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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回 甄遠道的心狠手辣

  張桐不敢繼續想象下去,直等過了大半天,才稍稍定了定神,鼓起勇氣靠近那座石門想要查看一下。可惜那座石門再次關閉之后,便再沒了動靜,亦如原來一樣,黑黝黝的屹立在那,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張桐小心翼翼,繞那石門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仿佛那座石門根本就不曾打開過似的。但是在張桐的腦海中,卻無論如何不能忘記,剛才那一瞬間石門開啟一道縫隙,他下意識的順著往里面偷望了一眼。

  只見那石門之內,黑氣涌動,幽深無比,又似連接著一片亙古蒼涼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邊,全是荒漠沙丘,死氣沉沉,沒有生機。唯獨在那深處,似乎隱隱約約,豎立著一座如同利劍一般的山峰,不斷發出凌厲無比的勃勃劍氣。

  或者,那本來就是一柄插入底下的巨劍,巨大無比,高達萬丈。張桐只是驚鴻一瞥,就已震懾心神。那口如山巨劍,足比天下最雄偉的山峰還高,依天倚地,上下延展。僅僅在那凝立不動,就給人一種橫亙萬古,開天辟地的強大氣勢。

  張桐受那氣勢所懾,竟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想要對那巨劍下跪,仿佛參拜天地一樣,去拜那巨劍,心甘情愿,獻上犧牲。

  幸虧就在這時,那座石門已經再次關閉,而且存于張桐心中那一道劍意,也隨之爆發出來,令他心氣陡增。一股傲然,勃發而生。

  張桐頓時覺得氣勢一振,因為卑躬屈膝從來都不符合葫蘆劍訣的主旨,霎時之間被那巨劍氣勢懾服,非但沒有臣服,反而逆勢而起,激起張桐急劇反彈。原本因他修煉葫蘆劍訣而生成的一絲劍意。猶如洪流一般,頓時激增數倍。

  頃刻之間,張桐的內心猶如經過了一次洗滌。將其中的怯弱,卑微全都洗去,所剩只有一往無前。勇猛精進的決心。而且吃那石門頓開,涌出無邊氣勢,又驚鴻一瞥間,窺那巨劍一眼,仿佛冥冥之中,沾染了那巨劍的氣息,令他胸中劍意更添了幾分凌厲。

  張桐此刻還不知得了這些好處,只覺那座石門,與那門中巨劍,蘊藏有無數秘辛。猶如一個巨大的寶藏,哪怕從中得到一絲好處,也足夠他今生受用無窮了。

  張桐震驚之余,又不禁露出幾分欣喜,內心暗暗忖道:“這個吞金葫蘆果然是個至寶。里面這座石門和門中那把巨劍,皆非尋常之物,說是仙人遺存,恐怕也有可能!可惜我現在修為太低,對于那種層次,根本不能企及。就算想要探究,也是無從著手。”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不禁嘆然,轉又想那門中巨劍,足有萬丈之巨,便是修煉到合道之境的絕頂高手,修為再高,法力再強,恐怕也摧不動,只有傳說之中,經歷九重天劫,飛升碧落之上的仙人才能使用。

  他越想越發篤定,心說:“當初我機緣巧合,得了這個葫蘆時,曾在石臺下面的石壁上發現‘吞金葫蘆,太白劍宗,黃良謄錄’的字樣,難道說這個留言之人,竟是一名飛升的仙人,卻在臨走之前把當年使用的法寶遺落在了人間?”

  張桐思忖一陣,卻又搖了搖頭,暗笑自己想的太多。畢竟如今在他這個層次,能夠修煉到煉神境界,就已是了不起的大能,就像玄牝老祖和蠱仙玄婆,能夠稱霸一方,令人不敢小覷。至于說修為達到返虛境界之上的高手,別說是張桐,就連甄遠道,修煉這么多年,也都只曾聽說,卻未曾當面見著。

  張桐心知這些妄想全都無用,索性好整以暇將那些雜念全都摒除,便也不去多想,直接收回神念。這時離張桐用吞金葫蘆,收去那枚星核,并且誅殺王毅,也僅過了片刻。

  但是張桐卻因窺見石門里面,那把依天倚地的巨劍,又受到那股劍意沖擊,令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且之前那枚星核,被石門收去之后,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聲息,令張桐覺得有些可惜。

  所幸這時張桐還有要務,也容不得他再自怨自艾,隨即也不理會落在地上那幾具尸體,直接扭轉回身,根據事前所指,沿著九陽山的后山,身影一晃,竄入云霧,直向靈犀觀的方向飛奔過去。

