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強大緊固的碉堡也經不起從內部的突破,這一次秦葉需要好好處理一下內部存在的歷史問題了,要不然,不等外面的喪尸打進來,人類自己的家園就會破壞在自己手里。根據珍妮和基格的交待,隨著人群進入到紅河基地的外來敵對勢力,被秦葉的手下一個個挖了出來,這一切都是在不影響紅河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和工作中,無聲無息地進行的,當塵埃落定的時候,紅河的老百姓甚至還睡在甜蜜的夢中。
被秘密抓捕的,一共有五十七人,他們有的是本身就是敵對勢力派過來的,有的是在紅河基地里發展起來的,不管他們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到了軍區大院,沒有一個人能逃過秦葉的手心。
秦葉不主張隨意探查別人的記憶,但是對于這些敢于挑戰全體紅河人的勢力來說,秦葉對他們使用起異能來,一點也沒覺得內疚,能夠以最小的代價,換取大多數人得以更好的生存,秦葉不介意自己是一個殺戮者。
被捕的人中,有一個還是剛生了小孩的女士,當問起她為什么會選擇背叛紅河的時候,得到的回答竟然是為了讓孩子過得更好。這樣的回答讓秦葉和趙春江等人徹底地無語了,難道現在紅河基地的生活還不夠好嗎?
在紅河,所有的小孩都會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全方位的醫療保障,食物對他們來說,是放開了供應的,不需要父母花一分貢獻,就能把孩子養大,這樣的條件和環境,就算是在舊時,也不可能做得這般盡善盡美,竟然還有人不滿這樣的的生活。
秦葉當時就沖進了審詢室質問這名母親:“你究竟想讓你的孩子過什么樣的生活?”
“我希望他今后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該娶媳婦的時候,能娶到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住世界上最豪華的房子,出門有最豪華的車子,手里有數不盡的資源,無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活得快樂。”這名母親的回答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
“那么,如果你真把紅河基地搞垮了,搞散了,你能得到這些你想要的東西嗎?如果你得到了這些你想要的,你的孩子就真得活得快樂了?”秦葉又追問了一句,這名母親沒有說話。
人心吶,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永遠都沒有滿足的時候。
倍受打擊的秦葉,再也沒有心思留在軍區大院里了,他坐在小金的背上,飛上了藍天,靜靜地在天上,任由高空如刀的寒風在他的臉上、身上刮過,也沒有開防護氣罩。
當紀雨軒坐在金雕背上找到秦葉的時候,他正靠在紅河基地東面的最高的山頂上的一塊大石頭上,兩眼發直的看著遠處的那座自己親手參與建設起來的新紅河城。
“秦葉,咱們回家吧,什么都不要想了。”紀雨軒擔憂地看著不言不動的秦葉,輕輕地把他抱在了懷里。
秦葉的身體很冷,冷得就象冰塊一般,就算是因心急如焚地找到他,全身還散發著熱氣的紀雨軒也不禁全身打了一個冷顫,可是她依然把秦葉緊緊地抱在懷里,一刻也不想放開。
過了好半天,秦葉才從紀雨軒的懷里抬起頭來,兩眼的目光是那么的委屈和不解,就象一只迷途的羔羊:“雨軒,為什么我這么對他們,他們還要起來反對我,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嗎?他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滿意?”
紀雨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楚,秦葉現在這個樣子,是她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一直以來,秦葉都是以一個領袖者的形象在人們面前出現,無論做人處事,都有一定的規矩和尺度,讓人很容易忽略他其實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青。
秦葉如此全身心地投入到紅河的建設之中,換來的還是有人不滿意他的做法,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無疑是沉重的,這是一種不認同。現在的秦葉就象一個做了好事卻沒有得到夸獎的孩子,心中的不解和委屈寫在了他的臉上,眼中的迷茫就象一把鋒利的尖刀,在紀雨協的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割著。
“秦葉,有些人,你根本沒有必要去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不斷地向別人索取,你滿足了他們的舊要求,他們又會滋生新的欲望,還想要更高的要求。人心是永遠不可能得到滿足的。我們只能照顧大多數人的合理要求。對這種只想爬在人民的頭上,吸食人民血汗的寄生蟲,根本沒有必要去理會他們。”紀雨軒緊摟著秦葉的頭,手指輕輕地在他的頭發里幫他梳理著。
“我知道,可是聽到那個女人的話,實在是太傷我的感情了。”秦葉有點頹廢的說道。
秦葉猛然從紀雨軒的懷里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把石子,一揚手,一顆一顆狠狠地丟了出去,嘴里不停的大叫:“叫你想讓兒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叫你想讓兒子該娶媳婦的時候,能娶到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叫你讓住世界上最豪華的房子,出門有最豪華的車子,手里有數不盡的資源,叫你想讓兒子無論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活得快樂。”
“尼瑪…這樣的生活我也想過…”秦葉丟完了手里的石子,頹然地坐倒在地上,嘴里呼滋呼滋地喘著粗氣。
紀雨軒見他發泄完了,坐在他的旁邊,輕輕地開解道:“好了,你也發泄了,必竟這樣的人在紅河基地還是少數。世間的事一種米養百樣人,我們不能面面俱到,是看波濤洶涌,一往直前的大江還是看殘渣泛起的支流末水,關鍵在于你的焦點視線的問題,為了那支流末水,而放棄充滿生氣的大江,這值得嗎?”
