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才來,所以更新的晚了些。)
已經從點將臺下面走出來的皇帝看起來臉色沒有什么變化,但心中難免緊張了一下。那兩個變態老道人突然出現,險些破掉已經穩住的大局。廣場上的左武衛已經被困住,要是在這個時候因為兩個來路不明的家伙而被攪了局,那就有些憋屈了。
當然,皇帝身邊可不止有大內侍衛和金瓜武士,還有那八個刀客在。這八個人按刀站在皇帝四周,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些大內侍衛的生死。陳哼陳哈連殺數十人,他們八個卻一直沒有絲毫反應。
這八個人一直按著刀柄,臉色肅然。
大內侍衛處的飛魚袍和金瓜武士已經節節敗退,他們卻沒有出手的打算。貼身站在皇帝一側的蘇不畏倒是臉上有些擔憂,不過并不深切。
幸好息畫眉那幾句話震懾住了那兩個變態,陳哼和陳哈似乎極懼怕忠親王的名字似的,才聽到王爺這兩個字就被嚇得臉色發白。心情平靜下來的皇帝對這兩個人有些興趣,微微側頭問蘇不畏道:“你可知道這兩個人?”
蘇不畏垂首道:“奴婢知道…這兩個人本是江南兇名極盛的兩個江湖客,當年忠親王南下雍州去見左前衛大將軍羅耀的時候,本打算順路除掉。后來發現這兩個人本不是故意作惡,而是因為心智未開,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行事只憑個人喜好而不是善惡。”
“在雍州東北二百里的點蒼山上,王爺與這兩人交手。念在他們出身也頗可憐過往多有心酸,所以便沒有殺掉。而是將他們兩個關在一個山洞里,告訴他們永遠不許走出這個山洞,否則就殺了他們。這兩個人心智很低,那山洞根本就沒有封死,他們卻因為忠親王的這一句威脅真的不敢走出來。幸好那山洞里有溪流通向外面,一年四季不缺游魚果腹。不然,說不定已經餓死了。”
“自從忠親王鎮壓他們兩個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有關他們的事,今天初見,奴婢竟是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了。”
皇帝點了點頭道:“朕記得了,朕初登大寶,讓老七去過一次西南去見羅耀,當時老七是去西南的最佳人選…朕卻不知道,當年還有這樣的事。對了,你當初是隨老七一塊去的。”
蘇不畏點頭道:“是,當年奴婢還跟著吳培勝在御書房做事,陛下委派臣隨忠親王一道南下,宣讀圣旨。”
“這樣兩個人,若是能為朕所用…”
皇帝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方解。
方解現在很頭疼,息畫眉指著他說是忠親王的弟子,那兩個老道人顯然一臉的敵視,不過方解也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眼睛里的驚懼。他不知道當年的事,但從息畫眉的言語能推測出一些。
這兩個變態,當年肯定被忠親王狠狠的揍了一頓。以他們兩個的心智,肯定是怕到了骨子里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方解對這個只見過兩面的忠親王更加的敬佩,這個人的一生簡直就是傳奇。
從剛才陳哼陳哈的言談舉止,方解確定這兩個人都是…弱智。
現在息畫眉已經把他推到了前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不錯,我就是王爺的親傳弟子。”
方解拍了拍胸脯,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后裝作很鎮定的說道:“我師父早就料到你們不會乖乖聽話,早就料到你們兩個會逃出來。所以讓我在這里等著,果然不出師父所料,你們兩個就是一對不守諾言的敗類!”
陳哼嚇得往后跳了一下,顫抖著說道:“老二,怎么辦…那個人居然知道咱們會逃出來…”
陳哈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一邊往后退一邊說道:“咱們兩個不是自己逃出來的,不算違背諾言對吧?”
陳哼猶豫著說道:“算…算吧?”
方解見他們兩個后退,提起勇氣大步往前走:“師父把當年狠揍你們的事都告訴我了,當然也告訴了我怎么狠揍你們。他還說,如果你們真的逃出來了,就讓我如當年那樣狠狠的再揍一次,這次不能把你們關進山洞里,而是裝進籠子里沉到河里去!”
陳哼啊了一聲說道:“為什么是河里?”
陳哈瞪了他一眼道:“白癡,因為河里有魚!”
陳哼了然:“明白了,咱們在山洞里就吃了那么久的魚,所以他這次干脆把咱們關在河里,讓咱們吃個夠!那個人太狠毒了,這么惡毒的辦法都想的出來!”
“太可怕了!”
陳哈驚恐道:“我不想再吃魚了。”
“是啊…太可怕了。”
方解立刻說道:“你們錯了,以前關你們在山洞里,是為了讓你有魚吃。但是關在河里,是為了讓魚吃掉你們。你們已經吃了那么久的魚,還記得吃了多少嗎?你們吃了多少魚,這次就會有多少魚來吃你們。一天吃不完就吃兩天,兩天吃不完就吃一個月,每天讓魚咬你們!”
“啊!”
陳哼大駭道:“被魚咬…會不會很癢?”
陳哈的表情更夸張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那太可怕了!”
方解愣了一下,心說這兩個人的思維簡直他娘的就不是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皇帝,見這位帝王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兩個變態,方解心中一動,知道皇帝是起了收攬的心思。
“但是,我師父還說了。”
方解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他說你們兩個應該都是說話算話的人,如果真的走出了山洞也一定是被壞人騙了。不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別人騙你們出來的。對嗎?”
“對對對!”
