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肅靜的機場大廳漸漸嘈雜起來,韓唯依悠悠睜開眼,第一時間去看了腳邊的行李,然后便拿出了手機。她看到來電記錄上空空如也,收回目光,腦子也漸漸清醒,韓唯依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手機。
單調的鈴聲在大廳中回蕩,林蔚然聽到聲響睜開眼,姜敏京的憔悴面容首先映入眼簾,顧不得女孩臉上的淚痕和紅腫的嘴唇,林蔚然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姜敏京似乎感應到什么,和昨夜一樣往遠離林蔚然的方向翻身,可是不動還好,一動也不知牽動了身上的哪處傷口的,直接皺起了眉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林蔚然并不尷尬。
看到姜敏京蜷縮起身體瑟瑟發抖,雙眸中又充盈起恐懼和淚水,林蔚然也始終神色如常,他簡單穿上兩件衣服便走向客廳,出龗去的時候還沒忘帶上房門,順著傳來聲響的方向尋去。
“是我。”
聽到林蔚然的聲音,韓唯依有些發呆,就在十幾個小時以前她可是見識了這家伙的歇斯底里,如今才短短一夜就已經恢復如初了?
“我,我在機場。”
林蔚然默不作聲,韓唯依忐忑說道:“我最近要去美國處理點私事兒…你會來找我嗎?”
美國之行是真正的求生之路,在家里呼朋喚友進行同名游戲的時候身邊還有三個隊友,如今卻是形單影只。這一去美國,韓唯依不知龗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壞了規矩的圈內人會有什么下場她不知龗道,可她見識過那些女人是如何對待某些不聽話的俊美少年。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她就算想幫忙也無能為力,面對大局她豁出龗去全部事業的這點助力只能算是杯水車薪。她影響不到李健熙,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為林蔚然爭取一些時間。
“什么時候回來?”林蔚然問。
韓唯依聽到問題一愣。
林蔚然:“別玩的太瘋,等你回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韓唯依:“你要對我說什么?”
林蔚然沉默一會兒:“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回來之后咱們再談…到美國一定要玩的開心,如果可以的話拍幾張好照片回來。”
韓唯依激動的站起身:“你到底要說什么?”
林蔚然卻出言調戲起來:“照片我要穿比基尼的,如果你愿意,不穿衣服的也行。”
韓唯依愕然的呆立在機場大廳中。
聽到門口響動的林蔚然轉過頭,臥室門口那再沒傳來什么動靜。
林蔚然:“好了,你去吧。”
林蔚然掛斷電話。還不知龗道聽筒那頭的女人此次美國之行夾雜著多大風險,只想著她去了美國,自己就能少些顧忌。
臥室。
姜敏京狼狽的摔在地上。
劇烈的疼痛讓她不停掉著眼淚,白皙的身子上滿是歡好過的痕跡。
看到林蔚然進門,姜敏京立刻把床上的被單拽下來遮蔽身體,林蔚然沒有絲毫停頓的走到她身邊,讓她避無可避。
“我抱你上去。”話音剛落,姜敏京就已經被林蔚然攔腰抱起,她徒勞的掙扎除了繼續弄疼自己外毫無建樹。
又是與昨夜似曾相識的情景。姜敏京手腳并用的遠離林蔚然,哪怕這男人除了幫她外再毫無動靜。
林蔚然表情平靜的看著姜敏京:“你先休息吧,這幾天我們沒有其他日程。”
林蔚然轉身就要離開,姜敏京隨手抓起什么狠狠砸向林蔚然的背影。林蔚然停下腳,轉身,還是一如往常的冷靜。
“藥我會叫人買來。別忘了吃。”
姜敏京這才怒極的大喊大叫,不過林蔚然卻毫不在意。他轉身出龗去留下姜敏京一個人在房間里獨自飲泣,因為這樣才能叫她盡快冷靜。
再次撥通李珂的號碼前林蔚然有過猶豫。哪怕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看起來很有義氣,但墻倒眾人推這話并不是兒戲,哪怕抹不開面子再容忍他住這幾天,林蔚然也不奢望李珂會繼續對他敬若上賓。
可半個小時后,看到親自開著豪華跑車過來送藥的李珂,林蔚然還是感覺到了不大不小的驚喜,商場上雖然動不動就傳揚出一段白手起家的奇跡,但只要仔細觀察便會發現背后的邏輯,所有有違常理的動作背后都有原因,比起所謂的幸運,這才是顛簸不破的真理。
在香港房地產領域抱上通天大腿的李珂千里迢迢從九龍趕來,拿出一盒任何藥房都不會不做儲備的生活必需品交到林蔚然手中,然后便如同見到未解之謎一樣看著他。
林蔚然也感覺古怪。
“要不要這么放松?”
