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 見識見識
“活著呢？”顧寰習慣性的開了個玩笑，可那聲音卻變了形。
林蔚然接著手機走出臥房，沒發出任何聲音。
“不是我。”顧寰說道，語氣算不上誠懇，其中還融入更多復雜情緒。
高處不勝寒，如今的林蔚然或許還可以跟顧寰一起嬉笑怒罵、探討女性生理，但地位的變化已經悄然影響了兩人的關系。
林蔚然輕輕關上房門，是為了不吵醒已經睡著的允兒：“我知龗道。”
他的話并沒有給顧寰帶來什么安慰，電話里只是沉默。
徐匯苑，顧寰的現任女朋友，在這段愛龗情中林蔚然可不單單是給他們送過劇院門票那種簡單的角色，隨著新韓日益壯大，林蔚然和徐永哲之間的同盟也越發脆弱，對一個同樣強大甚至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個體，徐永哲自然不會交心。
顧寰作為林蔚然的朋友和徐永哲的女兒進行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這段感情從最開始的那一刻就并非純潔友善，在審時度勢之下做出背棄決定的徐永哲也并非不能理解，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沒人認為林蔚然能保住他的權利。
“等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你，帶上匯苑，我們還從來都沒一起聚過呢。”林蔚然盡量輕松著說道，他的確懷疑過顧寰在徐永哲做出背棄決定時的角色，但在那樣的情境下，林蔚然也不保證自己會忠貞不渝。
“好。”顧寰強顏歡笑。
“我會帶上允兒。”林蔚然說。
“不必了，你自己來就好。”顧寰十分堅持。
林蔚然心底輕嘆，他知龗道自己的提議被當成了試探。允兒是林蔚然需要藏住和保護的人，她對這次飯局的意義便是林蔚然要修復和徐永哲關系的訊號。顧寰不讓允兒來，就是他在證明自己仍然站在林蔚然一邊。
“好。聽你的。”
有些人是不需要朋友的，因為人這種生物對遠處的高山不會自輕自賤，卻會對身邊的強者自慚形穢。
臥室里傳來允兒的聲音，林蔚然來不及在這好像唏噓的情懷中過多感慨。
“我這邊還有事兒。”
“好，下次見面再聊。”
掛斷手機，林蔚然快步回到臥室，一開門只瞧見允兒已經下了床，月亮燈下他一張小臉上滿是慌亂，看到林蔚然后便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就好像是她跟著林蔚然一起在日本經歷了一切那樣。
“醒了？”林蔚然快步到允兒身邊。
林允兒依附在林蔚然身上，仿佛沒了她，自己便沒了主心骨：“恩。”
林蔚然只能安慰道：“繼續睡吧，你本來也沒睡多久。”
“好。”林允兒應了一聲，安心的閉上眼睛。
風馳電掣，酒駕經歷不少的韓唯依并沒有因為一點腦袋的不清醒而放慢車速，紅色的法拉利猶如一道流火般在空曠馬路上劃過，踩油門一方面是想要發泄那些糾結的情緒，另一方面則是金泰妍真的讓她無可奈何。
路遇紅燈。十分遵守交通規則的韓唯依狠狠踩了剎車，強大的慣性把她整個人都往前甩去，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重新穩定下來，韓唯依看向身邊的金泰妍。女孩的頭發此時有些散亂，遮住了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大發菩薩心腸的韓唯依帶著金泰妍來了機場，卻沒想見識到了金泰妍的揪心。
她不免惡趣味的想。林蔚然之所以對這女孩念念不忘，是不是因為她太像是苦情戲女主角？
記得一趟編劇課上曾經有一位王牌編劇說過。人們當然期望美好、輕松的愛龗情，但苦情卻恰恰最能印證愛龗情。
她身邊的女孩，無時不刻都在印證對林蔚然的愛龗情。
“就這么算了？”韓唯依居心不良問。
金泰妍一撇頭，擺明一副我和你不是一路人的文藝范兒。
“也是，你這樣的悶蛋，想想也沒什么勝算。”韓唯依繼續挑撥。
金泰妍這次轉過頭來，好奇的看著她。
韓唯依覺得這是魚兒要咬鉤，剛想灌輸些許‘宮斗’思想。
“你呢？也就這么算了？”金泰妍問。
韓唯依一愣。
