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精神力考驗
知道連河是火木雙靈性，又能為了自己的資質，親自從清河郡跑來，王越鋒心里就決定，如果不出意外，這位連殿主，將會是自己在靈藥士這一領域的師父。
第一次見面，自然是要好好表現。
人與人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
所以王越鋒來時的路上，就一直琢磨著，和連河見面后，該說什么話，露出什么表情，才能讓這位有著強大后臺，自身本領應該也算是強橫的靈藥分殿殿主對自己留下深刻的好印象，進而青睞有加。
而就在剛才，上一世的閱歷，讓王越鋒選擇了大膽、和天真！
“連殿主”這個稱呼過于世故，他現在是小孩子，應該適度地流露出小孩子的天真和單純，否則，誰知道這位見多識廣的連殿主會不會起疑？
所以，他才選擇了這一句貌似沖撞，實則是恭維的問題。
果然，此話一出，連河臉上便微有些意外。
不過，這種意外只是一閃而逝，很快，連河就淡淡地看了門口的陳執事一眼，然后和藹地轉向王越鋒：“小家伙，你覺得本座看起來很年輕？”
這小子，膽子比他猜測中的要大。
連河相信，不管是王守功，還是陳執事，都不敢教王越鋒問這句話。
不過，作為一名優秀的靈藥士，膽子就是要大，這意味著此人不會人云即云，有開拓新方，敢于試驗的勇氣！
“是的！”王越鋒點點頭：“我原以為，您既然是清河郡那種大地方的靈藥分殿殿主，應該是一個和陳爺爺差不多年齡，甚至比他還要…”他猶豫了一下，才道：“還要年長幾歲的前輩。但是，您看起來比陳爺爺年輕，而且您身上的生命氣息，遠比陳爺爺要濃郁。”
注意到王越鋒用的是“年長”，而不是“老”，來比較自己和陳執事的年齡，而且在說之前，還猶豫了一下，連河眼中略略多了些笑意：“小家伙，你是在夸本座？”
兩個詞，意思相近，但一個直接，一個委婉，感覺便完全不同！
這至少證明，王越鋒心思細膩。
王越鋒立刻捕捉到這一閃而逝的笑意，心中大定，又認真地瞪大了眼：“我說的是真話！先前我向陳爺爺打聽您的年齡，但陳爺爺說，這是秘密！”
“是么？”連河很有深意地再次看了陳執事一眼，看了后者心中一跳，畏怯地躲開他的目光，這才重新看向王越鋒，眼中異采一閃：“你膽子挺大，難道不怕本座？”
王越鋒搖搖頭：“為什么要怕？我又沒有得罪你！”
如果是一個成年人這么說，連河不意外，但這話出自一個五歲大的男孩…。
連河眼里的笑意更多，卻還是板著臉，同樣搖頭：“你這觀念不對，有些人，即使你沒得罪他，他也會嫉妒你，從而傷害你。”
“我知道，是有這種小人，就像我家二爺爺。不過，您不是！”王越鋒很肯定地看他。
大實話，但也不著痕跡地拍了連河一記馬屁。
王越鋒太了解自己此刻的表情，會對一名位高權重、戒心重重的高官產生多么大的誘惑力。
普通人的奉承，連河聽得太多了，根本不在意，不過，一個小小的五歲幼童這么說，卻是讓連河心里極為舒坦，臉上也終于露出笑容，意有所指：“想知道本座多大年齡？那你就到本座跟前來！”
走到他跟前？
陳執事目光一閃，沒有說話。
王守功立刻向兒子遞了個鼓勵和支持的眼神。
王越鋒坦然一笑，提腳就走。
不過，才邁出一步，他的臉色就有幾分古怪。
一股淡淡的，但又仿佛無所不在的壓力，正從前方向他逼來，阻止著他前進。
“我說嘛，這個世界以武為尊，這么高高在上的宗師級人物，怎么會那么容易接近？原來是心存考驗。”
“大概是考驗我的精神力和意志力！”
前世王越鋒常常用類似的考驗來挑選合適的隊員，自然不會惱怒，愣了一愣之后，他就繼續邁開腳步，認真地往前進。
一步…兩步…三步…1米…2米…3米…。
前進了大約4米左右后，王越鋒覺得身上的壓力開始加重，迫使他必須停下來，加深呼吸，有意識地調整肺活量，以減輕迎面而來不斷加厚的精神威壓。
這個身體的底子太差，雖然經過了十多天的認真調理，但承受力還是太弱。
站在門口負責警戒的陳執事眉宇微動，目光里已透出幾分了然。
而王越鋒深深地呼吸了幾口后，又再次提腳向前邁進，只不過這一回，他向前的速度比方才要明顯放緩。
王守功這時終于看出了一些玄機，眼中頓時透出些緊張，但也有一分期待，沒有阻攔。
陳執事則因為王越鋒又繼續向前，目光微有些驚訝。
王越鋒沒理會身后的父親和陳執事，只管繼續朝前走，走兩步，停一停，呼吸再度加深，然后再往前走，再停…。
