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妙人
賣球員比常勝想象的還要順利一些。
因為那些球員已經充分認識到了常勝操蛋的一面，他的話也不是威脅。在過去的兩個多月時間里，他們已經實際體會過很多次了。現在還會相信他是虛張聲勢的誰就是真傻逼。
所以有機會離開赫塔費，他們求之不得，哪還敢擺什么架子啊。
很快，除了要價最高的皮內達之外，其他人全都賣掉了。
賣掉這些人，給常勝帶來了六十萬歐元的轉會資金。
最起碼現在他有錢給阿里斯俱樂部買查理斯特亞斯了。
為了以防夜長夢多，他馬上啟動了和查理斯特亞斯的的個人談判。
其實和查理斯特亞斯經紀人的談判進行的很順利。
查理斯特亞斯本人對于來自西班牙的邀請就很感興趣。他現在在阿里斯只算是替補球員，希臘聯賽本來就名聲不彰，他一個替補，那就更沒什么名氣了。
如果能夠去更廣闊的舞臺，他自然樂意的很。
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在下賽季迎來一個爆發，然后以三百萬歐元轉會去云達不萊梅，風光無限。
現在得查理斯特亞斯和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孩子沒什么兩樣，特別好騙。
常勝都不用親自出面，直接交給其他人去辦就行了。
赫塔費再沒錢，也要比阿里斯給的薪水高。
更何況那還是西班牙。
查理斯特亞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步登天去從希臘球隊的替補變成西班牙甲級聯賽球隊的一員。
因此西乙聯賽的球隊也不錯。
最起碼距離歐洲足球的核心地帶更近了一些。
他不認為自己會在赫塔費呆一輩子，赫塔費就是他邁向更廣闊舞臺的跳板。
常勝也沒想把查理斯特亞斯在赫塔菲留一輩子呢，因為他自己都肯定不可能在赫塔菲這種小地方呆一輩子的。
反正大家各取所需就行了，職業足球不就是這樣嗎？
就這樣查理斯特亞斯的經紀人在和赫塔費俱樂部談好個人合同之后。希臘國家隊未來的主力中鋒從希臘飛了過來，進行體檢。然后和新球隊簽合同。
而這個時候，球員們的假期還沒結束呢。
常勝在阿方索.佩雷斯球場見到了查理斯特亞斯。
這也是查理斯特亞斯第一次看到他的新任主教練，當他看到常勝第一眼的時候，他沖著旁邊的魯迪.岡薩雷斯點頭致意，用剛剛學會的簡單的西班牙語：“你好，教練先生。”
顯然他將魯迪.岡薩雷斯認成了主教練。
魯迪.岡薩雷斯的反應也真夠快的，他馬上就一本正經地答道：“你好呀，小伙子，歡迎你來到赫塔費！”
隨后他終于沒繃住，哈哈大笑起來。
查理斯特亞斯看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的主教練。不明所以。不他知道這句話有什么好笑的。
然后他聽到旁邊的那個年輕人沖自己的主教練大喝：“喂，你夠了啊！”
于是主教練先生就笑的更開心了，干脆捂著肚子蹲了下來，還使勁捶著地。
“啊哈哈哈哈哈！”
查理斯特亞斯看看左邊的年輕人，又看看右邊那個蹲在地上拍著地大笑不止的主教練。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這是個什么情況？
常勝不理會魯迪.岡薩雷斯了，扭過來向查理斯特亞斯伸出了手，張口就是流利的希臘語：“你好，安耶洛斯，我是你未來的主教練。”
查理斯特亞斯石化了。
他甚至都忘記了伸出手去和常勝握手，就讓自己的主教練把手身在那兒僵著。
還是魯迪.岡薩雷斯起來解了圍，他指著旁邊的常勝對查理斯特亞斯說：“他真是你的主教練，我是助理教練。”
查理斯特亞斯瞬間后背就出了一層汗――和主教練的第一次見面就鬧了這么大一個烏龍。他在這球隊里還想好嗎？
不過他還是迅速握住了常勝的手，用力搖晃著：“教練你好！教練你好！”
常勝身高才一米七六。查理斯特亞斯一米九一，看起來就跟欺負小孩一樣。
“教練你好！那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知道…”
查理斯特亞斯一來就得罪了主教練，他急的都快哭了，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這個時候常勝突然就不小心眼了，他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事兒。很多人質疑過我的年紀，他們認為一個才三十歲都不滿的人，不應該做一線隊主教練。但是我上賽季帶領這支球隊保了級。”
“您…您連三十歲都不到？”這次查里斯特亞斯更吃驚了。他看主教練如此年輕，卻沒想到能夠年輕到這個地步。
旁邊傳來了魯迪.岡薩雷斯的笑聲。
常勝扭頭瞪了他一眼，接著轉過來對查理斯特亞斯就換了一副臉。
“我剛到這支球隊來應聘的時候，俱樂部老板覺得我太年輕。我告訴他，才能和年紀無關。你也才二十歲，安耶洛斯，我看中你就是因為你有才能，和年紀無關的才能。”
“難道你會嫌自己太年輕嗎？安耶洛斯？”
“我怎么會呢？年輕應該是我的優勢…”
“所以，同樣，年輕也是我的優勢。”常勝微笑著對查理斯特亞斯說。
看到主教練的微笑，不知道為什么，查理斯特亞斯突然感到心安。
其實看常勝這么年輕，他除了驚訝之外，也有些擔心，心想自己在這么年輕的主教練手下能有什么進步？
不過常勝這幾句話說的極有水準，并且看起來沉穩鎮靜，有著與他年紀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就像他所見過的那些老教練一樣。
