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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脫發比較嚴重

  高禁林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興奮過,自從他離開宗門投入大理寺之后一直沒有受到重用,雖然他的俸祿并不低,可江湖客投身衙門誰看中的是那每個月沉甸甸的一包銀子?他一直想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以他的修為可以在江湖上開宗立派,雖然不會名聲很響亮,但最起碼在一縣甚至一郡之地亮亮名號還是沒問題的。

  但他始終認為,真正的光耀門楣,還是要走公門這條路,就算成為一代宗師,論地位比得上三品絳紅色的官袍加身嗎?

  所以在大理寺這些年他過的一直很憋屈,總覺得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卻毫施展之地。以前他被大理寺的人請來長安城的時候,他豪情萬丈,那是一種半生的愿望終于得以實現的滿足,還有一種對未來限美好的憧憬。

  可是進了官場他才知道,大理寺,多大的名頭,在長安城卻只是二流衙門罷了。因為那個時候,有個如日中天的大內侍衛處壓著,大理寺就好像擺設一樣。說白了,他之所以能進大理寺,也只是因為大理寺可以用招攬到一位武林豪杰的名義跟朝廷多要一些銀子…而已。

  所以他總有一種錯覺,自己就是個小媳婦被山匪強奸了,可為了貪慕身上這件官服,被人干了還死皮賴臉的留下來。

  蒼天不負有心人,就在他還堅持著自己理想的時候,人生的轉折點終于來了。大內侍衛處被取締,才剛剛提起來地位的錦衣校隨著蘇不畏戰死也逐漸沒落。然后,那個神秘的鐵甲將軍掌控朝政,重將大理寺的地位提起來。

  今天,他來的路上,大理寺卿穆諶告訴他,如果這件事辦好了,就提拔他做大理寺少卿。

  所以,在看到刑部那兩個平日里趾高氣昂的家伙被人輕而易舉干掉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高禁林往前邁了一步,兩條衣袖如吃飽了風的船帆一樣鼓了起來。這么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修行,這一招大浪排沙使出來連他自己都怕。

  他闊步而行,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來一個深深的腳印。要知道大隋的官道修的極堅實,就算是暴雨之下也很少出現坑坑洼洼。

  他一腳一個坑,足見內勁之雄渾。他走的是鐵布衫的路子,大浪排沙聽起來像是攻擊力十足的招式,實則是很強大的防御。如大浪排沙一樣,將所有攻擊排除在外。高禁林知道趕車那個老家伙是誰,幾十年前就在江湖上名聲顯赫,被人稱為圣手言卿。

  據說這個人的暗器手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高禁林堅持認為用暗器的人一輩子不可能有大成就,因為那是小道。

  言卿說的不錯,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打過架了。

  看到那個衣服鼓起來的家伙步步如泰山壓頂一樣走過來的時候,他微微皺了皺眉。高禁林的鐵布衫功夫再加上雄渾的內勁,暗器似乎很難破開。

  高禁林也有些得意,因為他看得出來圣手言卿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然后,他看到言卿還是用手指了指他。

  嘭嘭嘭的幾聲悶響,高禁林幾乎都沒有察覺暗器從哪兒來的就擊打在他身上的要害處,心口上兩下,咽喉一下,小腹一下。但,這幾枚暗器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御。所以他往前邁的步伐大了些,每一步下去都氣勢如虹。

  穆諶稍顯得意的看了寶鶴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是你們刑部的人比我大理寺的人差的太遠了。號稱刑部雙絕的裴氏兄弟,一個照面就被人家廢了,甚至連人家暗器從什么方位打過來都沒看到。

  于是,寶鶴的臉色難看起來。

  一種憤怒開始在他心口里燃燒,于是,他也往前大步邁了過來。

  啪的一聲,一枚暗器被寶鶴的右手食指飛,這根手指就好像金屬鑄造的一樣,堅不可摧。

  言卿眉頭皺的深了些,似乎是在思索。

  然后他往天上指了指,叮的一聲脆響,一枚暗器正中高禁林的頭頂,卻毫意義,在擊中高禁林頭頂之后就被飛了出去。下一秒,高禁林閉上眼,雙眼的眼皮同時夾住了兩枚細若銀針的暗器。

  “哈哈!”

  他睜開眼大笑,那兩根針隨即落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他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起來的嘴巴立刻閉上,咔的一聲輕響,他竟是用牙齒咬住了一枚暗器。如果不是他反應夠,這枚暗器已經鉆進他嘴里,鐵布衫再強,也沒人可以練到舌頭上。

  “啐!”

  高禁林將暗器啐掉,說了四個字:“不過如…啊!”

  最后那個字強調陡然拔高,凄厲的讓人不寒而栗。

  他自己肯定看不到,一枚暗器不知道怎么繞到了他身后,精準的鉆進了他的屁眼里。不得不說,鐵布衫練不到舌頭上,也練不到屁眼里。一瞬間高禁林就明白過來,之前言卿的暗器都是佯攻,只是為了讓他得意讓他大意,他以為自己大意了,言卿打向他嘴里的那枚是佯攻掩飾之后的重點,誰他媽知道屁眼上的這一擊才是重點?

