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號基地那刺耳的警報聲在地下基地里謀殺著所有人的聽覺細胞,長達二十分鐘的長鳴,讓所有人都恐慌了起來,大街上一陣人哭馬叫的聲音過后,從每一間房門緊閉的窗簾縫隙處,一雙雙帶著恐懼的眼神看著一輛輛軍車從自家的大門前呼嘯而過。
在他們房間前面的街道上,每隔五米,就會有一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瞪著兩只大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不斷被盤問后,沖向自己家門的普通平民,手里的槍一直處在激發狀態,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對著人群開槍。
整個基地現在進入了緊急狀態,直接實行軍管,街道兩旁的大小商鋪開始關門,先前還熱熱鬧鬧的街道,逐漸人聲寂靜,偶爾有幾個回家的平民的身影閃過大街一側,又快速的消失在微開的房門之后。
莫里修斯不顧尚未停穩的汽車,就慌忙打開了車門,一腳踩到一堆不知道什么人和動物留下的便便上,看著粘在軍靴上的那些散發著臭味的半凝狀物體,莫里修斯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見鬼!誰他媽在這里拉屎…”莫里修斯瞪了一眼四周鴉雀無聲的軍士,大叫一聲:“阿福,給我死過來…”
“來了,來了,主人,你有什么事?”一個帶著眼鏡,幾乎四肢著地的華國人跑到了莫里修斯的眼前,卑微得象個螻蟻。
“給我舔干凈了,要是照不出人影來,你就給我去死!”莫里修斯陰森森的盯著阿福說道。
“是是是!主人!”阿福跪到了莫里修斯的腳邊,伸長了舌頭,在他的軍靴上盡心盡力地舔了起來。
看著象條狗一樣的阿福,莫里修斯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嘴角也帶著一絲微笑,嗯,有這樣一個聽話的仆人的感覺還真是好啊。
不到三分鐘,阿福已經把莫里修斯的軍靴還原成了那光彩照人的喜人模樣,完全看不出一丁點的灰塵,他抬起了頭,媚笑地看著莫里修斯,嘴角邊上還帶著一抹半凝狀的黃色物體。
“主人,你看,還滿意吧?”
看著阿福嘴角邊的那東西,莫里修斯的胃突然變得有些翻騰了起來,臉上一變,一腳把他踢出了幾米遠:“滾,離我遠遠的,叫你再過來。”
“是是是!主人!”阿福連滾帶爬地站到了一邊,偷偷地用手擦掉了嘴角的黃色物體。
莫里修斯的面前立刻跑過來一個士兵,對著他敬禮大叫:“長官好!”
“嗯,事情怎么樣了?”莫里修斯也不顧不得其他,直接跟在士兵的后面,向著一個黑暗潮濕,充滿著各種臭味的小巷子走去。
才走進小巷子不到二十米,莫里修斯的胃就翻騰得更加厲害了,他剛剛擦干凈的軍靴,又一次受到了折磨,地面上那一灘灘散發著血腥味和人體腸子里的臭味的物體遍布在只有兩米來寬的小巷子里,幾乎每一步前行,莫里修斯的腳下都會傳來軟綿綿有些不著力的感覺。
莫里修斯把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嘴前,捂得很緊,他發誓,他從軍這么多年,見到這樣的情景的機會并不多,小巷子的地面上,全是殘肢斷臂,人體器官,血腥味一個勁地往他的鼻子里鉆,那些各種顏色的器官殘缺的樣子,在他的眼前晃蕩著。
短短的三十米距離,卻成了莫里修斯今天最難走的道路了,他不僅要強忍住想發嘔的感覺,還得時刻注意,不要踩到腳下那些人類的器官和肢體,這讓他的行走,變得緩慢而艱難。
地上的肢體中,還有許多不似人體的器官,它們的表皮長滿了長長的灰色的體毛,一只斷手的手指尖,還長著尖尖的帶勾的弧形實心指甲,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只狼的前爪。
好不容易跨過了那三十米的距離,莫里修斯想放下的左手,又一次捂緊了他的嘴巴。
在小巷的盡頭,一個全身倒在血泊中的人影旁,幾個工作人員,正在那里實施著急救,不過從他們的動作上看,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莫里修斯在血泊處蹲了下去,看著連臉上都布滿了一條條的抓痕的人體,如果不是一旁的工作人員提醒,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全身差點被撕碎的人體,竟然就是早上還在辦公室里肆意指使自己干這干那的那個威風無比的雷恩。
雷恩的情況,就算不懂醫學的莫里修斯看來,他也再無活命的機會了。雷恩的兩只手,把齊肩著肩膀上被強行扭斷,拉離了他的身體,肩膀上的肌肉有些還成束狀向著浸滿血跡的紗布外面延伸出來,他的雙腿也彎曲得不象樣子,如同被放到打樁機下打過一樣。
整條大腿,軟軟地躺在地上,一動也無法動彈,他的腸子被硬生生從腹腔時扯了出來,掉在外面紅里透白的腸子,就象剝了皮的男人的那玩意兒,在他的身下,已經汪起了一小潭由他身體內流出的血液形成了小水潭。
雷恩胸前的骨頭被暴力直接打斷,并刺入到他的體內器官里,雖然他罩在臉上的氧氣罩上還有些水珠時隱時現,不過,以他的傷痕,雷恩很快就會去見親愛的上帝了!