所以他心里稍稍放了點心。
為了讓主教練對自己的印象能好點，為了挽回自己之前的失誤。他繼續搖著常勝的胳膊：“我還是要向您道歉，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是這么的年輕…”
旁邊的魯迪.岡薩雷斯又笑出了聲。
他一定是故意的！
常勝這次都懶得瞪他了，他直接對查理斯特亞斯說：“好了好了，這事兒就別提了…來，我帶你去熟悉熟悉環境。現在你的隊友都還沒結束假期。到時候再把你介紹給他們…”
然后他就把查理斯特亞斯帶走了，而根本沒向希臘小伙子介紹他的助理教練。
魯迪.岡薩雷斯在后面嘿了一聲。
他知道常勝又在打擊報復自己了。
作為本賽季赫塔費的第一簽，查理斯特亞斯加盟球隊的事情，只在赫塔費官方網站上刊登了出來，并沒有對外公布，也沒有搞什么新球員媒體見面會這樣的。
因為常勝還在和媒體打冷戰中。
不過這世界上總是有些妙人。他們會做出別人想做但不敢做。或者壓根兒就沒想到的事情出來…
常勝從阿方索.佩雷斯球場出來之后，準備回家，卻被一個中年男人堵在了大門口。
現在常勝再見到這些堵著他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要簽名的”。
是的，現在他已經開始逐漸接受自己是一個公眾人物。是一個明星的身份了。
所以面對別人要求他簽名，他也顯得很淡定從容。
于是他笑瞇瞇地看著對方，準備等對方提出簽名的要求之后就動筆。他總是樂于滿足球迷的，因為他知道這些人才是足球這項運動的基礎。
只是這次堵著他的人可不是找他要簽名的。
“常，常，可以接受一下我的采訪嗎？我是…”中年男人說道。
“你是記者？”常勝之前還笑瞇瞇的臉馬上就皺起了眉頭。
“喂，用不著變得這么快吧，常？”對方大驚。
“你應該知道我對記者的態度。”
“我知道，記者中也分好記者和壞記者的啊…”
“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是好記者。”常勝冷笑道。
對方搖頭：“我不敢說自己是好記者。但我是一個好的赫塔費球迷。”
常勝愣了一下。
“你把所有媒體都封殺了，也封殺了赫塔費本地的媒體。”對方攤開手，顯得很委屈。
他以為常勝是誤操作，沒想到常勝卻笑著點點頭，很得意：“我故意的。”
“你故意的？”對方驚住了。“赫塔費媒體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啊！”
“不是一直，在我剛來這里的時候。你們是怎么對我的，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啊。”
“呃…”對方沒想到常勝會翻舊帳。
確實是，當初常勝剛到赫塔費，就和戈爾卡鬧翻，那個時候赫塔費當地的媒體鋪天蓋地地罵常勝，翻他的過去，嘲笑他被皇家馬德里掃地出門，各種人身攻擊甚囂塵上。
那段時間，可以說常勝已經被媒體們成功地塑造成了“赫塔費公敵”。
但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認為作為一個主教練，您應該大度一點。”對方直截了當地說道。
常勝卻搖頭：“不，我其實心眼很小的。你瞧，戈爾卡就因為在我執教球隊的第一天遲到了十分鐘，我就非要把他從‘天才’的神壇上拉下來。那些在我執教一線隊之后頂撞我的人，他們直到離開赫塔費，都沒有再踢上一場球。”
“但現在我們是支持你的，在你和其他西班牙媒體的打嘴仗的時候，每次都是我們這些當地媒體替你說的話。我也不是邀功請賞，我就是想讓你給我們當地媒體一條活路…”
“喂喂，沒那么夸張吧？”
“怎么沒有？你和你的球隊現在是赫塔費的頭號明星了，所有赫塔費人都在關注你們，但是我們卻無法從球隊獲得任何消息。其他地方的媒體他們被你封殺了無所謂，可是我們不行啊。我們是赫塔費當地媒體，我們如果被你封殺了，我們還能報道什么？其他媒體可以報道他們自己球隊的消息，我們呢？我們什么都沒有！”到最后這個中年男人越說越激動。
“我可以理解你對媒體的意見，因為你曾經被我們抨擊過。但現在我們不是敵人了，我們是朋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還有永遠的敵人一說呢？我知道你對很多媒體都不爽，可是你想過沒有，只是沉默并不能幫助你擊敗他們。因為他們握有話語權，但你沒有。當他們在自己的報紙上肆無忌憚批評你的時候，你怎么還擊？只是贏球嗎？那還不夠，你一樣要發出你的聲音。但是你現在卻把這一條路堵死了。你發不出來自己的聲音，他們就可以隨便說你，你還換不了嘴，你這等于是自己把嘴巴堵起來和別人吵架…你這架你怎么吵？”
聽到他的話，常勝哈哈大笑起來。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挺有意思的。
他喜歡有意思的人，就像魯迪.岡薩雷斯一樣，其實她很喜歡和魯迪合作的。他也喜歡何塞.帕薩雷拉，因為那小子也很有意思。他同樣喜歡和艾薇兒在一起的日子，理由還是這個――艾薇兒人有趣。
眼前這個中年人也一樣很有意思。
于是他問：“請問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卡洛斯.梅迪亞諾.佩德羅薩。你可以叫我卡科。我是《赫塔費當地生活報》的副總編兼記者，從這個名字你就可以聽得出來我們是本地媒體了。”對方終于有機會做出自我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