秦葉喘息的聲音漸漸小了,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明朗起來,一骨轆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顧身體粘著眾多的塵土草屑,一把把紀雨軒摟在懷里,臉龐在紀雨軒嬌嫩的臉上廝磨著:“謝謝你,雨軒,剛剛我只是鉆牛角尖了,要不是你的勸解,可能我真得想放棄紅河基地了。你說的對,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兼顧到,只要照顧好自己認為好的,就行了…”
秦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全身輕松了下來,象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紀雨軒溺愛的看著眼前這個象小孩一樣的男人。
一直以來,紀雨軒都擔心如果秦葉一直這么如此冷靜處理問題,表現出超脫他年齡的處事方式,會讓秦葉過早地步入中年時代,這樣的結果,秦葉將失去許多他這一年齡段應該有的東西,熱血、沖動、勇敢和無畏。
以完全客觀的去想問題,雖然可以直指事物的本心,但也容易造成思緒的慣性,長久下去,總有一天秦葉會變成一個冷靜到可怕,完全沒有人類心理感情的機器,這樣的結果,不是紀雨軒想看到的。
她希望自己的愛人,能永遠熱血和勇敢,如今秦葉小孩子一般的反應,原來他只是平時隱藏得很好,其實在他心里,還是一個正常的年青人,他一樣有喜好,一樣有悲傷,一樣缺乏認同感,此刻的秦葉才是真正的秦葉,一個活著的小年青,而不是一部人形機器。
看著在自己身邊象小孩子一樣撒氣的秦葉,紀雨軒不由得輕笑出聲。
“你笑什么?”秦葉不解地盯著紀雨軒巧笑嫣然的嬌顏問道。
“我笑你,原來你也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為了這么一小點事,也會生氣,我還以為你天生睿智,冷靜超人呢。”紀雨軒捂著嘴滋滋地偷笑著。
“我怎么就天生睿智,冷靜超人了?”秦葉瞪大了眼睛無辜地看著佳人說道:“我以前是個宅男好不好,你以為我殺喪尸的時候不怕啊?只不過,我在心里想著,這是打游戲,打游戲而已,要不然我早全身發軟了。”
“這樣也行?”紀雨軒也瞪大了可愛的眼睛,真有點不知道說秦葉是神經大條呢,還是說他傻大膽,把末世當成游戲來玩了。
“要不怎么樣?總不能束手就食吧。人到了最恐怖的時候,反而感覺不怎么可怕了,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許告訴別人,第一次我見到喪尸的時候,差點嚇得尿褲子…”放開胸懷的秦葉說起了他以前的糗事,讓紀雨軒感到既親切又真實,這才是她夢中的那個秦葉。
“后來去到昆明,看著滿城的喪尸,我就想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游戲里的怪嗎?這么一想啊,心里還真沒這么怕了,當時喪尸那叫一個多啊,里三層,外三層圍著我,我就這么拿著棒子一甩,那些喪尸就象保齡球一樣的飛開了,別提心里多痛快…”秦葉在地上坐著,手里比劃著,跟紀雨軒講起他的光榮戰史,紀雨軒只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呼,這一刻,她覺得她的心和秦葉的心,靠得如此之近。
秦葉在山頂跟紀雨軒吹牛打屁,一直到天都黑定了,才戀戀不舍地抱著有些發冷的紀雨軒回到了軍區大院,才一下地,早被關心他的趙春江和馬興朋友等人圍了上來,一起七嘴八舌的追問他的情況。
“秦老弟啊,你先前可真是嚇死我的,不聲不響就這么沖了出去,我還以為你中魔了呢。那臭娘們,我讓兄弟們給侍候的一頓,什么玩意嘛,以為自己是古代女皇嗎?一個腦殘的東西,咱別理她行不。”趙春江拉著秦葉的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打量,生怕他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
看著身邊一雙雙關切的眼神,秦葉的心里感到一陣陣溫暖,雨軒說得對,放著大流不看,管那些臭陰溝干嘛,他感激地看了紀雨軒一眼,換來的是紀雨軒微笑的面容和微微搖頭的動作,他知道,紀雨軒才跟他說這沒什么。
“趙老哥,我只是一時想不開,現在想通了,也就沒事了,走吧,大伙都進屋吧。”秦葉對著圍在身邊的人招呼了起來。這些都是真正關心他的,他不能讓這些人心冷。
“對對對,大伙都進屋吧,弟妹,你和秦老弟還沒吃飯吧,早給你們準備好了,來來來,直上我家吃去…”趙春江看著一直微笑不語的紀雨軒說道。
“老趙,你可真好意思搶啊,秦老弟,聽你馬大哥地,走上咱家吃去…”馬興鵬不同分說拉起秦葉和紀雨軒的手就走,引得趙春江吹胡子瞪眼睛地不甘示弱地沖過來拉人。
秦葉和紀雨軒相視一笑,原來,這世間還是美好的東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