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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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多么驚心動魄的開局都有平淡似水的結局，如同好菜塢電影的大團圓結局，男女主人公無論經過多少次出生入死的冒險，最后都會歸于安靜祥和的生活。這樣的片子看起來很是溫馨，雖然狗血，但沒人不喜歡，而此時的林蔚然就在經歷這個階段，過了這么長時間夜不能寐的生活，一個安穩覺醒來，時間卻還是死死卡在上班的點上。所能做的不是倒頭再睡，而是正常起床，洗漱上班。
上車時高棉藥依舊是坐在駕駛位置上看報，然后一路無話的到了公司，職員們不明白為什么ceci這樣的優質產業會被新韓突然收購，歸類于運氣的同時也覺得是林蔚然的能力使然，這位林代表把新韓廣告變成了新韓傳媒，單獨一個廣告分公司收購了ceci不說，還承接了百分之二純凈水的集團ci廣告策劃…案，說新韓傳媒如今可以比擬韓國三大廣告公司，可沒有半點夸張成分。
進了辦公室還沒坐上五分鐘，從樓下上來的韓唯依就帶著一瓶香檳酒走進林蔚然的辦公室，這女人一句話沒說，只是一雙眼睛里好像總透露著引誘男人去解讀的訊息，她把香檳放在林蔚然的桌上，然后便怎么進來的便怎么出去，全程只有她高跟鞋踩在地板的“疙瘩，輕響，讓林蔚然忍俊不禁。
正主持ceci收購計劃…的黃仁成很忙”卻也是在中午前打來電話，對這家雜志社的計劃…林蔚然決定全權交給黃仁成，所以便讓他放手去做，給予了充分信任的同時又極大緩和了兩者之間的僵硬關系，如果對方真的有能力把新韓廣告做成韓國三大那樣，林蔚然并不排斥，只會欣喜。
一個上午的工作下來，中午在員工餐廳的用餐剛剛結束，林蔚然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除了徐永哲的投資將會在未來三天內分批到位之外，m同樣表達了對新韓傳媒的投資意向”因為收購ceci和投資iris而逐漸捉襟見肘的資金，在未來雙方的投資依次到位之后，非但可以得到極大的緩解，同時也給了林蔚然開展下一步計劃的能力和信心。跟著這個消息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很有趣的傳聞，說是m在決定投資新韓傳媒之前特別詢問了跟林蔚然有過接觸的，兩位社長的意見。一個是ccm的金光洙，另一個則是yg的楊賢石，而兩位社長居然不謀而合，都覺得從投資角度來講，有林蔚然坐鎮的新韓傳媒是個值得投資的對象。
雖然傳聞或不可信”但林蔚然僅僅只是把這事兒當真三分也有了一天的好心情。新韓傳媒正式踏上軌道，等兩個月后第一輪融資結束，除了投資者滿意的成績單外，林蔚然也會擁有一個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的寬廣平臺。
時間又過了兩天，隨著張紫妍事件掀起的輿論熱潮漸漸沉寂，林蔚然又從新聞上收到了關于金道河的最新消息，這個從未被他視作對手的家伙，以出國留學為自己的明星生涯畫下句點。不管離開兩年還是三年，有一點可以確定，等他回來之后”沒人會再記得他。
對此，林蔚然沒有太多感嘆，只是正常過自己的生活，然后正常談自己的戀愛。
“你說你想去我的宿舍？”還在車上的杯蔚然聽到允兒的要求，下意識回避：“那我們吃飯怎么辦？”
林允兒反問：“你的手藝難道見不得人嗎？”
“能保證吃不死人，但不保證能咽得下去，你想過來當我的試驗品我沒什么意見。”林蔚然帶著藍牙實話實說”他的確沒什么好手藝，雖然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嘗試下廚，但一直都沒顯露出這方面的天賦。其實把做菜當數學題，做出來的東西又有幾個能吃？
“不如我們去外面吃吧。”
他試探著提議，只要把見面的場所限定在宿舍意外”他就有把握讓允兒沒心思再來參觀他的宿舍。其實一個男人獨居的地方還真沒什么可看，要不是有生活助理經常跟著，如今的林蔚然還保不齊是個什么模樣。
“我一定要去你的宿舍！”林允兒一字一字的說完整個句子，無論語氣還是內容都帶著點不容違背的驕縱，林蔚然被她突然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只能先敷衍一般的應了下來。還尋思著見到允兒后再用什么手段”卻不想這位早有防備。
“把地址告訴我，我們去那見面。”