  這時距離張桐此前遇上骷髏仙娘門下那幾個面首已經過了一陣,但是山頂上那邊戰斗仍在如火如荼,甚至比先前還要激烈,云霧之中,電光亂閃,還隱隱傳來法寶撞擊,驚雷炸裂的聲音。

  張桐心知情勢愈發緊急,腳下行程更快,左三右四,前穿后跳,從云霧之中閃展騰挪,繞過數道禁制陣法,不及片刻功夫便進了后山竹林,然后又是登空一躍,已經落入后院當中。

  由于張桐內心急切,剛一落地就想上前院去跟甄遠道稟報,卻在剛要轉過旁邊的回廊時,忽然發現地上臥著一具尸體,渾身血液都被吸干,只剩一具皮包骨頭。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連忙上去查看,只見那具尸體,穿著一身道袍,眉眼之間還能隱約分辨出來,生前應該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少年。

  張桐細一打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由于靈犀觀內,人員并不龐雜,雖然此人已經面目全非,仍是不難認出正是時常跟在甄遠道身邊的那兩名童子之一,名字叫做張春,原是山下富戶,當初張桐初來乍到,還曾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張桐沒有想到,張春竟會死在這里,立時從心底生出一絲狐疑和驚詫,不禁暗暗忖道:“這是什么情況?難道陰陽叟那一班人已經攻破了山外陣法,打到里面來了?還是另外有人,事前潛伏進來,想要暗算師父?”

  張桐想到這里,不禁抬頭一看,見那上面激戰正酣,顯然第一種情況并不成立,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情況了。如果真是如此,有人潛伏進來,修為必定不低。此刻甄遠道正在一力轉動陣法抵御外敵,根本心無旁騖,如果遭遇暗算,后果不堪設想。

  想到最壞結果,張桐內心更急,急忙舍下張春尸體,縱身向前院奔去,生恐耽擱久了,一旦甄遠道遭人暗算,不管是傷是死,皆要大勢已去。

  然而還沒等張桐跑出幾步,卻又在數丈之外,發現另一具尸體,跟張春死狀相仿,也是吸盡血肉化成干尸,只是此人體型肥胖一些,死后臉上還勉強能夠維持舊貌,也使張桐一眼認出,正是另外一個童子,原是名叫鄭融,此時竟也死了!

  不過這一次張桐還注意到,由于鄭融天生較胖,變成干尸之后,還有一些余肉,令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更清晰,只見他瞳孔之中滿是錯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張桐一開始也沒多想,只是隨即發現鄭融的身上,比張春多出一道傷口,從后背穿入前胸透出,傷口十分平滑,仿佛瞬間割開,除了飛劍張桐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兵器或者法寶,能夠造成此種細致整齊的致命傷口。

  張桐隨即靈機一動,轉又從心底生出另外一個念頭,不禁暗暗忖道:“鄭融居然死在了飛劍之下!難道潛入進來的那個人,竟也是使用飛劍的高手?還是張春和鄭融二人本就是死在了師父的青魚劍下?”

  由于禾山道本來專擅使用精血生魂煉制法術法寶,如今甄遠道雖然得了一口青魚劍,又有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卻仍脫不了禾山道的本質。加之當下,大敵迎門,為了增強護山陣法的威力,殺死兩名童子,抽取精血,祭練陣法,以甄遠道的脾氣,未必就做不出這種事來。

  因此張桐內心略一閃念,便已猜出,十有,張春和鄭融不是死在外人手里,而是被甄遠道害了性命,否則在鄭融臨死之前,也不會露出那樣神情。

  張桐想通此節,不由得從心底頂起一股寒意,那張鄭二人跟隨甄遠道已經不是一兩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甄遠道對他們下手,竟然絲毫也不心軟,總算也是讓張桐領教了甄遠道的心狠手辣。

  由于前番在登平府,張桐幫助甄遠道得了那口青魚劍,一直以來都被甄遠道視為福將,對張桐十分寬容,說話也和顏悅色。又兼這兩年為了煉化那口飛劍,甄遠道連續閉關許多,也沒有在張桐面前,顯露他的狠毒性格,轉是讓張桐有一種錯覺,內心隱隱認為他的為人還算不錯。

  直至此刻,張桐親眼見到,張鄭二人慘死在這,才醍醐灌頂,猛然想起來,自家這位師父,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淡的正經道士,而是禾山道的長老,這些年來不說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也差不多。

  張桐不由覺得內心往下一沉,卻是有些猶豫,現在這種形勢,到底還要不要去救甄遠道,別再把他救了,他再倒打一耙,日后轉要成為后患。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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