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大為寺,廟小為庵。
美輪美奐風景秀麗的如畫山莊,五個月前就建立了一座小庵堂,之所以說它小是因為占地撐死就八百平方米,七間起居臥室再加一個大殿,而且除了如畫山莊成員,幾乎沒有人進入庵堂上香。
不過,它再小終究也是一個庵堂,有佛像有大殿還有五名尼姑,從早到晚也騰升著木香的氣息以及清脆悅耳的誦經聲,雖然庵堂只是散發一點點生氣,但還是可以驅散山頂寒冷讓人心生暖意。
這個小庵堂是金格格下令籌建的,耗費差不多兩千萬,全都是一等一的原料包括佛像,它有兩個作用,第一,專門用來盛放金秀秀的水晶棺材,第二,讓尼姑每天風雨無阻給金秀秀念經超度。
金格格當初喊出兇手一天不伏法,金秀秀一天不入土,但是面對杜天雄和女兒的壓力,金格格又不能死扛到底,所以她最終設立這個庵堂緩沖:無法讓母親入土為安,那就用往生咒讓她安寧。
金秀秀橫死之后,金格格就是如畫山莊主人,何況她第一夫人身份擺在明處,所以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于是庵堂以最快速度建立起來,金格格還請來五名頗有名望的師太,進駐念慈庵堂。
稱得上奢華別致的如畫山莊具有一間庵堂,本就是一件突兀的事,五名尼姑從早到晚的念經也讓人糾結,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庵堂里面還擺放著一副水晶棺材,里面盛放栩栩如生的金秀秀。
金格格遠在京城不用承受這種詭異壓力,但如畫山莊男男女女一百多人卻極其壓抑,五個月下來都有不少人生出崩潰態勢,如非看在如畫山莊的薪水不錯份上,只怕要走掉一半意志不堅的人。
不過今天,一百二十三人齊齊呼出長氣,
金秀秀下葬!
換成以前,執掌山莊命運的金秀秀下葬,如畫山莊上下肯定是悲戚和痛哭,因為很多人都是金秀秀收留培養出來,但是陪伴金秀秀尸體五個多月,什么情感都在壓抑中散下,只剩下好聚好散。
盡管每個人都清楚不能讓喜悅流淌出來,可他們還是難于壓制那份心情釋放,所以山莊幾大管事不得不搬出第一夫人出來威懾,告知他們在杜家人面前流露欣喜,結果就是跟老夫人一起下葬。
如此威懾,才勉強讓山莊多出幾分悲戚,上上下下才動作麻利布置起山莊來,讓風景秀麗的如畫山莊成為白色海洋,白色布幔,白色花圈,白色頭扎處處流淌,連門口樹木都被纏上一層白布。
華州的天氣相比京城要好不少,雖然沒有陽光明媚,卻也沒有凄風苦雨,因此十點不到,如畫山莊就來了不少賓客,地方父母官,省里一二把手,還有京城有份量的人,幾乎都親自過來觀禮。
雖然杜天雄對外宣稱這是家事,華國各方沒必要過來觀禮,但面對如日沖天的杜天雄,又有幾個人敢順勢不來觀禮?因此賓客不斷涌入,填滿一處又一處院子,平靜多年的山莊變得熱鬧非凡。
“咳!咳咳!”
在外面忙碌不停哀樂不斷響起的時候,作為如畫山莊最大的龍頭,晴兒,她卻把自己關在房里不斷咳嗽,隨后又是幾記不可遏制的干嘔,讓她撐在洗手臺的身軀不斷顫抖,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良久之后,干嘔才慢慢停止,在臥室恢復平靜只剩下呼吸聲時,晴兒打開熱水洗了一把臉,隨后凝聚目光望向鏡子中的自己,容顏有點慘白,臉上帶著笑容,只是眉間有化不開的憂郁和幸福。
“晴兒小姐,晴兒小姐!”
就在晴兒把自己頭發扎起來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急促的敲響,得到回應后馬上傳來一名管事的聲音:“杜總統他們已經抵達華州機場,估計四十五分鐘抵達山莊,大家希望你來主持大局。”
晴兒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她清楚管事們對金格格噤若寒蟬,生怕做事不到位人頭落地,于是輕聲拋出一句:“行,我換完衣服就出去,你們先給杜夫人準備衣服,披麻戴孝,一樣不能少!”
晴兒對金格格有著深刻的了解,清楚后者不會浪費今天這樣的作秀機會,她一定會全力演繹孝子的角色,所以晴兒會想方設法讓她展示自己:“對了,開始播放老夫人和杜夫人的溫馨畫面。”
管事馬上回應:“明白!”