前腳剛答應，林蔚然自然不能抽自己的嘴巴，就算是有再多苦水他也咬著牙咽了”重新上路的奔馳在十字路口換了個方向，向著他原本的目的地背道而馳。其實林蔚然今天是有準備的”他打算帶允兒去品嘗一次正宗的中國菜，不是清潭洞那服務員都穿旗袍、包廂里金碧輝煌的形似，而是到楊叔那吃個正經的味道。
計劃被打亂，林蔚然只能先給聽他說帶女友來而躊躇滿志準備了一下午的楊叔打了電話賠罪，然后認真考慮允兒今天的異常。
其實說異常也并無不可，比林蔚然提前到達約定的地點的林允兒帶著鴨舌帽，沿著人行道上的青色磚塊自娛自樂的跳格子，雖然這樣的幼稚行為的確引人注目，但卻沒人懷疑她是正當紅的少女時代成員林允兒。她突然停下腳，抬頭望向一側的公寓樓，不知道林蔚然住的是哪一間，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和人同住。她只知道他在中國有個家、有個姐姐，知道他的電話號碼，知道他是個事業成功的男人，再多就不清楚了，因為往常和林蔚然約會的時候都是林允兒再說她自己的事，哪怕是剛進sm那年因為某個前輩練習生的照顧而暗戀過對方這種事都被他套了出來，再就是自己那或許并不精彩，但溫馨有趣的出道前生活。
他在刻意回避著什么。
這段時間兩人的通話不多，每次通話時間也大多維持在三分鐘左右，內容無非是情侶間的常規問候。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林允兒知道，但想知道的多一些、再多一些，對林蔚然她開始貪婪的像個孩子。
這不是錯，林允兒兒在心底如此對自己說道。
把奔馳停在路邊，其實遠遠就看到林允兒的林蔚然放慢了車速，對允兒突然的非常規要求”林蔚然自然也有升常規對策。只是還未等他婁揮，允兒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打亂了他的全盤部署。
“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對嗎？”
林蔚然直接愣在原地，看著神色認真、語氣略帶委屈的允兒，無言以對。
林允兒低下頭，先打了退堂鼓：“其實你不告訴我也是為我好，對吧？”
林蔚然走到允兒身邊，看著她局促不安，糾結手指的樣子”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拉起她的手，把奔馳停在路邊沒管，一路向著他生活了快五年的公寓樓走去。
他們進入大堂、上了電梯，一路上都沒再說一句話，到了宿舍門口，林蔚然打開房門先站了進去，而林允兒卻是在門外躊躇起來。
她怯怯問道：“你生氣了？”
林蔚然哭笑不得：“你看我哪像生氣了？”
林允兒不說話，糾結著自己的小心思。
林蔚然伸出手把允兒拉進門，開始爆料：“上次你問我顧寰去哪了”我和你說他回上海了。其實不是，因為一些問題，他進監獄了。”
林允兒瞪大眼睛。
允“還想知道什么？”林蔚然返身去給允兒拿了拖鞋。
然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林允兒還沒反應過來，林蔚然給了她一個選擇，現在就打退堂鼓，或者繼續前進。
“這里有什么故事嗎？”
她選擇前進：“這個宿舍的故事。”
看她一副豁出去的認真模樣，林蔚然重新拉起她的一只手”注意到她躲躲閃閃的目光，故意壞笑著說：“聽故事可不是白聽的。”
林允兒紅著臉對林蔚然皺了皺鼻子，可愛的一塌糊涂。
從出了玄關的第一個房間開始，林蔚然為林允兒講起了這座宿舍的故事。在這個房間他提起了兩個名字，曹哲”來自杭州，是個白白凈凈，看起來比顧寰更玉樹臨風的男人。部春，和顧寰一樣來自上海，操著一口絕對不標準的普通話，表面上和和氣氣”背地里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林蔚然到現在還記得，當宣布他是第一個離開的人的時候，他臉上的驚訝要遠遠大過失落，從他一臉冷漠的在林蔚然手上接過機票開始，林蔚然就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多此一舉。
“機票就放在桌上，沒人去看一眼”看到也和沒看到一樣。只有我拿起來給人送去，還想著分開前能一起喝頓酒，但走的人不想喝，留下的人卻沒工夫喝。”
林允兒站在他身邊，安靜聽著。
曹哲緊隨其后的離開，相隔還不到半個月，猜忌防范的種子在一群人心中埋下，也是從那時起，林蔚然突然發現在那樣的環境中自己能游刃有余。關上房門來到對面的第二間，林蔚然簡單的為林允兒介紹，
