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灰石張衡當然認得,村民稱為“光籽石”,比較常見,建筑用的沙子也簡單,即便沒有河流,也可以開采泡沙石,這是地殼變化,由河里得沙子沉淀出來的石頭,村里也容易見到整個大山都是這種泡沙石構造。
沙子的價值在村里現在是三十塊錢左右一噸,而在十年錢只要六塊錢一噸,價格提升了五倍,十年前的泥水匠修房子出一天工不到二十塊錢,現在至少過百元,以前一塊紅磚頭在村里只要幾分錢,一塊外墻瓷磚只要八分錢,一塊鋪地的大塊高檔板磚也只要四塊錢,一袋水泥只要十塊錢…現在與之相比,至少提高了五倍,甚至十倍都有。
張衡又想到大伯借給家里的三萬塊錢,那是沉甸甸的啊。那時候小豬賣二塊五一斤,生豬賣兩塊錢左右一斤,現在小豬價格十一塊錢一斤左右,生豬九塊一斤左右,四倍的漲浮。
十年錢大伯自己家養了頭老母豬,那時候條件環境不好,一般下崽在十五頭左右,但能養活到滿月的還不到十頭,這十頭豬大伯家就會養起來,沒飼料,沒糧食,一直要養八個月左右才能過兩百斤,賣四百塊錢左右,十頭豬就是四千塊錢。
一年養殖一點五批,約莫能賺六千塊錢,加上大伯是生產隊長,一個月有八十元的工資,還有雞鴨,山羊,牛等養殖,一家的收入在八千元左右,但是大伯一家可是有五口人啊。人均年收入不過一千五百元左右,這是把所有成本都算在內的收入,只算利潤起碼要砍掉一半出來。
就這樣,大伯家因為節省,一年也能存下七千多元,辛辛苦苦存了約莫四年多才存了三萬塊錢出來,是起早貪黑存出來的,也正是因為當時的錢實在太值錢,父親跑了后,面對三十萬的巨額債務,張家才會有天塌下來的感覺。
總借親戚十萬,其它七萬分別由九家人湊出來的,張衡出村里收到的十個紅包,就是這十家借了錢的親戚給的,這就更顯得沉甸甸的。
如今十年過去了,從五年前開始大伯家一直傳出要修樓房的消息,但是五年過去了,都沒能修出來,因為每過一年,打算修樓房的時候,突然就發現錢不夠了,因為物價在漲動,一年又一年,一直拖到了現在。
并且這十年期間豬肉價格變動太大了,其中至少有三年的時間大伯一家都沒賺到錢,甚至虧本了。如今大伯當生產隊長的工資從十年前的八十塊錢每月,漲到了二百八,勉強跟上物價漲動,但是基數太小了,一年也就三千元左右。
想到這些,張衡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內心,也明白了當年大伯一家為什么那么干脆就借了三萬出來,這是準備修樓房的錢啊。現在一想,卻是爺爺奶奶授意了啊,至少占了很大一部分主動權。
或許爺爺奶奶就沒打算讓他家還這三萬,所有這十年來就沒在幫寸他家了,務農掙到的錢都給了大伯,其實這是常理,家里的老人隨了哪一房,掙到的錢也就交由哪一房來支配。
當初父親跑了后,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孤僻的,不敢見生人,怕別人說起父親,后來是在祖奶奶的照顧下慢慢變得正常起來,但這時間太長了,導致他整個童年青年時期都沒交到朋友,這種情況到現在才有所好轉,但是也一直留下了陰影。
書上說這叫自閉癥,以往他的內心是封閉的,現在慢慢打開了,因為戒指,因為母親、妹妹,祖奶奶,也因為班長,或許還有付美和歐亞,就是這些接觸,讓他在如此短的時間打開了心房,或許仍然留下了一些姓格上的不圓滿,但至少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了。
以往對親戚們那一絲淡淡的怨念,到了此時此刻也全都隨風消散了,親戚們也擺到了和家人同等的位置上來,無論父親如何不對,他總歸是張家的種。
連帶著對父親的怨恨也少了許多,人應該向前看,努力走好未來的每一步路。
“吼!”過去的一切都讓他消散吧,往后只會活得更精彩,他童年失去的東西,不會讓妹妹再嘗試一遍,他要給妹妹一個完整的,精彩的,幸福的童年,青年,成年,乃至以后所有的歲月。
“王,太陽王!”原始人們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全是匐跪了下來,他們聽見了王的怒吼,雖不明其意,卻能感受到王此刻興奮無比,這吼聲他們聽起來無比舒坦,不自覺的就跪了下來。
張衡張開雙手,仰望著天空,似在懷抱整個天地,融入整個身軀,心房敞開了,以后他的心不在封閉,不在只是孤僻的角落,而是能裝下整個世界,這種思想上的轉變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之前丟棄掉了膽怯和懦弱,面對班長讓他撕碎了枷鎖,如今最后一絲童年造成的陰霾也一掃而光,他的心明凈了,眉頭徹底舒展了,笑容變成了真正陽光之氣,這才是他,一個十八歲少年應該有的氣質,一個年輕的王者應該有的狀態。
“我是張衡,也是太陽王,原始中我要當最強者的王者,現實中我也將會是站在顛峰的存在,俯視,終有一曰,這天地也會任由我俯視!”張衡一縱輕松的跳上巨石,屹立著,如亙古就存在的雕塑一般,散發出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氣息。
蘇秀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發現這個少年身上的矛盾感仿佛一瞬間就消失了,從一個惡魔變成了鄰家大男孩,那種陽光自信的笑容,讓她竟有那么一瞬間心房顫動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轟隆!”張衡一步跨越下巨石,大吼道:“打開獸籠,我要戰狴犴!”
他現在什么都不想,惟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來鞏固內心,沒有什么比戰狴犴更合適,踏出了這一步,他的心房也就徹徹底底的清明了,未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敢正視面對。
“戰戰戰!”這一次所以人都沒有阻止,包括春巫,因為他從王者的吼叫聲感覺到了自信,還有不容反駁的堅決。
春巫摸了摸眼角,有淚花閃過,王終于站起來了,老人的心是敏感的,他雖然不能全理解王的話語,卻能最直觀的感受到王的情緒。
王在之前總是給他一種不開心的感覺,但這一刻,王的負面情緒全消散了,王在興奮,在快樂,在歡呼,在邁向一條真正的王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