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針尖對麥芒
地位、定位、輩分，這就是韓國禮儀中的論資排輩，剛到這里的時候林蔚然也會對前輩可以隨意訓斥，甚至打罵后輩的現象感覺匪夷所思，但兩年時間一過，便也和其他人一樣見怪不怪。
至于地位則更好解釋，學歷、職業，乃至于出身和國籍，各種繁雜因素都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地位。簡單來說靠體力生活的人地位較低，而靠著腦力生活的人則地位較高。在韓國人眼中凡是藝人都是體力勞動者，除了有限幾個取得了國民認可的演員之外，歌手們雖然可以得到很多人的喜愛，但社會地位卻相對較低。而林蔚然這種策劃人則是標準的腦力勞動者，自然走到哪都會被人高看一眼。
只是任何傳統都并非一成不變，暫且不提這前后輩制度在時下的韓國年輕人心中已經越發成為了惹人討厭的舊習，在藝人這一行中，只要當紅，便可以逾越這種傳統。
‘WonderGirls’所帶起的風潮正風靡全國，類似這樣經紀公司和制作方之間的沖突也有過數次，最終結果無一不是制作人方面慘淡收場，甚至連有些導演都不得不妥協下來。
誰讓她們紅呢？如今和‘WonderGirls’搭上關系的一切都會受到關注，所以當方助理站在女孩們面前，黑著臉要求她們去卸妝的時候，女孩們心中驚訝非常。
屋外，已經徹底奠定了自己兇惡嘴臉的林蔚然有些小郁悶，經過和方助理的爭執，拍攝時他的在場會給女孩們帶來太多壓力。這位制作人只用一句話就使得她們素顏出鏡，在他面前女孩們難免會刻意去迎合他的要求，結果表演痕跡過重，氣氛沉悶的現狀還是讓林蔚然離開了宿舍，一個人在長廊中呆著倒也不是無所事事，他拿出手機，到處瀏覽著娛樂新聞，如果說‘虛擬偶像’和歌謠界息息相關，那‘IdolWorld’能否成功則全仰仗‘虛擬偶像’所帶來的人氣，大型社交網絡的建立完成才是他這份計劃的重中之重，雖然現在才剛剛開始，但將來的一切都需要謀定而后動。
例如如何將‘虛擬偶像’和‘IdolWorld’更緊密的連接在一起，林蔚然早一個月前就已經有了腹稿，這次拍攝的視頻將在‘IdolWorld’的主頁上獨家播放，不同于其他大型社交網站主頁的設計模式，‘IdolWorld’在主頁上還單獨開辟出一個娛樂相關區域。諸多細節設計都是未來‘IdolWorld’的成功基石，所以林蔚然必須事必躬親，力求做到最好。
打開手機上的網絡頁面，林蔚然熟練的輸入一個網址，一行美工體的英文字符很快出現在空白的頁面上，‘IdolWorld’，他親手建立了這個社交網站的一點一滴，自然會憧憬著它一步步走向成功。
開門聲響起，林蔚然回頭望去，只瞧見素面朝天的閔先藝，或許是見慣了她化妝的模樣，如今在看她那張臉難免會覺得有些寡淡。但俗話說的好，一白遮百丑，此時的閔先藝臉上不再是那種類似瓷娃娃似地亮白，反倒是凸顯了她的年紀，顯得白嫩起來。
“林制作。”
打了招呼的閔先藝自然語塞，以往制作人和經紀人的爭執都由經紀人負責，她并不出面，既不得罪人，也不用可以迎奉。只是如今的情況卻有所不同，方助理在公司內地位特殊，擱古代就是天子近臣，不管是理事還是室長，見到他自然都給幾分薄面，被這位林制作當眾下了面子的他自然沒有尋常經紀人那種能屈能伸的特質，而從頭到尾和林蔚然發生沖突的就只有這位方助理，經紀人插不上手，也不好插手，這個時候就只有她自告奮勇了。
“恩，什么事兒？”
以為出了什么問題的林蔚然眉頭一皺，這倒讓閔先藝嚇了一跳，她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就是我出來給林制作送這個。”
看著閔先藝誠惶誠恐的模樣，林蔚然接過她手中的咖啡，徹底絕了在這幫女孩心中做個和藹大叔的念頭。定位不同，追求不停，制作人和經紀公司之間的矛盾跟沖突就像韭菜一樣一茬接著一茬，即便他知道這些女孩年紀輕輕的站上舞臺并不容易，也應該絕了這份憐香惜玉的心思。
“不用擔心，在這圈子里當面吵架的沒什么，表面迎奉背后捅刀子的才叫人擔心。”
林蔚然脫口而出的安慰話到閔先藝耳朵里就變了味兒，她立刻鞠躬道：“對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這事兒又不怪你。”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居然顯出幾分這個年紀才該有的真實性情，林蔚然輕笑出聲道，“你們雖然剛出道一年多，但這些事情也應該見過了不少。再遇上的話別強出頭，交給經紀人處理就好…”
