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漁網!”
一個洋人恨恨的罵了一句,他們劃著小船過來,卻被那些破爛漁網攔住。
他手忙腳亂的去解纏在船頭的漁網,手才伸出去就被幾支羽箭射中,眼皮往上翻了翻后撲通一聲栽進水里,很快就有一股紅從下面升起來。
“壓制!”
遠處,停留在漢人弓箭手射程之外的蘇珀爾大聲的喊著:“壓制住漢人那些落后的弓箭,保持陣型!”
小船上,火槍手不停的扣動扳機,子彈流星雨一樣朝著岸邊射過去。雖然海岸上的防御工事被炸毀了不少,但沐府軍依然還能找到隱蔽的地方,在彈雨中還擊。奧普魯帝國的第一次攻勢就被壓制在淺灘上,沒有人能登上岸邊。
“開炮!”
蘇珀爾回頭喊:“把漢人的弓箭手壓下去!”
隨著傳令兵揮舞旗子,戰船上的火炮開始第二輪威。炮彈一顆一顆的飛到岸上,將沙袋子炸飛,其中還有殘肢斷臂。遠程武器上的落后,讓沐府軍在一開始吃盡了苦頭。雖然岸邊也架起來不少拋石車,可奧普魯帝國的大船停在射程之外,拋石車無法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打擊。
不過靠近岸邊的小船被拋石車砸翻了不少,而奧普魯帝國的士兵則收拾起來之前的輕蔑和懈怠,開始重視面前這支裝備落后的漢人軍隊。這些年征戰的百戰百勝,讓奧普魯帝國的士兵們都變得驕傲起來。
尤其是對東楚的那一戰,他們在面對東楚軍隊的時候那種巨大的優勢讓他們全都認為今日這一戰不會艱難。
他們忘了,戰場上武器的領先并不是勝利的唯一因素。
還有一種決定勝負的東西…叫斗志。
噗噗噗 一個沐府軍士兵的胸口上接連中了幾槍,血箭隨著子彈的射入而噴濺出來。他倒下去的時候手里還緊緊的攥著硬弓,臨死前臉上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沒能將最后一箭射出去的遺憾不甘。
“把敵人壓制在淺水處,不要讓他們有機會登岸!”
晏歷在沙袋堆起來的矮墻后面來回行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著:“弩車!還能動的弩車都他娘的動起來,不是讓你們來岸邊趴窩的!陳朝正,給老子滾過來!”
指揮弓箭手的獎勵陳朝正聽到喊聲立刻貓著腰跑過來,子彈就在他身邊的沙袋上爆開。
“將軍!”
陳朝正到了跟前蹲下來問:“有什么吩咐!”
晏歷瞪著他怒吼:“你看看你的人!反擊怎么會如此凌亂!讓你的弓箭手五十個人瞄準一艘船,不要浪費羽箭!你沒看到遠處?敵人的水師已經封鎖了咱們和6地之間的海路,補給船根本就過不來,咱們要做好準備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死戰到底!都給老子瞄準點,不要胡亂還擊,一隊人瞄準一艘船,撿著靠前的射!”
“喏!”
陳朝正答應了一聲,站起來往回跑。才跑了三五步一顆子彈正打在他肩膀上,將他撞了一個側翻。這一下把附近的士兵嚇了一跳,有幾個人過去要扶起他,陳朝正卻咬著牙自己爬起來,側頭看了看肩膀上的血洞罵了一句。
“都特娘的回去,給我瞄準了射!”
他自己撕下來一塊衣服用牙齒咬著綁住,然后回到弓箭手那邊繼續指揮。
將領的血性刺激了士兵們的血性,戰線上沒有一個人后撤。
“這樣打不是辦法。”
沐閑君湊到晏歷身邊大聲道:“敵人的火炮不時壓制一陣,然后敵人就能趁機壓上來一段,這樣打下去,咱們的羽箭消耗很大卻殺敵不多。”
“小公爺有什么辦法?”
晏歷問。
“放他們過來一些!”
沐閑君舉著千里眼看了看遠處奧普魯帝國的大船:“等敵人靠近到六七十步左右,敵人的大船就不敢胡亂開炮了。而且敵人的火槍雖然射不比咱們的羽箭快,但他們瞄準更簡單,在遠距離交手,咱們吃虧。把敵人放近到六十步左右,弓箭手的殺傷力最大!”
“可是一旦壓不住敵人,咱們的防線就危險了!”
晏歷大聲說道。
“交給我!”
沐閑君直視著晏歷的眼睛:“預備隊就是這個時候上的,只要敵人靠的太近,我就帶著所有的修行者殺上去近身戰,把敵人再逼回去!”
“好!”
晏歷沒有多猶豫,知道沐閑君的辦法確實是目前最好的:“就靠您了!”
晏歷喊了一聲,隨即起身吩咐弓箭手暫時停止放箭。
晏歷看著身邊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去的士兵,眼睛里的血絲越來越重。他咬著牙,恨不得自己沖上去一個人把那些該死的洋人全都殺了。將敵人放近到六十步左右再還擊,對敵人的殺傷確實多了不少,可這種距離,敵人火槍對士兵們的威脅也同樣變得更大。
“晏將軍!”
沐閑君從遠處掠過來,指了指前邊戰場上:“你看,敵人的進攻并不是盲目壓上,隊列很整齊!”
