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僅代表大韓航空全體職員,感謝您的惠顧。”
自稱是機場管理層的男人走了,姜敏京翻開他留下的小冊子仔細打量,小型的私人飛機在現下不算是什么稀罕存在,姜敏京自己也曾坐過數次。男人過來不是推銷而是詢問他們是否有這種需要,姜敏京此時才懂得,提供服務和推銷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服務是基于客人的需要,推銷則是銷售自己的產品,她之于林蔚然是服務,因為他有這個需要。
那么,當他不需要她的時候呢?
姜敏京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她能看到的地方沒有人,但墻壁背后卻有,她不方便在場所以便出來打發這些想給林蔚然獻殷勤的人,打發了之后卻還是不能回去,因為她要留給真正的王子和公主獨處的空間。
好吧,反正提供服務的人看起來都沒什么人權。
姜敏京放下小冊子在原地打轉,也算是自娛自樂,她向來知龗道要怎么去消磨時間,因為在林蔚然身邊的時候她既不能說也不能做,所以就只是沉默。
“敏京啊。”
從發呆中回過神來,看著林允兒走回到自己身邊,姜敏京那點說不清的莫名不滿瞬間煙消云散。
“姐。”
“我們說好龗的你別忘了。”
“恩。”
“私下里我們聯系用的手機不用避諱他,你要避諱了才會讓他發覺。”
“噢。”
“如果被發現了也不要緊,直接承認。剩下的我會和他說。”
“知龗道了。”
叮囑,提醒。只是少了警告,林允兒似乎相信了姜敏京的笑容。覺得這姑娘跟林蔚然之間絕不會發生什么。
“好了嗎?”是林蔚然走了過來。
姜敏京一下子緊張起來,特別是對上他那雙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走吧。”
“嗯。”林蔚然看了看林允兒,又打量了下緊張的姜敏京,看破卻不說破。他在林允兒頭頂輕吻了下。
“別嫌我嘮叨,你真的不用為我擔心,輿論這幾天會很不安靜,你只需要想著一點。我在中國,哪怕最壞的情況發生,他們也不可能去中國抓我。”
“恩,我知龗道,對我來說最壞的情況就是異地戀,電話費可能很多。”
“呵。”
“好了,好了,不是忙嗎?走吧。”
林允兒推著林蔚然轉過身,似乎想這樣把他一直推上飛機。姜敏京看著他們,一時間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和林蔚然分開是在距離登機口不遠的地方,再走出一些就人多眼雜。兩人不方便走在一起,姜敏京重新回到林蔚然身邊,可能是自己出現的后遺癥。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林允兒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在即將消失的時候。林蔚然果然轉回身來。
林允兒對他揮手,他也揮手。林允兒帶著笑容,他也帶著笑容,他用口型說了些什么,林允兒雖然看不清他的口型,也知龗道他是在告訴自己,他一定會早些回來。
他走了,帶著別的女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林允兒都有不爽的權利,雖然百般叮嚀、千般囑托,但不是自己在他身邊的事實,卻還是讓林允兒有些抑郁。
看著巨大的飛機沖入云霄,林允兒的臉上沒有笑容,她好像抓奸一樣出現,又好像完美妻子一樣對林蔚然千依百順,所想表達的不僅僅是擔憂。
她是在告訴林蔚然,只要你開口,我就會跟你走。
“林小姐。”
有點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看到徐京旭,林允兒并不意外,做為新韓中少數知龗道她和林蔚然關系的職員,徐京旭在平日里總是幫林允兒打理很多小事兒,而且不得不說,這位大叔的敬業程度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哪怕林允兒不好意思總是麻煩這位大叔,徐京旭還是每周通過各種手段跟她報道至少兩次,風雨無阻。
“陳惠仁小姐被安置在機場餐廳,會長的意思是想您吃了飯再回去,如果您不喜歡這兒的飲食,我也可以幫您安排其他餐廳。”
“不必了,這也挺好。”
林允兒走出幾步,突然問:“大叔,除了我,你還接觸過其他人嗎?”
“您是說…”
“我這樣的女人。”
徐京旭愕然了大概一秒鐘:“沒有。”
林允兒‘噢’了一聲,回身鞠躬道龗歉:“對不起,讓您回答這種問題。”
徐京旭趕緊說:“您太客氣了,其實您也不用多想,會長在這方面一直都很有口碑,至于那錄音絕對是子虛烏有。”
“恩,我知龗道。”
林允兒轉過身慢慢走著,徐京旭在林允兒身后慢慢跟著。林蔚然還是那個很周全的林蔚然,因為林允兒的突然到來,徐京旭不得不從市區‘飛’到機場,知龗道她的擔憂他就不厭其煩的嘮叨,她知龗道,平日里的林蔚然向來都是一個惜字如金的男人。
“大叔。”
“您說。”
“這次真的會很快沒龗事兒嗎?”