“李先生沒讓我走?”
“主臥、客房床頭柜下都有儲備,這種事兒你別在麻煩我了。”
“可能的話幫我轉告李先生一句,事情還有轉機,不會太久。”
兩人驢唇不對馬嘴之后又默默對視,不一會兒,李珂上車離開,林蔚然則還要回去處理自己的小問題。
臥房里一片狼藉,姜敏京蜷縮在床上,聽到門口響動,整個人還是一動不動。
林蔚然并非沒有愧疚,可他只是到床邊坐下,把藥和水放在床頭。
“吃了吧,我想你也不希望出現什么問題。”林蔚然聲音清冷,姜敏京毫無反應。
“我不知龗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龗道能用什么做補償,但我不會讓你把事情鬧大,因為我還要對很多人負責。”
姜敏京仍然一動不動,林蔚然起身就要走出門去,忽然聽到背后悉悉索索的聲音。回頭,他只見姜敏京已經打開了包裝,把藥片丟進嘴里用水咽下。
“我要回家。”
“這幾天不行…”
林蔚然話還沒說完,姜敏京手中的水杯就飛了過來,他敏銳躲開,水杯順著他的臉頰過去,到墻上摔成碎片。
“我說我要回家!”姜敏京撕心裂肺的叫喊,一雙眼睛腫的像是核桃。
林蔚然看了看她,轉身離去。
首爾,小雨。
鄭道準撐開雨傘,打開右側車門,還沒見到人就率先鞠躬,低聲恭敬的問候起來。
“女士,代表已經在辦公室了。”
樸槿惠下了車,個子不高的她有鄭道準站在身側更顯渺小,因為林蔚然,她最近這段時間也很煩躁,雖說年輕人在上升過程中不免和既得利益者發生沖突,但鬧到這種程度還是叫她無法忍受。
不甘愿做棋子想做棋手,可以,但下的一手臭棋還殃及他人,也就要見識見識這世龗界的冷酷無情。只是本已經打定主意的樸槿惠到現在還沒明白,明明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怎么會想去撩撥李健熙的虎須?
“日本那邊有消息了嗎?”
“沒有,不過讀賣新聞這次的反應很反常,報導指示和材料都是從最高層直接下達,在直播之前整個工作組都不知龗道為龗什么要突然報導韓國。”
雖然討厭林蔚然,但鄭道準在這個時候可不敢給什么虛假訊息:“根據我們的調查,新韓在日本幾乎沒有影響力可言,讀賣新聞在日本傳媒影響力中最大,犯不著為了錢來得罪三星。”
樸槿惠皺起眉頭,不是林蔚然的話,在這時候橫插一刀的人又會是誰?
鄭道準突兀的低下頭,樸槿惠卻是把目光投向了建筑內。
那里面的代表大人,是不是也算一個嫌疑人?
“小姐,小姐…”
漢江馬場,許久都沒外出的小惠熙像是撒了歡的小野馬,憑借孩子獨有的旺盛精力把保姆阿姨折騰的團團亂轉。不遠處,李富真和丈夫一人牽著一匹馬,男人只是微笑的看著惠熙,李富真卻明顯心猿意馬。
自打讀賣新聞發出那片報導后,三星收購新韓的動作陷入完全停滯,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是三星在等待新韓破產后發賣資產,但有的人想法卻完全不同,李富真眼神復雜的看了眼丈夫,欲言又止。
“不是我。”聰明人從來都不用說太多話。
“真的?我知龗道你因為我隱忍了很久,甚至不惜讓人說你是個只憑著家世的敗家子,但是,如果讓爸查出了是我們…”
男人打斷李富真:“如果岳父希望是我,那就是我,如果他不希望是我,那就不是我。”
李富真有些懵懂。
男人繼續道:“新韓何德何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擊三星的傳承?沒錯,最大嫌疑人是林蔚然,但只要冷靜一下,誰都能嗅出里面的不同尋常,林蔚然不是個傻子,他不會不知龗道這個節骨眼上撩撥了岳父,自己就會被置于死地…
岳父也知龗道可能不是新韓,雖然林蔚然很有可能渾水摸魚,但比起他岳父明顯還有更強大的敵人,北京的那位皇太子還沒有死,李家還有遺產糾紛呢…”
李富真:“你是說父親針對新韓是因為,不管這次是不是林蔚然主使的,都必須讓人覺得是他?”
男人:“對,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北京那位皇太子,三星才真是要亂!”
李富真突然糾結起來。
男人捧起女人的臉,看著她認真說道:“不管是誰,都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