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關于戰術的靈活運用 方解沒注意到張狂離開時候的背影有些落寞,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項青牛為什么現在才出現在演武場。而那一身顯得有些狼狽的道袍,怎么都瞞不住人他剛剛有過一場激斗。說實話,方解對項青牛的修為真的很好奇。本來他以為項青牛不過是個騙吃騙喝的江湖混混罷了,可誰知道他居然在道宗有這般高的身份?
一個能和蕭真人平起平坐的道人,又怎么可能是個廢物?
方解以前自嘲過自己就是個不能修行的廢柴,可現在的這個廢柴卻讓一群錦衣公子嫉妒憤恨的牙根都癢癢。既然連自己都有這樣的變化,那么項青牛的修為真的驚天動地方解也不會感到驚訝了。
可這個肥碩的道人似乎只對方解的考核成績感興趣,只說了一句我剛才替你擦屁股去了就不再往下說。方解白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真的盼著我進不去演武院?”
“對啊”
胖道人笑了笑,人畜無害。
“為什么?”
“你以為進入演武院好玩?每天都要過著枯燥乏味的日子,除了沒完沒了的學習還是沒完沒了的學習。你想想,自此之后長達三年你的生活里沒有了美食美酒更沒有美人,那將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小方解啊,你這樣招蜂引蝶的性子能按捺的住?雖然演武院里也有女學生,但你應該想到能考入演武院的女人還算女人么…”
“為什么女人這兩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這么奇怪?”
方解譏諷道:“穿上這身道袍果然法力大增修為大漲臉皮也變得堅實了不少,現在提起女人這兩個字你居然舌頭不打結了。少跟我扯淡,趕緊說剛才到底干嘛去了。”
項青牛瞪著方解認真的說道:“你他娘的缺少對一個世外高人道宗大德最起碼的尊敬,你要是再說粗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找周院長讓他開除了你?”
方解在項青牛屁股上踢了一腳,懶得回答。
“他娘的,這要是清樂山一氣觀有人敢踢老子的屁股,早就被我那個執掌刑罰的二師侄抓了去吊起來打了,直接打到皮開肉綻,直接打到斷子絕孫。”
方解又踢了一腳,力度更大了些。
“趕緊說剛才到底干嘛去了,不說滾蛋。”
“你就不能求我?”
“說還是滾?”
項青牛拿方解沒脾氣,湊過去蹭了蹭方解肩膀諂媚的笑道:“身上帶糖果了沒,我本來肚子就有些餓了,為了趕來看你出糗又跑的太快太急了些,這會心里有些發慌。”
方解白了他一眼從袖口里摸出來一包一直帶在身上的糖果丟過去,項青牛接過來連忙打開捏出一顆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滿足的笑了笑:“我那個牛逼的一塌糊涂的二師侄找到了佛宗那個人,不過卻一不小心中了那禿驢的設下的陷阱。若不是老子反應快,說不得這會來找你討糖果吃的就是一灘肉泥。”
方解想象了一下一灘肉泥伸手跟自己要糖果吃的畫面,確實有點惡心。
“中了人家的陷阱,到最后也沒找到那人對吧?”
“當然不對,我那個二師侄天生神目,再加上大內侍衛處卓先生的本事,就算那個佛宗弟子能化作一只鳥兒也飛不出長安的高墻。已經找到那人的蹤跡了,若不是我惦記著來看你有沒有被淘汰,我早就跟過去看熱鬧了。”
方解撇了撇嘴道:“需要我說謝謝嗎?”
項青牛道:“別客氣。”
“滾蛋”
方解罵了一句,就在草地上躺下來休息。項青牛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之前的考試肯定還算滿意,所以他傻笑了幾聲:“咋樣,有沒有擠進三甲的希望?”
方解沒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胖子,你告訴我,這世間最強大的宗門佛宗,是不是真的不可戰勝?”