“不如我幫幫你吧。”金泰妍笑，落在韓唯依眼里擁有濃重的諷刺意味。
紅燈變了，法拉利卻沒越過停車線，只有發動機低沉的轟鳴。
韓唯依微笑，卻滿面寒霜：“好，那你要怎么幫我？”
金泰妍回頭：“首先從閉嘴開始。”
韓唯依氣結，按照她大小姐的脾氣此時理應讓這姑娘下車體驗一下深夜寂靜無人的首爾街頭，可不知龗道為龗什么，她眼前總是回蕩著剛剛的畫面。
金泰妍站在鐵網的這頭，看著鐵網的那頭。
韓唯依重新發動跑車，這一次卻開的不快，慢條斯理。
“想清楚，你的對手不是我。”
“我不想被人利用。”
“怕我先聯合你干掉允兒再干掉你？我又不是他林蔚然什么人，我是為你好。”
“敬謝不敏，你可以先歇著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一陣也沒鍛煉出什么階級友誼，金泰妍處處都和韓唯依針鋒相對，生澀的用話刺人。
可有一句話金泰妍卻答不上來。
“男人都是要爭取的，林允兒為了林蔚然做過很多事兒，你做過什么？”
韓唯依撇著金泰妍的神情：“其實仔細想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需要做什么。就這樣不聲張，不爭取，就已經是你對他做的最大貢獻了？”
金泰妍陷入沉默。
韓唯依繼續：“她能沖進機場，你為龗什么不行？她能讓他今天一整夜都陪著她，你為龗什么不行？”
金泰妍被撩撥的有點火大，明知龗道韓唯依這有點想要漁人得利的意思，卻也被問到了心坎里。
韓唯依繼續：“想想吧，你心底哪個才是最重要的。”
金泰妍生硬的回答：“這和你沒關系。”
韓唯依：“我也不想有關系。”
金泰妍諷刺：“那你這么多話是八婆？”
韓唯依不要臉了：“就是八婆。”
金泰妍氣結，韓唯依勝利，她興奮的想要比劃一個手勢，卻被一句話打落谷底。
“你知龗道他背上有顆痣嗎？”
韓唯依愣住，金泰妍悠哉補刀：“看起來很可愛。”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在這種問題上韓唯依根本不是金泰妍的對手，互相都知龗道對方心底的那個人就是林蔚然，涉及到這塊兒領域韓唯依前所未有的弱勢。看著金泰妍進了宿舍電梯，韓唯依眼神憤恨，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金泰妍真不是什么好人。
宮斗之拉攏分化再除掉計龗劃，就此破產。
韓唯依給林蔚然發了條短信：‘聽說你背后有顆痣？’
林蔚然那邊久久沒有回音，韓唯依強壓住不忿，才沒把電話打出龗去，金泰妍這欺負她沒見識，她還真沒見識。
韓唯依想了想，不服輸，突然想起幾年前的一個畫面，畫面中包括了一個喝醉嘔吐的女人，和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
她當即給金泰妍發了短信：‘根據他的尺寸，你真讓人羨慕。’
意有所指的消息出龗去，轉眼就到了金泰妍這，她知龗道韓唯依說的是什么，因為她不是純潔無知的小女生，猶豫著是不是要發回短信問個究竟，另一條短信接踵而至。
‘噢，允兒也讓人羨慕。’
金泰妍已經沒有辦法描述韓唯依的無恥，隨即也拉下臉皮：‘謝龗謝，希望以后也有個別的男人讓你被人羨慕。’
韓唯依回復：‘我已經找到了。’
金泰妍想了想：‘四十代男性還有這樣的？姐姐不是我亂說，只是您老大不小了，四十代也就將就了吧。’
做事就要做絕，金泰妍隨即用手機上網，搜索了一大堆關于女性年紀的話題。
可想而知。
韓唯依一看這些就瘋了。
清晨，陽光正好，對林蔚然來說這是雨過天晴的預兆，正當他繼續安撫允兒并準備開始推行自己計龗劃的時候，韓唯依一連串的短信打亂了他的節奏。
其中，最明目張膽的一條讓林蔚然不寒而栗。
‘走，姐姐帶你去開房，讓姐姐見識見識！’
林蔚然一口牛奶就噴了出來。
林允兒拿著毛巾過來幫他擦拭：“怎么了？”
林蔚然訕笑著：“沒什么，沒什么。”
他隱蔽的把手機藏在背后：“今天你沒日程？”
林允兒看著他：“今天我的日程就是你。”
林蔚然同樣抱以微笑，單手把允兒擁入懷中，拿著手機的手就那樣懸在背后，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