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會診（下）
劉賦陽自從羅曼住院之后就沒有再去過學校，一直在照顧自己的女朋友。不過由于他家人的緣故，去找羅曼必須要十分的謹慎，否則被家人發現的話，難免會有一系列的麻煩。
來到醫院，小蘿莉佳倩正在門口等著，看到張毅，一臉笑容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十分的熱情。
“張大哥，你終于來了，賦陽哥最近經常提起你，說是要好好報答你呢。”佳倩拉住張毅的手，親切的說道，就好像是看到久別的大哥哥一樣。
“呵呵，羅曼最近怎么樣？身體有好轉了么？”張毅輕輕摸了摸佳倩的頭發，寵溺的說道。
從小他就想要有個妹妹，這個愿望一直沒有實現。看到可愛的佳倩，自然會十分喜歡。
“醫生說各項指標都很穩定，都可以出院了。不過賦陽哥說在醫院里面容易照顧，就一直沒有同意讓曼姐出院。而且醫生還說今天要會診一次，我就猜到你會來，于是就下來接你了。”佳倩絲毫沒有的男女之間那種的羞澀，對待張毅當真像是自己的親哥哥一樣。兩人有說有笑，一同來到病房。
劉賦陽給羅曼找的是獨立病房，里面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空調電視都有。平時照顧羅曼的是請來的護工，可以住在這里二十四小時看護。
劉賦陽正攙扶著羅曼在走廊外散步，雖然羅曼已經沒事了，完全能夠自己行走，但是劉賦陽依然十分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攙扶著她。
魯一申坐在門外的椅子上隨時聽候差遣，對于劉賦陽的忠心，僅僅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雖然大事他做不了，但是一切瑣碎的小事兒，都由他一人包辦。
“張哥…”見到張毅走來，魯一申連忙站起身，剛剛開口，便被張毅攔住。
由于羅曼這件事情，魯一申對張毅的所有敵意全都煙消云散，見到張毅，也顯得十分尊敬。
張毅等人沒有說話，而是站在門口看著那一對悲慘卻又如此甜蜜的情侶。劉賦陽攙扶著羅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張毅，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羅曼身上，生怕她有任何閃失，哪怕是被走廊里的扶手碰一下都不行。
倒是羅曼看到了張毅，連忙走了過來，笑著打招呼道：“真是太對不住了，還要勞煩你親自來一趟。”
劉賦陽這才抬起頭來，看到張毅等人正笑著看著自己。
“我們進屋吧，在這里站著做什么。”張毅笑著說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么體貼的一個人啊，你真幸福。”后面的話，自然是對羅曼說的。
四人回到病房，魯一申連忙為張毅倒了杯水，隨后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真是太感激你了，小曼的事情我劉賦陽記在心里了，別的話我也不會說，以后上到山下油鍋，只要你一句話，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絕無怨言！”劉賦陽很是激動的對張毅說道。
“呵呵，我就說了，你真的很幸福。”張毅再次沖著羅曼說道。
“是啊，是啊，賦陽哥對曼姐可好了，一申哥知道，是吧？”佳倩在一旁也幫襯著說道。
劉賦陽一臉憨厚的笑容，撓了撓后腦勺。這樣的動作如果是在外人面前他是絕對不會做出來的，但是今天，卻是只有傻乎乎的笑著。
然而羅曼雖然是在笑，可張毅能夠看得出來她神色當中的悲傷。這兩個人絕對是相愛的，而且愛的已經死去活來。但是上天弄人，偏偏給了她這樣一個身體，給了劉賦陽那樣一個家世。
其實很多次，羅曼都想要了卻自己的生命，免得耽誤劉賦陽的大好人生。但是她知道，自己愿意為劉賦陽死，劉賦陽同樣也愿意為自己死。如果自己當真是做了傻事，倔強的劉賦陽肯定也會隨后而去。
“我會盡力治好你的，到時候你和賦陽結婚，我還要喝喜酒呢。”張毅很是自然的說道。緩解病人的心理壓力，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是首先要做的事情。
聊了一會兒，張毅再次為羅曼把脈看診，確定身體狀態確實是十分穩定，這才放心離開，來到醫院的主任辦公室。
辦公室內，除了當天與張毅見過一次的徐主任以外，還有另外三個人坐在里面喝茶。
“張先生，久仰久仰，我是本院中醫科主任于越，沒想到能夠與張先生一同參與會診，實在是榮幸之至。”相互介紹完畢后，一個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的中男人主動走到張毅面前，很是熱情的打起招呼。
張毅也是笑著與他握了握手，其余兩人都是西醫內科主任，沒有這位中醫主任這樣熱情，只是點頭示意。
“張先生，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量是否能夠運用電子脈沖療法對患者進行治療。據說德國曾經通過這樣的方法治療過血液疾病，并且最終成功了。我們也聯系到德國著名的電子脈沖治療專家高德先生，他也非常樂意進行這一次的醫學實驗…”徐主任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張毅，同時流利的說道。
