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帶師弟,前往本道山門,請掌道收師弟為關門弟子!”那清平道人,挽著王雷的手,對王雷說道。
“呵呵,清平師兄,我還兼任著這柔懷縣附近三縣的縣主,而且父母尚在,總要請示一翻才好。”王雷說道,說著不著痕跡的將清平挽著的手臂抽回,開玩笑,王雷還沒被男人挽過手臂,這感覺太怪了…
“師弟,你還管這些作甚?成為天瓊道的真傳弟子,不必做這個小小縣主強的多?至于父母,不看也吧,道人出脫三界,心中只有大道,凡俗的父母親族不必太過看重,而且,想來師弟也不是十分被重視,否則堂堂一國國主兒子,怎么只可能只得到三縣的封地?”
那清明道人,甩了一下手中的碧玉拂塵,對王雷說道。
王雷聽了,不由看了一眼這清明道人,這人大概三十幾歲,也頗仙風道骨,但是眼力倒是不錯,幾句話,就說明白了王雷在鹿巨國的地位。
不過,也正如他所說的,鹿巨國區區一個子爵國的國主,確實不放在天瓊道的眼中,充其量也不過是大一點,地位高一點的螻蟻罷了。
王雷聽了,卻不表示出來,拱手對三名道人說道:“三位師兄的想法,小弟知道一二,可是也容小弟的苦衷,我身為柔懷縣縣主,雖然官職微小,但是在其位,謀其政,為官一方,自然是要將本地治理清楚的。小弟也沒有一走了之的習慣,總要將跟隨小弟的人做一個妥善安排。另外,不管我父母如何對我,身為人子,總要對父母有個交代,雖然儒道式微,但是有些道理還是對的,父母在,不遠游…雖然小弟這次免不得要走一次。但是還是要見過父母,盡了人倫孝道,才是合理啊。”
聽了王雷的話,清平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三個道人里以他為首,他修為最高。年紀也最大,聽了王雷的話,覺得有理,道:“那也好,師弟說的卻也是道理,反正這次出來。也算是副掌道給我們幾人放了一次假來,只要一個月內回去交差就可以了,師弟大可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再隨我們回去…不過,事不宜遲,師弟要盡快辦完方是穩妥。”
“時間不會太長。三位師兄今天就住在柔懷縣吧,我盡地主之誼。宴請三位師兄,柔懷的政務,我一天就可以處理完畢,主要是對一些跟隨我的人做一些交代。”王雷對這三名道人說道。
“如此,師弟就去處理政務吧,我等三人,等一下就可以。”清平道人對王雷說道。
王雷點頭,當然,也不能讓這三位大爺真的晾在這里,找來了管家,要他備好了種種節目,自己前往前方大殿,準備交代政務去了。
在前方議政廳,王雷將自己發生的事情大體的說了一下,下方的幕僚聽了,大部分喜形于色,高呼“賀喜公子”!
這些人,大體是本地的官僚,其實十分不愿意參與到國主的兩位公子奪嫡的斗爭之中,只是人家楚瓔公子都已經來到柔懷縣了,他們不是公子派系,也被打上了公子派系的烙印,以后若是王雷不成事,他們也會受到牽連,管路不暢是最輕的,重則殺頭都未必沒有可能。
可是此時,王雷忽然被天瓊道接引,估計此去,最少會成為真傳弟子,那樣王雷再如何,也不會死于鹿巨國的政治碾壓,日后有了成就,國主或許手到擒來,至少無論誰當政,王雷身為天瓊道真傳弟子,國主這點面子都要給的,不至于對這些人打殺,加上一些運作,留在柔懷縣本地繼續做逍遙官員,豈不是更妙,柔懷縣被王雷經營的,已經頗為富足,過幾年,怕是未必不能比都城更繁榮啊!
不過,出去這些有些墻頭草性質的官員,其余的人,就有些患得患失了。
薛立就是例子,他一方面,也是本著王雷修道成功的想法,到時候,王雷如果成為天瓊道的真傳弟子,或者跟進一步,成為天瓊道長老,要對一國國主進行壓制,奪取國主之位,就輕松多了。
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們又怕王雷一走了之,古代不是沒有這種例子,一國國君迷戀修道,就連公國侯國都不要的了,那樣他們薛家可就要遭殃了,新任國主,不會讓他的家族好過的,或許這一代,就要終結了。
王雷坐在主位上,看著這些幕僚官員們的表現,心中自由計較,他先是撫慰幾句,然后交代了一下政務,就讓那些本地,對自己依附不深的官員先離開了。
剩下的人,都是和王雷關系比較親近的人。
“公子,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沒有根的大樹,沒有娘的孩子,任人欺凌了啊!”
