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渤海派的弟子眼中,秦葉的動作完全就象一個市井無賴一樣,毫無章法可言,但是張立揚卻偏偏躲不開秦葉的攻擊,每一次他都能看到秦葉的出拳,但當他想去格擋時,卻無奈的發現,念頭才起,拳頭的擊打面已經光臨他可憐的身體了。
渤海派的弟子雖然不屑于秦葉這樣的打法,但在一旁也看得觸目驚心,因為秦葉的打法完全是一種他們沒有嘗試過的,就好象貴族的子弟,第一次看到街邊無賴那以死相搏的場面,短時間之內,出現了頭腦的空白,一時只知道在一旁傻站著,眼睜睜地看著張立揚被秦葉打得嗷嗷亂叫。
與秦葉的攻擊相比,渤海派的弟子覺得,以前他們的那些個戰斗,實在是太文明、太優雅了,簡直就象是兩個高雅的貴族之間的決斗一般,優雅卻也不失悲壯;而秦葉卻是野蠻而直接,面對面的硬抗,暴雨般的攻擊,被打者身體上那橫七豎八的青紫傷痕,足以嚇破膽小者的膽,他就象一只兇獸,張著巨大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撕碎對方的一切,把整個戰場變成他的餐桌,而他的敵人就是他餐桌上的菜肴。
這樣的攻擊,從視覺上就給人以力量的震憾,張立揚才養好的傷,如今又被再次添上的新的傷痕,特別是他那昨天才被靜閑治好的臉,如今已經多了兩個黑黑的眼圈,高挺的鼻子下面兩行鮮紅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他的嘴角,讓他吞咽口水都覺得有一股刺鼻的腥味。
張立揚象只被主人追打的小狗,可憐兮兮地不時看向旁邊呆立的同門,嘴里不停地慘叫著,他甚至希望自己現在就能幸福地暈倒過去,這樣,他就不用受這身體與心靈上的雙重折磨了。
在張立揚眼里,秦葉簡直就是一個撒旦的化身,一個披著人皮的混蛋,漂亮的外表下面,隱藏著一只可怕的兇獸靈魂,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是覺得眼前一陣發暈,所有看到的東西都出現了重影,他甚至以為是四五個秦葉正在圍著他猛打他那可憐的身體。
“嘭”又是一記左勾拳,打在了張立揚的下巴處,他清晰地聽到可憐的下巴發出的骨裂的聲音順著他的牙床一直傳到他的耳鼓,震動并帶著刺痛,兩個耳朵已經開始嗡嗡作響了,意識也變得模模糊糊,周面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就象小時候坐在旋轉木馬上一樣,所有東西包括人都是一閃而過。
“住手…快放開立揚師弟…”立清最先清醒過來,他在震憾之余,臉上也露出不忍的神情,他最靠近秦葉,那密如戰鼓的擊打聲,在他耳朵里聽得最是清明,刺耳的敗革聲象針一樣刺激著他的大腦,令他身上相應的部位亦會不由自主的跳動,光看著都讓他感到痛疼,更別說正遭受打擊的張立揚了。
立清吼出了這一聲,并沒有立刻沖上去,他在等,其他師兄弟清醒過來,只有利用人多,才能從數量上取得優勢,如果只上他一個人單上,他是萬萬不敢的。
幾個渤海派的弟子被立清的吼聲驚醒過來,每個人臉上都流淌著象水一樣的汗水,從對視的目光中均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這個人太可怕了,以后一個人千萬不要遇上他。
五個渤海派的弟子一起發喊,直到這刻,他們才敢群擁而上,大廳里人影飛射,向著立在中間,正揮拳如雨的秦葉集中了過去。
一看五個穿道袍的人飛奔過來,秦葉放開了已經變軟的張立揚,豪勇地向著五個人沖了上來,立清等人被秦葉的氣勢所攝,腳下不由遲疑了幾分,這一遲疑,不僅讓他們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勇氣消失待盡,也給他們帶來毀滅的打擊。
秦葉的攻擊,不分老幼,無差別打擊降臨到這些渤海派的弟子身上,沖在最進面的兩個年齡比較小一點的年青道士,首先慘叫了起來,親身體驗,才知道秦葉的拳力有多恐怖,兩個年青道士就象被火車撞上一樣,飛快地向后面飛了出去,越過立清身旁時,立清恐怖地看到兩個師弟臉上那驚恐欲絕的表情,令他腳下放得更慢了,出頭的船子先爛,果然是這樣。
秦葉打飛的兩個道士,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立刻木屑橫飛,如子彈一般帶著“嗖嗖”聲四散了,道士的身體并沒有停下來,在地上往后又繼續梭行著,直到撞到大廳的墻壁才停了下來,兩個道士眼前一黑,喉嚨一咕嚕,一口鮮紅的血液噴了出來,象血霧一樣濺向前方,在原本干凈的地面上綻開了無數用血畫成的桃花。
秦葉揉身而上,撞進了立清兩個師弟的身邊,快得讓人眼睛都跟不上他的身影,只覺身前一黑,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近在咫尺,他的大拳頭帶著風聲,飛向了兩個可憐的道士臉上。
