”語氣平淡,但是一飲而盡之后,酒杯掉落在地的清脆炸裂聲,卻讓不遠處的張世天心里‘咯噔一聲’。
林雄靖身為一宗之主,自然聽得出子風口中難以掩飾的殺氣。當初千山州的一事也一直是他的心病,但是身為一宗宗主,那份驕傲注定林雄靖不會向一個少年屈服。
這一切都怪莫空那廝在一旁挑唆,再加上宗派聯盟的不作為,千頭萬緒壓將上來之后,身為宗主的,骨子里的傲氣一旦外泄出來,武家的違命讓他十分惱火!
這一惱,就足成了千古恨。
武家的地位不說,偏偏出了一個天怒人怨的少年英才,如今整個大陸,憑借他武子風的武道,計謀什么地方沒有他的落足之處。與他為敵,想必是林雄靖此生所做的最大的錯事吧!
整個大廳一時落針可聞。
良久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破,“哈哈…不光子風有這個念頭,老夫當時都有啊…一戰告捷,都是仰望諸位的功勞,來來,我敬諸位一杯。”武天杰站起身來,不是為子風,而是為林雄靖,為他的三子武飛塵解圍。
見到武天杰起身,其他人哪里還敢坐著,皆都站起身來,子風也不例外。
之前酣暢的氣氛再一次環繞在大廳之中,眾人有說有笑,酒足飯飽之后,枕著外面綿綿的雨聲酣然入睡。
包括武天杰等人也紛紛告退離開休息,兩日時間看似短暫,在其未謀其政。手上權力越大,所背負的壓力也越大,好不容易暫得舒緩,疲倦立馬尾隨而來…
這是從魔族身上搜刮來的,也是子風特意囑托要的。
子風不明白,之前按照符老所說,符箓乃是人族獨一無二的成就,為何魔族也能使用?想著,手指在上面摩挲著,這黑色符箓的材料也是毫不知曉。
至于使用方法,想著子風元力微施,但是黑色符箓卻沒有絲毫反應。一拍腦子,差點忘了魔族主修戾氣,該以戾氣催動才是。
然而當戾氣從體內竄出的那一刻,子風不由驚呼起來…
但見如同一塊黑鐵的符箓上,好像有一團墨跡在流動著,墨跡自輸入戾氣的地方開始炸開,一條條清晰的黑色紋絡緩緩在視線中清晰,那紋絡竟然和大陸普通流通的風翔符一般無二。
這這…怎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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