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剛一離去,薛立就抱著一張哭喪的打臉,跪在王雷面前說道,那模樣,真像是沒娘的孩兒,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起來,看你的憨樣,又不是哭喪,你這是咒我么?”王雷看了這薛立,不由笑罵道。
“呃…您老這是高升,不是那啥…”薛立聽了,大手摸了一把大臉,鼻涕眼淚的抹了一把,甩在身邊,這廝臉皮絕對夠厚,變臉速度也是堪比川劇水平,抹了這把后,已經回復常態,他跪在地上對王雷問道:“公子,你走了,我們這批人怎么辦啊?”
“放心吧,我不是一走了之的人。”王雷說道,然后道:“本公子雖然一向奉行一視同仁,但是奈何為人,就有親厚遠疏,現在留下的,都算是我比較親近的人,我自然不會一走了之,一定給眾位一個交代。”
聽了王雷的話。這些留下的官宦,不由齊聲向前撲倒。跪地痛呼:“公子厚德!”
“都起來吧,虛的我就不說了,到了如此地步,我就說一些比較實在的。”王雷說道,然后道:“這次前往天瓊道修道,已成定局,不容更改,算是我一個步驟。我聽聞成為真傳弟子,必然要潛修三年,這三年之內,我可能不能返回國內,但是諸位,三年之后,當我從天瓊道山門回到鹿巨之時。就是鹿巨國易鼎之時!”
“啊!”
聽了王雷如此直白的說話,這讓一向覺得王雷說話委婉的官僚幕僚們,不由同時一愣!
倒是那府將薛立,聽了之后,頓時興奮的臉色發紅,鼻子里直喘粗氣。大吼一聲:“公子英明!我等誓死效忠公子!”
見有人帶頭,這些幕僚官僚不由都大聲喊道:“我等誓死效忠公子!”
“都不用表衷心了,你這么喊下去,估計過兩天,都城的那位就要以為我要起兵伐上都城勤王了。”王雷揮揮手說道。他自己都不相信,都城的那一位。沒有在自己的公子府里的細作內應。
“我給你們一個任務,這任務,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但是無論如何,你們都要領命給我做到。”
王雷喝了口茶,淡淡的對下面的追隨者們說道。
“公子請講!我等敢不奉命!”又是薛立,帶頭說道。
下方官員又是一起表示決心忠誠,王雷點了點頭,道:“我給你們的任務就是,這三年之內,不論國內局勢如何,你們都要活下來,活的好好的,而且,盡量為我搜羅人才。”
“保命?就這么簡單么?”聽了王雷的話,薛立不由愣了一愣,對王雷說道。
“別小看這個任務哪…父親病重,怕是撐不過今年了,我又要前往天瓊道,在鹿巨國,定是我的哥哥成為國主,他上位之后,定然會對追隨過我的你們進行打壓…不過,我畢竟不是死去,而是成為天瓊道的真傳弟子,他也不敢放在名面上對我的人進行打壓,但是暗地里嘛…總之,未來三年,是你們很難過的三年。”
“這三年之中,你們可以向我哥哥投誠,可以做一些事情,但是記住,不要出賣現在在這里的同伴就好,三年之后,當我從天瓊道的山門回來的時候,就是你們以另外一種姿態…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出來的時候了。”
“我可以保證,跟隨我的人,一定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你們,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王雷微微笑笑,看著下方的追隨者們,口中說道。
這種說辭,如果放在現實之中的古代地球,可能只有少部分傻瓜才會相信,一個沒有根基,也沒名分的二公子,能奪嫡成功,但是,這里不是地球!
這里是道門實力無比龐大強悍的恒天大陸!而王雷,則要加入恒天大陸之中,十二正宗道統之中的天瓊道!
這,足矣給他們信心了慰藉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勇氣和足夠的信心,熬過這三年。
這三年,肯定近似地獄…而熬過去,就是天堂!
“誓死效忠公子!”薛立一臉悲壯,對王雷拱手說道!
現在的薛家,一半是家族族老當家,卻只是主控家族經濟發展,其余的大事,其實都壓在了這個仿佛活寶一樣的大漢身上!