那是一段他不怎么想回憶的時光，其實論天賦、學歷、腦子，乃至于看似最重要的心腸，林蔚然都不是這里最出色的，他只是在別人松懈的時候不松懈，別人緊張的時候更緊張。
這樣很累、很辛苦，甚至讓人心力交瘁，但一個男人如果真的能勤勤懇懇，孤注一擲的埋頭趕路，必定能有遠超過其他人的一天。
到了最后一間房，房間不大，陳設也很普通，林蔚然在這里生活了將近五年，說氛圍壓抑倒不至于，卻也不是能讓人輕松的地方。打開房門，林蔚然突然沉默下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其他人在他嘴里都有個明確的標簽，到了自己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一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金泰妍的那一句“我能找回她嗎”究竟帶著怎樣的迷茫。
不知道男人所想，但林允兒本能的有些心疼，金道河和林蔚然之間的故事她能想個大概，卻永遠都猜不到細節，那是一個她還不了解的男人世界，她想了解，卻只能通過林蔚然。只是當他真正這樣做了，林允兒卻覺得雖然一直被他牽著手，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往林蔚然身邊湊了湊，好像貼在這男人身上一樣。又像個孩子般反悔：“我們出去吃飯吧？”
林蔚然笑了，看著她問：“你不是想試試我的手藝嗎？”
林允兒胡扯起來：“我想了想，如果在你這吃不飽的話回去就要吃宵夜，吃了宵夜不運動就會胖，胖了就要減肥，辛苦的都是我。”
林蔚然也不逗她，只是在她額頭上親了下，看她睜大眼睛緊張起來的模樣，繼續不解風情：“其實我想過”顧寰離開了會不會更好一些，在這里幾年只有他一個人能被我當做朋友，雖然他有這個結果不全是因為我，但如果沒有我的話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我不告訴你的確是不想你擔心，沒想到反而讓你胡思亂想，有些事我也應該適當跟你分享，總不能一直指望你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其實當個孩子也挺好。”林允兒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決定。
林蔚然這才逗她，問：“真的？”
林允兒糾結起來。
林蔚然催促：“機會只此一次，考慮清楚，不然你以后再好奇的時候我可不會這么輕易就告訴你了。”
林允兒皺了皺鼻子”開始懷念起從前和林蔚然相處的時候，雖然真的像個孩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必面對這些再難的選擇。她認真想了想，詭辯：“其實孩子也可以知道一些事，就算是我生氣了、
害怕了、覺得你不是你了，只要你來哄哄我不就好了？”
林蔚然笑了，笑著說林允兒你跟我學壞了。林允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紅著小臉不說話，只是笑容中帶著點說不出的得瑟勁兒。
林蔚然把她擁在懷里，一邊嗅著她頭發上的清香一邊說：“其實滿足對我來說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林允兒把頭舒服的枕在林蔚然胸口，好奇問：“為什么？”
林蔚然說：“滿足了”我就懶得動了，不想繼續趕路，只想跟你一起走的慢一點。但這不行，做為商人我要保持一種旺盛的侵略性，就好像初心。你們的初心是感恩，我想感恩。現在卻不知道應該對誰感恩，我的初心在這，它提醒我今天的一切是怎么來的，像鞭子一樣抽著我前進有時候我不想回來，但除了這我再沒地方可以去。”
林允兒孩子氣的提議：“你可以去我那。”
林蔚然笑了：“去做什么？做你們林家的上門女婿？”
“好啊，我爸那關我幫你過。正好你也姓林，省了不少麻煩。”
林允兒把話說的和真事兒一樣，躍躍欲試的口吻讓林蔚然忍俊不禁。
林蔚然適當推開她一些，然后低頭看她，還沒來得及把這場幼稚對話繼續下去，門鈴就響了起來。
林允兒故作生氣狀：“不是金屋藏嬌被我撞到了吧？”
林蔚然放開她，輕聲回答：“外賣。”
好不容易的約會，不說多浪漫，也絕對不能對付，提前叫了外賣的林蔚然徹底暴露了他對廚藝沒自信的事實，卻沒想到這激起了允兒的好奇心，從林蔚然接過外賣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變著法的想用這個調戲一下林蔚然，對姐姐們這叫捉弄，但對這個男人，必須叫做調戲。