“雷恩長官!雷恩長官…”莫里修斯俯下身去,對著已經無法在轉移到擔架上的雷恩的殘軀大叫著。
雷恩的眼球轉動了幾下,眼皮也在顫動,當他的眼睛眨開看到莫里修斯的時候,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氧氣玻璃罩上的水霧也增多了,雷恩雙眼死死地盯住莫里修斯,仿佛有話要說。
可是他張開的嘴里只能發出嘶嘶的吸氣聲,他一直死死地盯著莫里修斯,讓莫里修斯的背上一直冷汗直滴,雷恩的喉管里一直象扯風箱一樣的發著聲音,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氣,也沒能把他心里想要說的話告訴莫里修斯。
“這倒底是什么人干的,手段這么殘忍…”莫里修斯從懷里拿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把從雷恩身上粘在手上的血跡給擦了,心驚膽跳地說道。
整個小巷子里就是一個虐殺現場,這是莫里修斯從來沒有在他的統治區見到過的現象,他的心里隱隱有一些不安了,自從龍牙的標志出現在配種房旁邊的殘壁上開始,他就覺得自己這幾天黑云蓋頂,諸事不順,流年不利。
“長官,這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字和圖案,請你過來看一下…”一士兵向著黑著臉的莫里修斯敬禮說道。
莫里修斯心里咯噔一下,黑臉變成了白臉,這難道是上帝在懲罰他嗎?不會又是那個該死龍牙戰士吧,這家伙怎么總是陰魂不散呢?
一抬眼看到那墻上用紅色的鮮血寫出的字,莫里修斯的心里反倒平靜了一些,他回過頭,對著小巷子口大叫:“阿福,給我立刻滾過來…”
“來了,來了!”眼鏡福心驚膽跳地在碎尸之間跳動著,就象一只猴子,每跳一下,他的心里的恐懼就會多增加一分,這里實在是太兇殘了,那些人不象人,狼不象狼的尸體,全都被大力給撕開,尸體上那可怕的傷口,讓眼鏡福的腦袋都要停止運轉了。
上一次,在配種房,他只是看到倒塌的房子,聞到燒糊的臭味,可這一次,一大堆破碎的尸體就他的腳底下,那鞋子踩在上面還滋滋作響,這種刺激,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就連那些被喪尸們分尸后留下的尸體,也沒有這里的萬分之一。
莫里修斯等得不耐煩了,沖過去,一把拉住還在碎尸處跳房子的阿福,把他生拉硬扯地提到那白墻寫紅字的地方,惡狠狠地吼道:“念,給我念出來,少了一個字,我就拿你的頭當尿壺!”
“是!是!是!主人,我這就給你念!”眼鏡福扶了扶掉到鼻子下的眼鏡,在字跡間仔細辯認了一下,對著莫里修斯說道:“主人,這上面寫著:小鬼子們,這次收點利息,如果還有人來找麻煩,我不介意把你們全都埋在地下…”
“什么?媽的!這什么意思?”莫里修斯一腳把眼鏡福踢飛,向著一堆碎肉滑了出去,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眼鏡上還掛著一截象帶子一樣的腸子。
莫里修斯心中的恐懼完全爆發了,這個人是個瘋子,對,他就是個瘋子,為了復仇,他這次可以屠殺二十多個人,下一次,也許他真得把基地給炸了,到時候,全基地的這些人都得為他陪葬!
莫里修斯看著落款的那條龍形標志,只感到異常的刺眼,那怒龍的血紅的眼睛,如同活了一般,從墻上沖了出來,向著他撲了上來。
“啊…”莫里修斯嘴里發出凄厲的慘叫,心里既害怕,又憤怒,這個龍牙戰士,完全無視他的防御,在他的基地里肆意的進出,他苦心經營的防御,在他的面前,一錢不值。
莫里修斯兩腳發軟地不安地掃視著四周黑漆漆的角落,仿佛那個該死的龍牙戰士就隱身在那里,隨時可以對他發起攻擊,他平時的鎮定,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象只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可終日的跑到停在小巷子口的那輛汽車上,把車窗上的門全都鎖死,飛一般的逃回了基地駐軍府。
在基地駐軍府的辦公室里,莫里修斯瘋狂而煩燥的叫聲從里面傳了出來:“戒嚴,命令全城戒嚴,你們都給我出去找,如果抓不到那個瘋子,你們全都給我就地剖腹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