徐京旭一時間不知龗道如何回答,只能說:“請您相信會長。”
離開機場還要先把陳惠仁送回家里,這位此次‘抓奸’的始作俑者當然想要想要檢查戰果,林允兒不愿多說,她就在一旁嘮叨個沒完,字里行間不乏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林允兒聽著悶著,等受不了了才說等有一天也是他林蔚然的損失,這下可輪到陳惠仁閉了嘴,看著她那小眼神,顯然是認為已經癲狂到如此程度的林允兒。用人類的語言已然無法溝通了。
兩人分道揚鑣后林允兒并未選擇工作,先是跟經紀人打了個招呼。然后便去商場解悶,血拼是比暴飲暴食要好上不少的療傷方式。林允兒不乏這個資本,韓唯依當然也不乏這個資本。
如果天下間的巧合都能巧合到如此程度,那有情人肯定都成眷屬,當林允兒提著香奈兒、普拉達,和提著愛馬仕,LV的韓唯依遙遙相望,兩人除了相對無言之外,也都感覺到了那同是天下淪落人的惺惺相惜。
所以,搭伴吧。兩個人一起能買的更多。
“你就沒說點什么?”韓唯依在取一條定制絲巾的時候率先發問。
“本來就沒什么,我為龗什么要開口?”林允兒顯然不愿跟韓唯依談起這個話題。
“你真能確定沒什么?”韓唯依挑撥著。
林允兒認真看了韓唯依兩眼,不示弱:“我沒說的你應該都替我說了,我著急干什么?”
韓唯依嗤笑一聲,轉手要服務員給她包了絲巾。兵對兵,將對將,當表面上的和諧被輕易撕破,兩位似乎都沒了虛情假意的心思。此時韓唯依所處的位置比起林允兒似乎更有優勢,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林允兒十分惱火。
“也是。就當沒什么吧,只要他掩飾的好妹妹你完全可以眼不見為凈,懷疑這些干什么?平白壞了心情。看咱們現在一起購物多開心,以后不如經常一起出來吧。”
以后…不如經常一起…
那意思不就是經常這樣不爽嗎?
林允兒不怒都不行。她一不說話,二不瞪眼,只是給冷著的小臉飛快扣上墨鏡。然后轉身奔向室內最前言的陳列柜臺,把鎮店之寶一把抓在懷里。
“那三十歲的姐姐是跟我一起的。她結賬。”
林允兒故意把話說的很大聲,隨即揚長而去。
慶尚道宜寧郡。夜幕中的古樸大宅燈火通明,一行身穿長衫頭戴高頂紗帽的男子分三排立于用作祠堂的古屋前,其中有老又少,錯落有序。
原本在美國分部處理手上也許的李在镕星夜趕回,站在祠堂前靜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李富真身穿韓服跟丈夫、孩子一起站在隊伍最末,和李家男丁涇渭分明。
門開了,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慢慢跨出門檻,和李在镕點了點頭。
李在镕進入祠堂之前,回頭看了李富真一眼。
祠堂內部別有洞天,正廳墻壁是麒麟吐書,下面有兩級石桌,石桌上供奉了祖宗排位,拉幫間有一個神龕,里面供奉的是宗譜,兩邊測聽分別是族內的名人錄,李在镕關上祠堂大門,回身便看見父親剛剛上香完畢,他靜悄悄的走過去,在父親身后靜立。
“知龗道為龗什么這個時候叫你們都來嗎?”
李在镕低聲:“知龗道。”
“那就好,上香吧。”
李在镕拿起三炷香點燃,一套祭拜流程下來,滴水不露。
上香之后,著裝一絲不茍的李在镕低聲問道:“姐姐這些天因為忙收購的事兒有些疲勞,伺候的人也夠,等下就別讓她辛苦了吧。”
男人沉默如山。
李在镕輕聲道:“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有我在一天,三星不是變不了天,是不能變天。等我死后你可以讓允馨的牌位進來,但富真不行,我可以讓她成為新羅總裁,也可以讓她去收購那個什么新韓,但這個祠堂,我不能讓她進來,等我死后,你也不能讓她進來。”
李在镕沒說話。
男人轉換話題:“新韓的情況我差不多都知龗道了,這個中國人很會造勢,有點像鄭夢九那個不陰不陽的老太監,你別把他逼的太緊,讓富真去做就行,這樣我們都能有些余地。”
李在镕依舊沒有情緒的輕聲道:“我知龗道了。”
男人又看了這個獨自幾眼,輕嘆一聲:“從現在開始,我要把這些都交給你了。”
李在镕這次沒有說話,只是挺直腰桿,鄭重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