在管事腳步匆匆離去之后,晴兒動作利索的換上一身黑色服飾,端莊優雅,臉上有著幾分老夫人態勢,只是要舉步出去的時候,她看了腹部一眼,臉上又劃過一抹無奈,她換上一身寬松服飾。
在右手放在腹部的時候,晴兒眼睛落向不遠處的電子掛歷,看著五十多個紅色圓圈,又看看從金秀秀書房搬到自己臥室的書籍檔案,不由想起那差不多兩個月沒出現的人,也不知他是否還好。
雖然晴兒早清楚他殺掉金秀秀后返回如畫山莊,目的是要從老夫人遺留的資料中找東西,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幫助他,不僅把金秀秀的東西轉到自己臥室清查,還不止一次庇護來去匆匆的他。
那將近一個多月的廝守日子,雖然沒有什么言語,但晴兒卻從所未有的幸福和甜蜜,哪怕對方更多時間是對著書籍和信件,晴兒依然覺得那是美好時光,可惜他看完資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晴兒有些失落,但更多是等待,她相信他會回來。
“晴兒小姐!”
在晴兒心中帶著一絲失落打開房門時,又有一個中年女子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凝重:“華州大大小小的人物橫死,都會禮節性邀請牙族巫師隊送殯,咱們這次只用和尚怕會有事端。”
她還補充上一句:“牙族巫師壟斷整個華州的殯葬行業,誰不給他們面子不給飯吃,他們就會不擇手段鬧得主人家雞犬不寧,搞得和尚圓寂都要邀請他們折騰一番,如果咱們不邀請他們、、”
“這等于打他們的臉,也等于開了一個先例。”
她壓低聲音:“斷人財路,怕會麻煩不斷!而且杜夫人在山莊建立庵堂,這半年駐守念經超度的也是尼姑,聽說這已經讓牙族巫師很不爽了,今天再不給他們一點面子,我擔心會鬧出事來。”
晴兒聞言眉頭輕輕一皺,聲線平淡接過話題:“我知道這些事情,可這次超度隊伍都是夫人親自指定的,而且夫人不喜歡牙族那種跳大神風格,邀請他們過來只會降低葬禮規格讓夫人發怒。”
她聲音輕柔卻帶著威嚴:“你應該也清楚牙族巫師的風格,比我們滿族的跳大神還要夸張,邀請他們上來送殯,會讓杜夫人感到顏面無存,到時牙族巫師還沒鬧事,你我已經被杜夫人斃掉!”
“這倒也是!”
中年女子重重的點頭,隨后又咬著嘴唇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送筆錢給牙族巫師?他們拿到錢或許就不會折騰,畢竟他們在牙族影響力很大,一旦挑起民族矛盾,咱們怕是一樣被夫人斥罵。”
晴兒毫不猶豫的搖搖頭:“他們什么事都沒做,好端端送一筆錢過去,豈不是說我們懼怕他們鬧事?這會直接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你就安心吧,這是第一夫人的母親葬禮,牙族不敢亂來。”
“他們再狂妄也不敢挑釁總統權威!”
看到晴兒自信滿滿和想到杜夫人的狠戾,中年女子點點頭:“明白!”她呼出一口長氣,隨后就倒退著離開,雖然臉上沒有剛剛出現時凝重,但還是有著一抹擔心,顯然對牙族巫師諱莫如深。
晴兒望了一眼天際,多了一片烏云。
此時,距離如畫山莊三十公里的一處石頭莊園,莊園結構特別遠看像是一座塔,圍墻四周鑲著不少尖銳的獸牙,斑斑駁駁顯得很是可怕,而門口兩根三米高的柱子,更是黏著成千上萬顆人牙。
而莊園四周站立著不少身穿深色服飾,臉上涂滿了古怪花紋,脖子還掛著一串白花花不知名獸牙的男子,他們手里沒有武器,但站在莊園門口,卻呈現出陰森氣息,讓人畜飛鳥都下意識遠離。
十一點十五分,一個年輕男子快步走入莊園,輕車熟路直奔最中間的建筑,兩分鐘后,他站在一間燈火幽暗的大廳,神態恭敬向太師椅端坐的黑衣老者開口:“太古,如畫山莊還沒有邀請。”
“混賬!”
黑衣老者緩緩睜開眼睛,不怒而威的喝道:“這擺明就是不給我牙族面子,或者說總統要對我們開刀?你們也是廢物,一點小事都干不好,不僅那個什么瑤姐還沒找到,連生意都接不下來?”
他輕輕一拍椅子,看著周圍二十余人:“如畫山莊不把我們放眼里,你們就不會給點壓力?這單生意做了,我們在華州就是王!這單生意沒得做,咱們就是蟲,成王成蟲,你們自己想一想!”
“來人,請太公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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