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音樂廳內,一場表演正在進行。
舞臺上的樂隊隸屬首爾市立交響樂團,個個都是七級公務員往上的出身,自打經濟危機政府削減了相關的財務預算之后,這些公務員的身家性命便全都交付給了私立的文化財團。
明面上是政府的人,實際上李富真才是他們的老板。
對外宣稱是彩排,但老板坐在臺下就由不得這些音樂家不盡心盡力,比起公演這專為一個人的演奏反而更顯得技藝精湛,只是不知龗道是不是太過‘盡心’,所以這演奏也就沒什么藝術氣息。
舍本逐末。
李富真聽的有點無趣。
曲畢,舞臺上的演奏家們一齊起身,跟著樂隊指揮一齊向臺下的李富真行禮,而李富真卻是懶得再看上一眼,甚至連象征性的鼓掌都沒那個心情。
人越有錢就越不用顧忌他人的想法,舞臺上的樂隊正尷尬著,樂隊經理人則是在后臺連連擺手,接到暗示的一行人魚貫走下舞臺,整個現場更加空曠起來。
“姐。”
來人笑著,穿著普拉達的限量版,踏著限量捕殺的鱷魚皮,走來的一路上都留下讓人印象深刻卻不刺鼻的清香,雖然只是中人之姿,可身在大門大戶就會懂得如何把自己變成美女。
剛才二十六歲的女人坐到李富真旁邊:“姐真是好興致,申指揮剛從伯克利學成歸來,我們還都盼著他首演呢。”
李富真不屑道:“不知龗道學了多少東西,回來后就只剩下一身匠氣。聽不聽都是那么回事兒。”
她放下手中的簡章,變了語氣:“令尊的意思是?”
富家女臉色微變:“一切都聽富真姐的。”
李富真笑了笑。大有深意:“就是說不想合作,但我說什么。你們會照做。我沒說,就不做,犯了錯都是我的錯。”
富家女尷尬的:“富真姐你誤會了,是我們從來沒想過弄倒林會長,所以…”
李富真打斷:“SK的市值莫非都在長在豬身上?連一份弄倒林蔚然的預案都沒有?”
富家女啞口無言,SK別說弄倒林蔚然,吞并新韓的野心也曾經有過,如果不是新韓竄起太快,今天要吃下新韓的便不是她李富真。而是SK自己了。
既然吃不下新韓,SK也樂意于保持其在新韓的投資,當初CY和ID合并的時候是各占一半兒股份,說好兩年之內上市也是因為網絡社交沒什么大發展,上市就能想辦法抽身,現在發展的好了,SK也希望不上市,可以獨享新韓構建的網絡資源,直到迎來了李富真。
林蔚然的垂直營銷會賺錢。這企劃案在大集團那都不是秘密,李富真過來說一起吃下新韓,本來也不算什么大事兒。可復雜就復雜在李富真并不準備讓垂直營銷的策劃公司在新韓IT下成立,SK這邊在新韓IT的股份。也就分不著垂直營銷這杯羹。
今天富家女的到來是代替父親,上了年紀的父親不想在李家后輩面前低頭,只能派她來面對這形勢比人強。李富真打算讓SK幫她一起推倒林蔚然。卻不給垂直營銷這塊兒肥肉,富家女多少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富家女訕笑著:“預案原來是有,可時間過去了這么久。我們要重新部署。”
李富真道:“你們原來的計龗劃是兩年之內上市,現在快兩年了吧?”
富家女微微色變:“現在ID做的不錯,新韓那邊怎么都不會同意…”
“不同意就分家。”
李富真:“你們威脅帶著CY跟他分家,他不想上,也得上!”
富家女當即愕然,不是因為李富真的計龗劃,是因為她的語氣,雖然只見過寥寥幾次,但這姐姐雍容大度的氣質哪一次都叫人自慚形穢。可今天這是怎么了?整一個叫人始亂終棄的怨婦,莫不是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
形勢比人強,低了頭不代表心里不能腹誹,富家女帶著濃烈八卦神采的眼神叫李富真反應過來,可比韓唯依那幾聲大媽更叫她生氣。
但她偏偏不能發作。
李富真能不露聲色還多虧了那好涵養,戴上墨鏡是叫身邊這多事兒的別在盯著了,富家女也收到的明確信號。
富家女站起身:“我知龗道了,回去之后我會跟家父商量。”
李富真點了點頭,此時再沒什么心思施加壓力了。
上市并非都是好事兒,雖然能融資,但也代表著權利的分散,林蔚然推行的垂直營銷完全建立在新韓IT帶來的粉絲資源上,李富真鼓搗新韓IT完成上市也算是釜底抽薪,屆時新韓將對其核心產業喪失完全的掌控力。哪怕是他守住了自己的位置,李富真也完全可以針對新韓IT。
出了門,上了車,一路走來李富真始終都在思考,她沒低估林蔚然,對一個白手起家到如此程度的男人她完全生不出輕視,聯合SK只是一方面,她甚至拋出讓LINE暫時不在韓國上線的籌碼,勾搭了NHN,徐永哲背叛林蔚然是因為李富真找到樂天幫了一個小忙,叫徐永哲旗下所有品牌的飲料被中轉倉庫以質量問題為名扣押了一天。
可就算如此,她仍沒有完全放心。
“林蔚然在哪”
車上一直等候在一邊的下屬回答:“因為一些問題我們沒有派盯梢的人,他現在并不在公司。”
李富真皺了眉頭,她是真想知龗道林蔚然有沒有去找樸槿惠。
“為龗什么不跟?”