雖然薛立看起來挺不靠譜,但是其實,他是擔負著整個家族的未來的發展的重大責任的,此時,他說的話,不僅僅是代表他,而是代表他身后的整個薛氏家族,都義無反顧的站在了王雷的一面,將寶全部壓在王雷身上。
“呵呵,好了,沒必要那么悲壯…就是過的慘一點而已,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也真的不長。”王雷笑著,對薛立說道。
“公子,我不是激動么…那個啥,公子,我聽說道人一閉關,就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就算是三五十年也很正常,你可別一閉關,就把我們忘了啊!”薛立表態之后,又回復到平時那副樣子,一臉害怕的神色對王雷說道。
“哈哈,還不至于。”王雷說道。然后道:“你們也下去收拾一下吧,一會我讓你們參加迎接三位道兄的迎接晚宴。也算讓你們認識一下,我想紅闞道正也會來,你們也認識一下。”
“是,公子!”這些手下,聽聞之后,先后告辭,去做準備了。
“薛立。”王雷見薛立走在最后,卻是叫住了他。
“公子。末將在!”薛立回身,拱手,看向王雷,卻不知道王雷要說什么。
“一會我會特意將你介紹給三位道兄,還有紅闞道正,如果你真扛不下去了,就去道宮尋找幫助。或許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不過這種關系,可一不可二,你要自己仔細小心。”王雷對薛立說道。
王雷話音剛落,卻見薛立眼里眼淚旺旺的,不像是大老爺們。卻仿佛是一條受委屈的小狗。
“公子!還是你對我最好,我知道…薛立知道了!”薛立一邊摸著眼淚,一邊對王雷說道。
“去去去,隨便安排一下你,你就搞的這么惡心…”王雷渾身一陣發麻。這薛立,感激一下直接拜服多好。怎么還搞一個表白,讓自己后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公子,我這不是激動嘛?”薛立抹著眼淚說道,王雷喝到:“去去去,趕緊換一身衣服來,參加晚宴。”
“是!末將領命!”薛立說動,可是一邊走,還一邊抹著眼淚,走出正殿之后,王雷還能聽到外面薛立的嚎啕大哭的聲音。
“這個人啊…還真是活寶。”王雷頭痛的彈了彈額頭,自己也下去準備去了。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還是正殿之中,平時的議政廳,此時卻歌舞升平。
議政廳之中,一隊舞女正在跳著舞蹈,這舞蹈卻也有一些英武之氣,只是比起王雷在生命結界看到的原始舞蹈,更加矜持隱晦,沒有那么激烈了。
王雷坐在上首,在他身邊,是三位道人的坐席,之后,是柔懷道正紅闞的坐席,只是那三個天瓊道的真傳弟子,眼角都不看那紅闞一眼,只是自顧說話飲酒,紅闞也知道自己在這幾人眼中不算什么,自得其樂,也不插嘴,偶爾王雷會和紅闞說兩句,活躍一下氣氛,也不至于更冷落了他。
其余的柔懷縣的官員,輪番上前,說各種祝酒詞,這官場上,無論是大官小官,好官壞官,能官愚官,清官貪官,有兩樣都是必修的,就是馬屁和酒辭,這柔懷縣的官員幕僚,一個個輪番上前,說的是天花亂墜,卻還不帶重樣的,著實顯示功力深厚。
在王雷的示意下,這幫官員一個塞著一個,奪嫡他們可能不在行,可是拍馬屁可是本行,馬屁如潮,王雷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幾位都是得道高人,酒灌不醉他們,用馬屁灌他們!
一時間馬屁如潮…
在首座的三個道人,聽了這些馬屁之言,也表現不同。
這里最小的應該是清風,不過二十幾歲,離家不久,一直專心修道,這種場合經歷不多,此時坐在首位,被滔滔襲來的馬屁說的是面紅耳赤,總感覺自己似乎并不像是他們說的那么好,但是真一想來,卻還真有點那么回事,陶醉也不是,發怒也不是,面紅耳赤的坐在這里,道心也不太堅固了,不停抓耳撓腮,只能以飲酒掩飾尷尬。
而那道人清明,則一臉不屑,仿佛高高在上,似乎是一個清流,不屑于這種馬屁,但是下方的馬屁依然源源不絕,他似乎不停的冷哼,但是仔細分辨,卻能發現,那些拍的直白露骨的馬屁,他便冷哼,一些馬屁委婉而清雅,不著痕跡,又有一些文學水準,這清明道人的冷哼之聲,就不那么刺耳了,或許還顯得溫柔一些,有些時候“嗯?”的升調嗯了一聲,似乎沒聽清那馬屁聲之中的典故,似乎詢問,那些拍馬屁的人,有精明的,就解釋一下,那“嗯…”的哼聲就變成了降調,似乎對馬屁做著賞評一樣,冷哼聲中竟然也帶著嘉許。
而那清平道人,則是穩坐釣魚臺,一雙眼睛似睡非睡,聲聲馬屁卻都是入耳了,只見他紅光滿面,卻又不太著痕跡,不時的說上兩句,卻是巧妙點出一些馬屁的不足,以及一些馬屁的精妙之處,讓下方那些官員,聽了他的點評之后,竟然有一種被得道宗師點撥一樣,大有茅塞頓開之感,這些柔懷官員不久之后便悟出,這清平道人,竟然是這馬屁一行的宗師啊!
“這世道對人的潛移默化,可見一斑啊…那清風,入道不久,正如初哥新手,又如赤子少年,聽了馬屁,臉將紅不紅,卻是害羞了,那清明道人,明顯就老道了許多,馬屁看來也聽了不少,不過為人有些性癖,還愛好文學,不是有文采的馬屁,卻是聽不入耳的,倒是有點挑食,至于清平道人,就已經趨于化境了,馬屁來者不拒,臉上的紅光是享受馬屁的紅潤之光,馬屁對他來說,純粹就是仿佛吸根煙般的享受,不時的指點,也顯示出他是此道高手,看來道門內部,馬屁神功還是要修得的…”王雷一邊喝酒,一邊微笑,一邊心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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