話說到這，林蔚然才想起自己入行不過幾個月，用老成持重的口吻告訴一個出道已經一年多的女團隊長為人處世，還真是有點自作多情。
他用輕笑掩飾尷尬，又問道：“還有事么？”
“沒有了，我只是來告訴林制作一聲，我們這都快結束了。”多說多錯，少數少錯，在這個幾乎是每次見面都會發脾氣的男人面前，閔先藝還是決定三緘其口。
“結束了？”林蔚然問了一聲，低頭去手表，只覺著三個小時過的真快，“對了，你們都選了誰？”
“誰？”閔先藝瞪大眼睛問道。
“就是你們選擇的人物，在少女時代里你們選了誰？”林蔚然微笑著問道。
“我是選了林潤兒，宣美的話是金太言，其他人我沒太注意，不過紹熙好像是選了Jessica，還說最愿意調教傲嬌屬性的姐姐。”
或許是因為氣氛緩和了不少，閔先藝說話時也能正常的露出笑臉，林蔚然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只是道：“你們還有日程，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回去剪輯出來的視頻會在‘IdolWorld’上首播，到時候別忘了去看看。”
閔先藝點頭讓開位置，林蔚然這就進了門。
于此同時，另一組由樸正昌帶隊的攝制組剛剛完成了少女時代的錄制工作，這組合人多，需要的時間也多，好在S.M方面的工作人員都很配合，怕人手不夠，他們甚至還加派了人手過來幫忙。樸正昌和金延平更是詳談甚歡，錄制時間一直都保持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和林蔚然這邊真是天差地別。
“本以為林制作會親自過來，真沒想到是樸干事。第一次見面也沒準備什么，不如大家一起晚上出去聚聚？”做經紀人的，接人待客哪一個不是信手拈來？金延平還是第一次見到樸正昌，就已經好像相交多日的好友，字里行間帶著的親和口吻讓人如沐春風。
樸正昌為難道：“能出去的話倒還好，不過這些視頻的剪輯需要盡快開始，后期字母還有CG制作一大堆事兒都要我來跑，今天晚上還要回去整理素材，少女時代這邊林制作少不得要親自過目的。”
“那還真是遺憾。”不光嘴上說說，金延平一臉遺憾的神情也是毫不做作，不用紅包請客，只憑幾句話就能讓人心情大好，他自然也沒理由不做。上前一步，金延平可以壓低聲音道，“不知道視頻制作什么時候能完成？”
樸正昌沒有戒心道：“怎么也要四五天吧，這東西誰又說的準？”
“不瞞樸干事，少女時代現在還是出道剛五個月的新人，公司在形象上花費了很多功夫，如果有可能的話，剪輯出來的視頻能不能先給我們一份？”當紅和不當紅的差距就在于此，勢大壓人，勢小求人，在詢問中加上了懇求語氣的金延平態度誠懇，剛剛的一席好話又讓樸干事不好拒絕，到此，事情多半就是成了。
金延平沒想到，樸正昌非但沒有露出為難扭捏的神態，反倒是笑著說：“對于這個林制作早有準備，視頻出來之后會先往JYP跟S.M各發一份，到時候如果有什么問題大家還可以商量，但這一次的活動很急，估計一切都要從速處理。”
從速處理，樸正昌一語成箴，當三天后金延平收到新韓方面發來的視頻時才知道，林蔚然早就安排好了專業的剪輯人員，視頻注重細節的程度比起他們這些經紀公司都不遑多讓，任何對這些女團成員形象會造成損害的影響都被剪輯了去，可見林蔚然所說他和經紀公司一樣重視這些女團的形象從不是一句空話。
一月十日，‘虛擬偶像’的第一次用戶活動就此展開，‘IdolWorld’的主頁上在凌晨十二點首次公開這則視頻，當日早上八點這則視頻就被轉發到了韓國各大視頻集散論壇。按照韓國版權法，新韓方面有理由要求這些視頻網站結束這種侵占版權的行為，但其卻一直都沒有動作。
當日晚上八點，‘虛擬偶像’再度登上Nate搜索排行榜首位，借助‘WonderGirls’和少女時代的影響力逐漸拓展著自己的影響范圍，只是就在第二天一早，‘CYWorld’一項被用戶期待許久的新功能正式上線，‘視訊主播’的噱頭僅在一個小時內就賺足了男人們的眼球，這表面上看去只是韓國僅有的兩家大型社交網絡的活動日期撞車，但明眼人卻一眼就能看出，平靜的水面下，針尖這次才對上了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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