“你真的很想吃炒雞蛋？”不得已，被逼著穿上圍裙的林蔚然站在小廚房里，看著廚房門口吵著要加個菜的林允兒，滿臉苦笑。
他最后掙扎：“那一桌子好吃的可都是按照你的口味點的。”
“我口味變了。”林允兒拒絕誘惑，絕不上當。
林蔚然無奈搖叉，嫻熟的拿起提前放好的雞蛋一一打碎在碗里：“其實我想過真正的平靜對我來說是什么，一個不大的房子一份夠用的薪水，一個不算溧亮的老婆，過著平靜溫馨，卻不至于枯燥的生活。
他語氣陡然一變：“但現在我知道了，那樣的生活不適合我。”
說到這時，林蔚然正好拿起碗筷攪拌雞蛋，而注視著他的林允兒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下廚的背影，同樣可以讓她目眩。
吃過飯，那盤雞蛋果然沒怎么動過被抓住軟肋的林蔚然狠狠道，你不是說換了。味嗎？林允兒不知死活說這要看做飯人的手藝。天雷勾動地火，不能忍的林蔚然一把將允兒抓住，把她壓在沙發上威脅說十二小時內這盤雞蛋要不吃完你就死定了。林允兒只是可憐兮兮的瞅著她，也不說話，眨了下眼睛就比千言萬語都要動人。
上下其手。
做為正常男人的林蔚然不會忍。
只是在兩人都身體發燙，橡況進入不可逆轉的態勢之前，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林允兒整理了衣衫，遠遠躲在林蔚然視線之外，聽著他用公式化的口吻和那邊打官腔看著他一臉煩躁的模樣偷笑。電話大概持續了十分鐘，林蔚然放下手機，沒有去抓那個浪費糧食的小逃犯，而是打開筆記本接收了一份娜件，對著這份脫口秀策劃案仔細研究起來。
見他工作，林允兒的膽子也就大了些，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東摸摸、西摸摸，沒看到任何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她轉悠到林蔚然的房間，發現這男人真是沒什么業余生活隨便從床頭拿起一本書，上面寫著“行銷學”回到客廳準備好好研究一下，翻來覆去還沒有五分鐘就決定放棄。
她發了會兒呆，不敢打開電視機打擾正在工作的林蔚然，穿著拖鞋轉悠到廚房，看見速溶啡就主動泡了兩杯一杯放到林蔚然桌上，換來一句謝謝，一杯自己捧著，坐在沙發上慢悠悠喝著。
二十分鐘后，她打了一個哈欠又拿起那本行銷學翻了翻。
五分鐘過去，她忍不住了。
“你平時都看這么高深的東西嗎？”
林蔚然回頭看了那書一眼，實話實說：“那是入門級。”
林允兒問：“入門就這么難？”
林蔚然這回聰明的沒說話。
約會一次不容易，就算是你工作重要也和我說一聲啊？不聲不響的就把我放在一邊不管，也不知道安慰幾句。
林允兒在心中暗暗吐槽，最后膽大包天到林蔚然身后做鬼臉還是很丑、很瘋狂的那一種。但這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專注，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林允兒切了一聲，又有了新點子，她側過身學著最新專輯中的撩人姿勢擺了個poss，畢竟經過專業訓練除了表情有點不倫不類，其余的都是專業級。
她站在燈光下，所作所為林蔚然都能在筆記本屏幕上看到。
林蔚然突然合上筆記本，同時站起來轉回身，一把抓住嚇了一跳的林允兒。
“我說過吧，這次見面我不會放過你。”
林允兒還沒等反應，林蔚然就突然蹲下身，雙手抱著林允兒的腿，把這好像多動癥兒童一樣的女孩扛在肩膀上站起身。
“啪，林允兒一聲驚呼。
仿佛不解氣，林蔚然又往林允兒屁股上拍了一下。
“那盤雞蛋你不用吃了。”
然后又是“啪”
林允兒紅著臉，不得不抽出一只手護住屁股。悲憤道：“兩下不就夠了嗎？”
林蔚然回答：“我想了想不解氣。”
“那現在好了吧，快放我下來。”這種姿勢叫林允兒羞憤難當。
“其實我挺小氣的，這事兒還沒完呢。”林蔚然好像把玩笑開過了頭。
林允兒怒極：“你放我下來！”
林蔚然悠哉回應：“沒到地方呢。”
林蔚然走的很慢，可以說是小心翼翼。他扛著林允兒進了臥室，卻虎頭蛇尾的輕輕把她放在床上。也不動手動腳，平靜到讓人發指。
林允兒不安的扭了下身子，不知道這男人還有什么花樣。
“乖，先休息。”
他留下一句話，起身出了臥室關上門。
半晌，林允兒打開床頭的臺燈，那些胡亂猜測的小心思，此時異樣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