張毅接過資料看了看，最終皺起眉頭來，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
“大家認為這套方案可行么？”張毅出聲問道，不過他的眼神卻十分冷厲，讓人不敢對視。
“雖然很冒險，但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聽說張先生給患者開了一副藥方，聲稱能夠保證十年無恙。但是病人的血型實在是太特殊了，全國信息庫里面都沒有能夠與之配型成功的骨髓。我們現在只能使用一些實驗性的療法，爭取能夠得到一定的效果。而且不管成功與否，這都將成為我院臨床醫學上的一大突破性嘗試…”一旁的內科專家賈洪波最先開口說道，但是就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卻被張毅伸手制止。
“我不同意這樣的治療方案。”張毅異常堅決的說道。
“怎么？難道張先生有什么更好的辦法？”賈洪波十分不悅，他畢竟是醫院里面的特級專家，卻在闡述自己觀點的時候被人攔住，心情當然不爽。
“說好聽了這是一種嘗試，說不好聽了，這就是拿患者的身體當做實驗用的小白鼠。請外國專家，人家當然會欣然接受，他沒有辦法在本國進行的醫學嘗試，都可以用在我們的患者身上。我不相信請他過來的話不用簽訂免責協議，那樣一來，突破性的醫學進步也是人家的，而我們卻付出了患者的生命！”張毅義正言辭的說道，如果羅曼不是自己的病人，他也不會這樣嚴詞反駁，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承諾要的醫治她，就絕對不允許其他人使用這種過于大膽的嘗試。
嘗試分為很多種，有的醫學嘗試是可以的，也是必要的。但是這種史無前例的特殊治療方法，隨便嘗試的話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后果。如果說電子脈沖真的能夠治療白血病，那么其他國家為什么不能有所進展？或許這種方法能夠治療一些血液疾病，但絕對不可能是萬能的。
“張先生，請你搞清楚一點，這里是808醫院。雖然院長同意你參與專家會診，但你畢竟還是一個學生，是一個沒有行醫資格的學生。會整當中你自然能夠提出意見，但是接受與否可是我們說了算！”賈洪波臉色沉了下來，很是犀利的說道。
本來他對這一次會診有中醫科專家介入就已經很反感了，這是白血病，中醫能幫上什么忙？找來也不過是添亂而已。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沒出校門的學生加入，更加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是出國留學六年的內科專家，具有相當的醫術水平和知識。但是現在卻讓他和一個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人一同工作，實在是極其不爽。如果不是醫院院長有言在先，他連招呼都不會打，早就提議將張毅和于越這個中醫科主任給踢出去了。
現在張毅剛剛路面就直接駁斥了他提出的方案，而且還說這是拿患者當做小白鼠來進行試驗，更加讓他感到氣憤，這才出言諷刺。
“賈專家，行醫資質確實很重要，不過我遲早都會有的。但是有了行醫資質，不證明就不是庸醫了。身為一個醫生，首先要考慮的就是患者的生命安全問題，而你卻想要用患者的身體來做實驗，這種做法實在是有違醫德。”張毅語言也凌厲起來，毫不客氣的說道。
“胡說八道！醫學就是一個需要通過不斷摸索才能進步的領域，這個患者的身體狀況十分特殊，使用電子脈沖療法是唯一的辦法，難道你要讓她苦苦等待這沒有可能的骨髓配型么？你以為血型相同，骨髓就一定匹配么？不嘗試，患者就是死路一條，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也愿意請教學習！”賈洪波很是氣憤的拍了下桌子，如果不是有礙于身份，他恐怕都要沖上去動手了。當然，就算動手的話，他應該也很清楚那是自己找揍。
“徐主任，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打算，恕我先告辭了。”張毅剛剛還在為賈洪波的提議感到氣憤，但是忽然間他也得到了啟示。電子脈沖如果能夠治療血液疾病的話，那么如果是那一種針灸方法，或許也會有所成效。
不等徐主任開口，張毅便匆匆離開，他現在就想著要嘗試自己的新思路。雖然同樣是嘗試，但是使用針灸要相對溫和多了，如果發現反常，能夠隨時停止，只要不是有意要人命，針灸的副作用幾乎等于零。
“張先生，張先生！”張毅剛剛走出不遠，中醫科主任于越便連忙追了出來：“我剛剛看到張先生神色突然間轉變，恐怕是有什么好辦法了吧？不知我有沒有幸能夠在一旁觀摩？梁老先生的醫術高明，我早就想見識見識了，只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現在能夠見到梁老先生的高徒，也是運氣，還請張先生不要拒絕。”
于越的年紀也不小了，但是說起話的來卻是謙虛的很，絲毫沒有倚老賣老的那種架勢。
張毅先是一愣，隨后溫和的笑道的：“呵呵，看樣子還是我們學中醫的人更懂得察言觀色啊，于主任既然來了，那么我們就一同過去吧。”
于越聞言大喜，與張毅并肩離開職工樓，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