陳哈連忙點頭:“就是蕭一九背我們出來你的,他去點蒼山找我們,我們不肯從山洞里出來的,我們都是好人。我們說不能走出去,蕭一九就說,他背我們出來,就不算我們違背諾言了。”
方解點了的頭道:“怪不得,原來你們真是被壞人騙了。”
陳哼問:“那誰是壞人?”
方解幾乎噗的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說這兩個家伙是從火星來的吧:“當然是蕭一九啊,他就是壞人!”
“不對不對”
陳哈搖頭道:“他背我們出來,怎么會是壞人呢?”
方解幾乎想罵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住:“那你們知道他把你們背出來,是要干什么嗎?”
陳哼道:“他說給我們好吃的,好衣服,還有漂亮妞兒。”
陳哈道:“還有好多好多錢!”
陳哼道:“有錢可以買好吃的,還能買好多好玩的。”
“我操…”
方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嚇死我了,原來就他娘的這點事啊…”
他指向皇帝對陳哼陳哈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所以你們想要什么只要聽他的話就行了。媽的,多大點兒事啊…早知道你們要的是這個,老子就不用這么提心吊膽了。”
怡親王府 數百名王府護衛完全無法阻擋羅蔚然等人向前的腳步,這些護衛中雖然不乏高手,但在羅蔚然等數個九品高手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再加上大批訓練有素的飛魚袍,那些護衛們只能節節敗退。
站在樓船上的怡親王冷冷的看著那些攻入王府的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羅蔚然他們攻到距離樓船不遠處,剩下的王府護衛將樓船團團護住。而在樓船上,大批的甲士出現,以硬弓連弩瞄準了下面的人。在樓船的甲板上,數十個甲士將一塊一塊帆布拉開,露出來至少十架弩車。
“怡親王”
羅蔚然抬頭高聲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攔得住我們?”
怡親王手扶著欄桿,俯身說道:“羅指揮使,你私闖孤的王府,難道要造反?”
羅蔚然搖了搖頭:“有意思嗎?”
怡親王哈哈笑了起來:“雖然這話說的確實沒有什么意思,但你帶兵攻打王府憑的是什么借口?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孤謀逆…羅蔚然,你現在是大內侍衛處的一把手,但你也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吧。謀逆,證據呢?”
羅蔚然道:“外面很亂。”
怡親王笑道:“那又如何?再亂和孤有什么關系?”
羅蔚然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也笑了笑道:“那你就當我謀逆好了,我打算先殺掉對陛下忠心耿耿的怡親王。”
怡親王一怔:“你也變得沒意思起來了。”
羅蔚然哈哈大笑,猛的一擺手:“拿人!”
數百名飛魚袍向前疾沖,樓船上的甲士立刻開弓放箭。弩車也開始發威,逼的飛魚袍連連后退。這樓船哪里是普通建筑,分明就是一座堡壘。樓船上至少有百名甲士,還有大量的防御器械,靠著飛魚袍的人想要攻上去難如登天。
“你們太小瞧孤了。”
怡親王笑著一揮手,大喊了一聲:“開河!”
隨著他的號令聲落下,遠處的幾十個王府護衛忽然猛的將院墻推到。通過王府的河流是穿過長安城那條大河的分支,分進王府院子的小河被一座閘門控制。院墻推到之后,建筑在一座木樓里的閘門立刻露了出來,那幾十個王府護衛迅速的爬上去,開始放開閘門。
這閘門藏在木樓里,擋在特意建成的雙層院墻內,根本就看不到,此時露出來立刻讓羅蔚然等人變了臉色。
隨著閘門放開,外面的河水立刻洶涌了進來。院子里的河道瞬間就變寬幾倍,原本很淺的河水暴漲起來。那巨大的樓船,竟然緩緩的漂浮了起來!
“孤就在這里,有本事你們上來吧。”
怡親王得意的招了招手,哪里將羅蔚然那些人看在眼里。
樓船漸漸浮高,船上的甲士將纜繩斬斷,緊跟著樓船的葉輪開始轉動,那大船竟然順著河流緩緩啟動。大船前后四個葉輪轉動著,樓船下層打開許多小的窗口,里面伸出來百余支船槳整齊的劃動,順著暴漲的河水,包了一層鐵皮的樓船將另一側的院墻撞開,竟是直接進入了大河!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改造王府,怡親王引大河水入后院,竟然是為了這個打算!
就在羅蔚然等人要躍起追過去的時候,忽然發現院子里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身穿黑色道袍,一只袖子有些破碎。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卻沒有多少失望之色。
“原來只不過是這些人,周半川只是故弄玄虛而已。我還以為演武院真的有什么了不得逆天手段,看來只是虛名罷了。”
就在他才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
遠處,那大船竟然停了。
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在河道中間,也不知道他腳下踩著的是一根蘆葦還是什么,隨著波浪上下起伏,卻停在原地沒動。樓船上箭如雨下,卻根本近不了那老者的身子。樓船上有人大喊撞死他,可就在巨大的樓船撞過去的時候,那老者伸出手貼在了船上,轟的一聲…巨大的樓船,竟然被他推住!樓船船頭猛的往下一沉,船尾明顯的翹了起來。
老者身后的河流猛的炸起一股大浪,河道竟是被瞬間斷流!那是他雙腳踩出來的,可想而知他腳下的內勁有多可怕。
那老者單手推著大船,猛然轉頭看向王府這邊。
這一刻,蕭一九臉色慘白,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