越是靠近龐大躺椅上的連河，這股無形的精神壓力就越是沉重。
但王越鋒骨子里的那份傲氣也也愈來愈盛。
“我的身體是差，我的精神力也可能比你差，但我的意志絕不輸給任何人！”
向前，向前！
當王越鋒向前走動了5米后，脖頸間開始冒汗，呼吸聲再度加重、加粗、加長，幼小的身軀也因為承受不住無形壓力而微微顫抖的時候，一直站在門口的陳執事微微變了臉色，眼中已多了些欣慰。
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了他先前對王越鋒的預期！
“這小子的忍耐力真的不錯！”
但王越鋒還是很緩慢、但很認真地向前邁步，不管是臉上，清澈的眼中，還是打顫的雙腿，都不曾透出哪怕一瞬間的遲疑和放棄。
一直靠在躺椅上的連河，定定地看著眼前正向自己慢慢走近的幼童，突然間，目光中異采再次一閃而逝。
再度向前成功地邁進了三步的王越鋒頓時覺得，空氣中的壓力霍然間，增加了足足一倍有余！
先前這股無形的壓力，還只是從正前方無聲地逼迫著他，但現在，這股無形的壓力，卻是從四面八方齊齊向他逼來！
幼嫩而孱弱的心臟，似乎被一記重拳狠狠地捶了一記！
全身上下，亦像是被某個強硬龐大的力量，一下子從大海之中，直接摁入深深的海底！
好憋悶！好沉重！
他悶哼一聲，暗罵：“娘的，調戲老子？”
但是，即使是這種突然有如千斤壓身，全身的骨頭很快就要被壓碎的無形憋悶，依然沒有讓王越鋒的心靈中萌生出半點恐怖和遲疑，反而是成功地激發了他內心的斗志。
“娘的，就算你實力強大，又如何？”
“武者自有自尊，不會輕易言退！”
“不過是個精神測試罷了！我王越鋒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你這區區一個試驗？”
雖然此刻，他的臉龐已因為這股突然暴增的龐大壓力，而憋得漲紅得直冒青筋，兩腿也幾乎承受不住這股壓力，明顯地不停打顫，重如千斤，呼吸聲更是粗重有如牛喘，但是，他的精神還能支持得住！
向前！向前！繼續向前！
絕對不能放棄！
哪怕是流血了，也要繼續向前，絕不能輕易放棄！
身體差，不能成為放棄和失敗的理由！
中華人的脊梁，龍的傳人的尊嚴，任何壓力都壓不斷！
見兒子雖然雙腿不住地顫抖、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每邁出一步，都沉重無比，仿佛背著萬斤大山，但依然非常執著地艱難前移，王守功的心便揪得緊緊的，粗糙的拳頭下意識地握緊，恨不得能立刻撲上去，扶上兒子一起上前。
但是，每當他想邁步時，腦中便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這是考驗！是考驗！是考驗！”
優秀的戰士，不僅要天賦好、資質高，膽子大、反應快，還要有一顆遇到困難和壓力不屈不擾不放棄的心！
王守功的拳頭不住地松開，又握緊，又松開，又握緊，再次松開，眼眶微紅，心中默默地喃喃：“鋒兒，對不起，不是爹不想幫你，是不能！不能！”
“你前進得越遠，你將來的成就便會越高，爹不能因為一時不忍而耽誤了你！”
只是他自己也沒覺察到，自己的雙掌，已經因為過份的關心和擔憂，而被尖銳的指甲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陳執事眼中亦是充滿了驚訝，兩只手藏在了長長的袍袖之中，下意識地握緊成拳，既為王越鋒的執著和倔犟而欣慰，卻也為王越鋒的孱弱身體而擔憂。
“這孩子真頑強！”
“可惜，他以前畢竟在病床上纏綿了五年，就算是精神上受得了這份壓力，但肉體上卻肯定扛不過！”
“行了，孩子，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大師兄知道你的身體差，就算你撐不住了，他也不會見怪的！”
只是，這樣的想法，陳執事也只敢在心里說說，不敢道出口。
王越鋒又繼續頂住不斷逼來的龐大壓力，用盡全身力氣，咬牙往前走了四步，三米后，感覺到兩腿的力量再也不足以對抗這種精神威壓時，王越鋒突然做出一個不管是王守功，還是陳執事，都萬萬沒有想到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