“沒錯!”
晏歷道:“敵人的火槍需要保持陣列才能給咱們施壓,如果他們散開進攻的話,雖然進攻度會加快,但損失更大。小公爺你看…敵人在前進的時候也保持著橫排的整齊,第一排射擊之后立刻停下來,后面一排遞補上來繼續射擊。他們火槍是單,只能這樣輪換著來!”
“咱們的損失太大了!”
沐閑君看了一眼矮墻后面的尸體,幾乎已經堆積的和矮墻一樣高了:“讓士兵們瞧準了機會,等到敵人兩排互換的時候反擊!”
“知道!”
晏歷之前已經下了令,但他對沐閑君這樣的眼力很欣慰。這個平日里他瞧著不順眼的小公爺,并不是只在修行上有讓人艷羨的天賦,在戰場上,觀察力也一樣的敏銳。他沒有告訴沐閑君自己已經下令了,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沐閑君需要的是肯定和鼓勵。
“到了三十步之內,咱們的連弩比他們的火槍要犀利!”
沐閑君靠在矮墻上躲避子彈,雖然他的修為很高,但是子彈太密集,一旦被打中也一樣會受傷。就算修行者的移動度遠比常人要快,就算修行者自保的能力很強大,可是當子彈如雨點一樣密集而且范圍很大的時候,修行者也不能保證自己不受傷。
“小公爺是打算把敵人再放近一些?”
“是!”
沐閑君道:“放到三十步之內,然后讓士兵們用連弩反擊!那一瞬,敵人的損失必然慘重。在敵人陣型一亂的時候,我就帶著人立刻撲上去打反擊,只要和他們攪在一起,他們就是綁好了腿腳的綿羊!到時候我纏住他們,你立刻帶人增援反撲,把他們逼回海水里去!就這樣反復著打,敵人就不敢再輕易靠近!”
“好!”
晏歷看著沐閑君道:“小公爺小心些!”
沐閑君傲然一笑:“放心,洋人的東西雖然犀利,但我有分寸。你告訴士兵們準備好連弩,等到連弩一范圍,我立刻帶人撲出去!”
隨著軍令下去,弓箭手們開始故意放緩射擊的節奏,洋人的隊伍保持著橫排隊列朝著這邊壓了過來。眼看著到了三十步左右,晏歷親自擂動戰鼓,那鼓聲如炸雷一樣在海邊響起,沐府軍士兵們反擊的號角也隨即吹響!
一片連弩開始威!
密集的弩箭瘋狂的覆蓋了過去,最前面的奧普魯帝國士兵就好像被鐮刀放倒了的小麥一樣立刻就倒下去一排。奧普魯帝國的軍隊,士兵身上雖然也穿著皮質的胸甲,但比大隋的制式皮甲要薄一些,弩箭撕開這樣的胸甲沒有任何困難可言,而可以連十二箭的連弩在這個時候,對于奧普魯帝國的軍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人一排一排的倒下去,哀嚎聲在沐府軍陣地前三十步左右連成了一片。弩箭太密集,密集到哪怕是一只飛鳥經過也會被射成刺猬。洋人的士兵每個人身上都插著不止一根弩箭,最前面的那排人身上最少的一個也要有六七支弩箭。
“殺!”
看到機會到了,沐閑君立刻高呼了一聲。隨著沐府的旗幟揮舞起來,早就等著上陣廝殺的軍中修行者們如餓虎一樣,縱掠著撲向羊群。看到漢人的連弩停了開始反擊,已經驚慌失措的洋人胡亂的開槍試圖阻止那些修行者。
數百個軍中修行者沖過這三十步的距離用的時間極短,可還是有不少人中槍。他們的修為參差不齊,高的有七八品,低的只有二三品,尤其是那些修為很低的人,對子彈的防御力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很多人倒下,但更多的人撲了過去。
虎入羊群!
一個鐵塔般的壯漢沖進洋人的隊伍里,徒手把一個洋人撕成了兩片。他的兩條手臂張開,再猛的合攏,那兩只蒲扇般的大手敲打銅鈸一樣合起來,啪的一聲拍在一個洋人腦袋上,立刻把這個洋人的腦袋拍成碎西瓜,腦殼崩裂,腦漿亂飛。
“讓他們瞧瞧!”
這鐵塔般的壯漢大聲吼著:“爺們兒是怎么殺人的!”
他的拳頭掄起來,嘭的一聲直接把一個洋人的胸口砸坍塌了下去,也不知道斷了幾根肋骨,那洋人吐了一大口血后倒下,眼見是不活了。這壯漢虎步龍行,一拳殺一人,如入無人之境。
一個洋人的小隊長帶著幾十個士兵集中射擊,壯漢只顧著殺人沒能避開,子彈立刻在他身上打出來一片血洞,爆開的血霧在陽光下反射出一條別樣壯美的彩虹。
“殺!”
壯漢啐了口血虎吼一聲,跌跌撞撞的撲過去,兩只大手狠狠的掐住洋人小隊長的脖子,然后讓地下一摔,他大腳踩住這洋人的后背,兩只手抓住洋人的腦袋使勁往上一拔,竟是硬生生把一顆頭顱拔了下來!
“漢人威儀!”
他大聲喊了一句:“不容有侵!”
槍聲響起,大漢又中了十幾槍,身子搖搖晃晃的到了下去,如同倒下了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