“哎呀…”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向后倒去,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才停了下來,一個捂著左眼,一個捂著右眼,站在那不停地慘叫著。
“小心…”立清還沒講完,秦葉已經欺身躍到了一個師弟身旁,狂野的打擊降臨到其中一個身上,立清眼看著那個師弟又步入了張立揚的后塵,象個人形沙包一樣在秦葉的擊打下,變換出各種各樣奇特的造型來。
立清只覺義憤填膺,眼睛怒瞪,拔出背在背后的長劍,狂叫著沖向秦葉的背影,他把全部的真氣都布在了自己的體表,希望這樣能抵擋一會,好讓他手中的劍能刺中這個惡魔。
可惜沒等他沖到秦葉身后,秦葉已經轉過身來,左手一抬,粘著立清的劍脊向外一振,立清頓覺手中一震,虎口欲裂,一把青鋼劍化著了長虹,直飛墻壁,卟一聲插到了用厚木板建在的鏤空木墻上,劍柄震動個不停。
立清一驚,火速飛退,可惜已經晚了,秦葉就象個人形兇獸,速度快到驚人,只一瞬間,已經欺近了立清的身旁,雙拳輪圓了擊打在立清的身上,立清全身一震,那平時非常堅固的護體真氣,就象脆弱的雞蛋殼一樣,咔嚓一下就碎了,失去了護體的真氣,立清就象一個被剝光的祼女,暴露在了秦葉的拳頭之下。
立清拼命調動體內經脈里的真氣,瘋狂地向體表涌去,可是在秦葉的怪拳的擊打之下,還未等真氣構成防御體系,就被秦葉用暴力擊得肢離破碎,根本無法匯聚在一起,立清現在總算體會到了秦葉制造出來的痛苦了,那種痛入心痱,卻又無力抵擋的感覺很快浸沒了他的全身。
立清的抗擊打力比張立揚還不如,秦葉只擊打了五分鐘不到,他全身的肌肉已經開始出現痙攣,渾身象打擺子一樣,抖個不停,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變得呆直了起來,嘴里只會無意識地發出“噢噢”的呻吟聲,就再也做不出任何的抵抗了。
很快立清變成了張立揚第二,滿臉青腫,目光渙散,如果不是秦葉四面八方的擊打,可能他此刻已經軟倒在地上,只會抽抽了。
秦葉擊打了立清一會,一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站起來,立清的頭就象在不穩脖子上一樣,不停地東倒西歪,全身軟爬爬地,兩只腳已經有些僵直了,踮著腳尖地站在秦葉面前。
秦葉盯看了他一眼,隨手把他丟到了一旁,立清就象一個破麻袋一樣,發出嘭的一聲重響,直接躺在大廳里不會動彈了。
秦葉兩掌互拍,就象拍掉手上的灰塵一般,轉身走向那個已經被嚇呆的年青道士,年青道士一見秦葉走近,嘴里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轉身向大廳外跑去,由于跑得太慌張,不小心踩到了長袍的前襟,他象滾地葫蘆一樣,在地上翻滾了一會,撞到門坎停了下來。
看到秦葉繼續前行,他把手伸到胸前,胡亂的搖著,嘴里大叫著:“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我為什么不能過來,這是我在的地方,憑什么?”秦葉嘴角的笑容看在年青道士眼中,就象惡魔在微笑,他四腳四手地向后退著,臉色變得蠟黃。
秦葉在握起的拳頭上,輕輕吹了一口氣,謔笑著:“你的師兄弟都被我打過了,如果你身上沒傷,過去不好交待,嘿嘿,你就忍忍,讓我打一下。”
年青道士眼睛急轉,在身體四周搜尋著,突然眼睛一亮,對著秦葉媚笑著:“不敢勞動你老人家動手,我自己解決,我自己解決…”
說著,朝著走欄上的一根粗大的柱子走去,靠近柱子后,年青道士拿自己的頭朝柱子狠狠地撞了幾下,一縷鮮血從頭頂一下子流了出來,順著他的額頭一直向下,他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對著秦葉說道:“這下可以了吧…”
話還沒說完,年青道士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躺在了有些濕潮的走欄里。
“啊?這樣也行?”秦葉瞪大了眼睛呆看著那個自殘的年青道士躺在地上的身影,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道士對自己可真狠!
秦葉呆立了一會,轉身大叫起來:“衛兵,衛兵都到哪去了?”
從拱門外畏畏縮縮地進來了一個戰士,他象老鼠去見貓一樣走到秦葉面前,敬了個禮說道:“教…教官,你…你有什么吩咐?”
“哦,沒什么,你找幾個人把大廳收拾收拾,再找一板車,把這地上躺著的人拉張家大院去。”秦葉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和聲說道。
士兵如同大赦般地亂點著頭,連聲答應,正要快步跑開時,又聽到秦葉在身后大聲說道:“回頭送他們回去的時候,記得把打爛的東西記在賬上,找張家的人把賬要回來!”
“啊?”士兵腳下一抖,臉上帶著驚異的神情,跌倒在拱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