“他身邊有個退伍軍人,很棘手,如果要處理,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李富真思量片刻:“跟不上就算了,注意一下他可能去找的人。”
男下屬點了點頭,車內又重新安靜下來。
清晨,金泰妍被一陣叮叮當當敲醒,回身卻發現身旁沒人。她圍著被單下了床,尋到林蔚然的白襯衫。
耳鬢廝磨,水乳交融,在某些問題上金泰妍很容易就能跟林蔚然達成共識,別看這家伙成天坐辦公室,卻一點都沒弱不禁風的嫌疑,感受到他力龗量的時候,金泰妍很喜歡他眼底的貪婪。
分手又失敗了。
失敗的后果就是要滿足他的要求。
當他親吻下來,金泰妍有退卻卻沒有回避,看似半推半就,是金泰妍還壓抑著身體的想念。
小別難免激情,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這樣挺好,雖然沒有相濡以沫,但也不會變成兩看相厭,若即若離帶來的危機感讓他們不會陷入到那種讓人漸漸輕視的習慣里。
昨天,她是一個人,今天,她還是一個人。
下了樓,過了轉角,迎面就看到戴著護目鏡的林蔚然,他赤著上身,腹部有幾塊兒肉若隱若現,身材雖然沒有模特打眼,但也勻稱,沒有啤酒肚,跟沒什么熬肉,就像是他的性格那樣,一直沒變。
金泰妍想走過去。
“穿鞋。”
林蔚然的聲音傳了過來,金泰妍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蔥白腳趾,還是決定不停他的話。
林蔚然停了手看她。
“不去上班?”金泰妍問。
“現在沒必要去。”林蔚然頓了頓,“再說你也沒日程,我多呆幾天。”
金泰妍有點懷疑的看著林蔚然,在她心中,事業和林允兒都應該比她優先。
她背著手往林蔚然身邊走了兩步:“真的可以不去?”
林蔚然搖了搖頭:“不去。”
金泰妍看著他,竟笑了出來。
林蔚然揚了揚手上的工具:“來幫忙?”
金泰妍乖乖轉身,換鞋去了。
釘子、燈泡,可能還有電腦,對于女性來說這些簡直太困難了,差不多就行的東西為龗什么還可丁可卯?不就是偏離了不到一厘米,你至于重新來過嗎?
金泰妍幫忙三十分鐘后,立刻被林蔚然要求休息。
她坐在一旁看著林蔚然敲敲打打,手里還舉著卷尺,然后一臉憤恨。其實她完全可以只是在一旁遞工具,可不穿上衣的是你,我戳幾下又怎么了?
‘嘁’了一聲。
金泰妍低頭。
雙腿并攏在一起伸直,她視線從大腿延伸到腳趾,通體雪白,柔軟細膩,別看她人矮,腿可沒短到哪里去。
只可惜,你們沒人重視。
金泰妍輕輕嘆氣。
“等下吃什么?”
林蔚然突然的提問讓金泰妍有點懵懂。
他示意了一下:“快中午了。”
金泰妍低頭:“隨便。”
林蔚然:“那就算了,正好也不餓。”
金泰妍立刻就怒了,昨天我晚飯都沒吃就出來跑,然后被你帶到這,歷經數次劇烈的體力活動,到現在你還不給飯吃?!
她堅定道:“我現在就要吃!”
林蔚然看了看她,放下手上的工具:“等等吧。”
金泰妍一字一句:“我!餓!了!”
林蔚然那邊還是沒動靜。
金泰妍氣憤的跑到林蔚然身邊,踮起腳還不能把嘴湊到他耳邊:“我!說!我!餓!了!”
林蔚然說:“吃飯的時候做劇烈運動不好。”
金泰妍一時間沒聽懂。
林蔚然:“剛吃了飯做劇烈運動也不好。”
金泰妍這下懂了。
林蔚然也不等她反應或者同意,扛起人就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