  因為疼,他的內勁立刻散了些,下一秒他的左眼就被一枚暗器洞穿,暗器沒有從腦后飛出來,但絞碎了他的腦子。這枚暗器是一顆滿是尖刺的鐵球,旋轉著打進他眼窩,瞬間就要了他的命。

  馬車里,白眼少婦忍不住撇了撇嘴,低低的說了一句這一招應該叫后庭開花。

  以為高禁林突死,原本大步向前的寶鶴忍不住頓了一下。他的指功夫獨步江湖,很少有不飛的暗器,可今天他見識到了什么叫暗器的極致,連打屁眼這種手段都能用出來,由此可見演武院的教授也不是那么挺地道的。

  所以他猶豫了一會后決定,不能再藏私了。

  他舉起了右手的中指,就如同舉起了一根擎天柱。

  這是一根在場所有人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棍子。

  一根渾圓凝實如青銅鑄造的擎天之柱。

  帶著呼嘯的風聲,寶鶴的中指狠狠的落下來,直奔言卿的腦袋。鐵布衫的防御毋庸置疑,但還是被言卿的暗器破掉。所以寶鶴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強大的防御,也不如強大的進攻。

  這根手指,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施展過了。

  自從升任刑部提刑都統之后,他很少與人動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指神功關鍵之處根本就不是那個字,而是指。

  這根手指,變成了定海神針。

  言卿感覺到了這一指的可怕,所以立刻抬起左手迎了上去。幾十年前的江湖客很多人都知道,言卿左手暗器天下雙,所以很多人都說他的修為全在左手上,內勁也全在左手上。只要能讓言卿的左手不能用,那么圣手也就沒了意義。

  這一棍太強,所以言卿只能防。

  轟的一聲,左手接住這一棍的言卿立刻就矮了一半,腰部以下全都被砸的鑲嵌進了堅實的官道中,塵土暴揚而起,嚇得旁邊的駑馬嘶鳴了一聲就要逃走,馬車里伸出來一只很漂亮的手恰到好處的拽住抖起來的韁繩,任憑那馬如何亂蹬亂踏就是出不去分毫。

  “怎么樣?”

  攥住了韁繩的白眼少婦問。

  “好得很”

  言卿回答,但他的左臂都在顫抖。

  “你的最強是左手!”

  寶鶴忍不住笑了起來:“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最強的也是左手。”

  然后他抬起左手,伸出中指。

  又一條巨大凝實的氣勁之棍出現,比之前他右手中指的棍子加霸氣凜然,這一棍砸下來,氣浪已經將路面上的塵土全都吹飛了起來,馬車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言卿只好將右手舉起來,轟然接住那根棍子。

  他的身子又往下陷進去很多,此時的他,脖子以下都在土里。

  但是,棍子卻再難前進分毫。

  寶鶴發現自己有些傻,他一直以來都是用右手中指御敵,所以刑部的人都知道提刑大人的指神功在右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左手的指勁強。但他卻忽略了,自己一直隱瞞的,也許別人也在用這個法子隱瞞。

  比如對面那個已經陷進地里的圣手言卿,顯然,這個老家伙的右手遠比左手強大,舉著那根棍子,紋絲不動。

  “我知道要想練出來一只靈巧的手來發暗器有多難,練出來一雙手就難了,尤其是練到你這樣的地步…”

  寶鶴嘴角往上勾了勾,看起來有些高興:“可是,即便再靈活的手,也只有兩只。就算兩只手都能接發暗器,也只是兩只而已。你不可能再有第三只手冒出來,打出一枚暗器殺死我吧?”

  “但是我還有八根手指可以用。”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下體有些疼,就是那種被人踢了一腳的蛋疼。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襠下已經紅了一大片。一枚暗器不知道什么時候戳中了他的寶貝,直接切了下去,血如尿崩一樣往外淌,很他的褲子就被血染紅濕透。

  然后,他忽然發出一聲比高禁林死的時候凄厲的嚎叫,隔著衣服都能看到有一線波浪似的東西從他下體迅速的往上移動,穿過小腹,肚子,胸口,然后從他肩膀上又鉆了出來。那是一柄很尖銳的暗器,好像釘子一樣,但有很明顯的螺紋。

  “白癡…”

  言卿從深坑里一躍而起,抖了抖身上的土說道:“誰告訴你我只能靠雙手接發暗器?就因為我當年的綽號叫圣手?那是因為很少有人能讓我動其他地方發暗器啊…”

  他的鼻子動了動,寶鶴的心口就多了一個血洞。

  他的耳朵動了動,寶鶴的咽喉上就多了一條血線。

  “跟我比多…”

  言卿搖了搖頭頭嘆道:“除非比毛啊…人老了,總是會脫發比較嚴重。”

  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寶鶴的毛發確實很濃密,不管是眉毛還是胡子,就連之前被切掉落在地上的那個東西上,都連著一大撮毛。由此可見這個老人還是很實事求是,不避諱自己的短處。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馬車里一直低著頭看書的年輕書生面不改色的且特別認真的低低問了一句:“上面還是下面?上面不好治,下面…不用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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