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點兒背,進的是幻門!”一陣光暗變幻之后,眼看著那五十步開外高聳云霄的參天古樹,和樹林外盤旋不定、變幻莫測的淡淡霧氣,王越鋒便知不妙。
這哪里是他念念不忘的地球,分明是但爾鎮外的迷霧森林!
再本能地退后,已經回不去,沒有用。
“生機在哪里?難道要進樹林?”王越鋒想到這里,試探著朝森林里走去。
如果不是預先知道這是幻門,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又回到了迷霧森林。
碧綠的草叢中,晶瑩剔透的水珠在葉片上顫悠悠地晃動著,表面時不時地飄過一團朦朧的霧氣,王越鋒伸手去探,能清晰地探知那股濕潤的微涼。
一呼一吸之間,毛孔無比的愜意,鼻端微潤,心胸沁人,便是頭上,也有絲絲霧氣留下的細小水珠。
和他上次進入迷霧森林中的感覺一模一樣,甚至連那份親切感都沒有變!
“出困的關鍵在哪里?在哪里?”王越鋒凌厲的目光仔細地搜索著周圍的所有物件:小草、大樹、樹皮、泥塊、飛蟲…
可惜,沒有任何破綻,哪怕是那些從密麻的樹葉間隙中漏下的斑駁光影,都是那么的自然!
再一一地摸過它們的表面,手里傳來的種種或扁平、或尖銳、或冰冷、或堅硬的感覺,亦是那么真實!
“或許不在這周圍,我再深入里面找一找!”王越鋒謹慎地向前邁步。
踩在草地上的柔軟感,和咯在泥土上的那種違合感,同樣不缺!
痛覺、嗅覺、觸覺、視覺、心靈感應、聽覺…樣樣不缺!
他能看到周圍的蛇蟲爬行,能聽到附近有陌生的冒險者互相低語,能聽到樹葉飄落于地時,在空中激起的輕微風聲和落地后一剎那間的碰撞聲。
甚至,當他眼疾手快地斬斷一條向他咬來的毒蛇時。那四濺的毒液和微帶冷腥氣的鮮血淋漓的兩截蛇身,都是一如真實場景。
“這是哪一位陣法大師做出來的幻境?居然如此真實?”本來對自己的判斷力和眼力很有信心的王越鋒,在嘗試過多種方案之后,終于不淡定了。
從進林到現在,總共花了兩刻多種的時間。但是。他沒有找到一處破綻!
“難道,破綻不在外景,而在我自身?”王越鋒猛地低頭。
從胸前,到小腹。到四肢、腳…王越鋒將自己能夠看到的所有穿在身上的東西都檢查了一個遍。
還是沒有破綻!
甚至當他閉上眼去感應銀光戒,它也依舊無聲地存在。
“關鍵在哪里?在哪里?”王越鋒有些擔心了。
如果找不到破綻,接下來,他就要不斷地重復這一天。
而不斷地重復,意味著永無止境、周而復始。意味著他不僅無法從幻門里脫困,還無法回到現實社會中,回到父母和姐姐的身邊,回到眾位師父的身邊…。
王越鋒不再前進,而是就地盤坐,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閉上眼,開始回憶剛剛進來的一幕,試圖從中找到破綻。
太陽已經慢慢地爬到了天空的正中。火紅而耀眼,正是葉霞珍和王慧喬最喜歡的天氣。
但是,此刻的母女倆,面前雖然擺著一桌連恒命人送來的豐厚佳肴,香味裊裊。卻沒有半點食欲。
哈梅爾地隆那里還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
一旁的小床上,襁褓中的王慧宏似乎也感應到氣氛的凝滯和沉重,雖然還在睡,但還不明顯的雙眉卻是微微擰起。
又等了一陣。王慧宏突然小嘴一扁,“哇哇”地哭了起來。那中氣十足、響亮之極的哭聲,很快就打破了這個難受的死寂,卻是愈發地增添了幾分沉重和傷感。
王慧喬本能地驚跳了一下,隨后,又失望地垮起了小臉:“娘,還有多久?”
在桌前發呆的葉霞珍終于輕嘆一聲,定定神,再看看墻邊的時漏,然后苦笑,微帶茫然:“還有一刻鐘!”
“啊?只有一刻鐘了?”王慧喬大驚失色。
如果二弟一刻鐘后沒有出來,豈不是就沒命了?
早上起床時,王慧喬還一直盼望著時間能快點過去,鋒弟能早點醒來,可此刻,她又暗暗地期待,最好這一刻鐘的時間,能夠慢一點,慢一點,再慢一點!
葉霞珍無言地點頭,強打起精神,起身,走到床邊抱起王慧宏,打開襁褓,摸摸小屁股,那濕熱的手感頓時令她的心情愈發地差。
又尿了!
三刻鐘前,才抽了一次尿,這小子居然又尿了!
“宏兒,你也是在擔心你二哥嗎?”葉霞珍突然悲從心起。
丈夫還被困在那迷霧森林里的四象乾坤陣里,如今備受世人矚目的天才大兒子又即將在那什么鬼圣地的生死關中隕命?
“靈神在上,我們王家倒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
至于總殿主大人所吩咐的什么所有初級學院推遲三天開學的榮耀,在葉霞珍看來,她寧愿不要,只期望大兒子能夠如期破關,回到她的身邊!
一直在向虛空某處不斷地傳遞著顫抖的三色光華的鱗片王袍中年人突然猛一瞠目,額間三角紋驀地完全凸現,舌綻春雷,大喝:“癡兒!你忘了你的邦弟了?”
吼出這一句,鱗片王袍中年人的身影都黯淡模糊了幾分。
但這聲音亦是凝成一線,順著三色光華迅速沒于虛空之中。
“大哥…!”鳳冠美女、駝背長頸中年人、銀白色戰袍青年人同時驚撲到鱗片王袍中年人的身邊。
鳳冠美女想都不想就右手一晃,一株500年的粉白魂晶草已投入鱗片王袍中年人的嘴里。
鱗片王袍中年人的身影很快就凝實起來,然后,他睜開雙眼,對上三雙關心的眼睛,苦笑:“我就知道,這認了主的銀紋龍戒沒那么容易突破。就為了喚出那絲意念鉆出來吼出一句,我就損失了足足五百年的魂力。”
“沒辦法了!我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剩下來,就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王越鋒正坐在地面上苦苦地尋覓著那一絲破綻,手中的銀光戒突然間,自發地一陣輕顫,隨后,一絲極為細微的精神力便倏地鉆進王越鋒的耳朵里:“癡兒!你忘了你的邦弟了?”
正是他所熟悉的威嚴的聲音。
只是眼下,這聲音里威嚴仍有,又多了分急切!
“邦弟?”正自苦惱的王越鋒霍然一醒!
“小邦?我沒忘啊,不過他現在不是已經回家和父母團聚了嘛!”
剛閃過這個念頭,王越鋒突然身體猛地一震!
他知道是哪里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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