“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想知道”
“也不一定吧,你也知道,佛宗的實力遍布天下,當然除了咱們大隋之外。你這么聰明當然應該已經想到,既然佛宗允許大隋這個對他們不尊敬的國家存在,就已經證明佛宗不是真正天下無敵的。如果佛宗真的已經強大到無所顧忌,怎么可能會有百多年屹立不倒且越來越強大的大隋?再說,別忘了大隋還有道宗,大雪山大輪寺那個叫什么大輪明王的家伙有四個弟子,號稱什么佛宗四大天尊。我師兄是大隋道宗領袖,跟那個勞什子的明王最起碼是一個身份的人物吧,我師兄手下也有四個不成器的弟子,未見得就比那明王的四個弟子弱。”
方解點了點頭,說了三個字。
“希望吧”
“他娘的,你是不是隋人,怎么這么一副德行,難道你覺得我道宗不如那佛宗?”
項青牛有些氣憤的質問。
“我?”
方解愣了一下,在心里問自己道:我是隋人嗎?應該…算是的吧。
見他不回答,項青牛剛要譏諷他幾句就聽見遠處銅鑼響,是演武院的教授在提醒考生們,最后一項考核就要開始了。項青牛瞪著方解說道:“算了,這會兒不跟你計較。你先去考試,我是最后一場考核的監考之一,看在剛才糖果的面子上一會兒幫你點小忙就是了。”
“謝謝”
方解難得的對項青牛客氣了一下。
項青牛一怔,訕訕的問道:“你不應該謙讓一下嗎?然后驕傲的說自己不需要別人幫助,要靠自己的實力拿高分?”
“那么說的都是君子,你那只眼看我像個君子?”
方解問。
項青牛釋然的點了點頭道:“就算用屁眼看你也絕不是君子。”
“佩服!”
方解抱拳。
“客氣!”
項青牛回禮。
不出預料,最后一項考核比試的是個人武藝。演武院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對戰的人,數千考生在演武場校場集結同時開始比試,勝者進入下一輪,各自挑選對手,以此類推,最后奪得前十名的人可以獲得優異成績。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殘酷的考核。
除了第一輪遇到的對手是演武院事先安排好的之外,從第二輪開始遇到什么樣的對手就充滿了未知。而且能率先結束第一輪比試的絕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對于不能修行的方解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論團戰,軍伍出身的考生訓練有素。可論單對單的較量,那些自幼便有名師指點的世家子弟顯然更勝一籌。而且方解肯定,只要他第一輪比試一獲勝立刻就有人過來挑戰自己。今天在這個場合,有數不清的人想趁著最后這場比試將自己踩在腳下。尤其是那些名門公子,哪怕之前考的很爛,但只要將他打倒完虐那無疑就立刻成為世家子弟中的英雄。
哪怕,就在不久之前方解一拳將名滿天下的謝扶搖打飛了出去。
就在方解有些頭疼的時候小胖道人項青牛也在頭疼,他坐在校場的點將臺上看著下面黑乎乎密密麻麻的考生,忍不住歉然的自語道:“小方解啊,實在不是我不愿意幫你,現在這個局面我除了能跑去跟演武院的教授說些好話,在第一輪比試挑了個弱菜給你虐著玩之外再也幫不了其他的了。從第二輪開始,就靠你自己了。”
與此同時,在校場的人群中,郴州盧凡看了看自己拿到的對手的名字,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媽的!
盧凡狠狠的罵了一句,然后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
他的對手是方解。
他不知道是運氣差還是有人故意整自己,不久之前他剛剛被人連著揍了兩頓。先是偷襲方解不成,被那個叫張狂的旅率一腳踢飛。再之后和崔平州裴初行兩個人尋求結盟的時候,又被裴初行一腳踹飛。雖然前后兩個下手的人都留了情面,可他還是受了些傷。而在演武場大門口,他又輕而易舉的被江南謝扶搖的四象指春法拂風封住了氣海,接連受創,他現在的實力連平時一半都達不到!
所以與方解交手,對于盧凡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他偷襲過方解,那個搶盡了風頭的家伙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一想到這里,盧凡的臉色就難看的好像吃了屎一樣。他真不敢繼續想下去,不敢去幻想接下來和方解的比試中會被那個家伙怎么折磨。本來他對方解還有些不屑一顧,在他看來一個邊軍隊副就算在文科上有些本事,武藝上還能強到什么地方?
可當他看到方解一拳轟飛謝扶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的一塌糊涂了。
怎么打?
盧凡頭疼的思考著,就在這個時候銅鑼聲響起。個人武藝比試的第一輪考核,開始!
盧凡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
“方兄,那個…你好。”
方解抱拳客氣的回禮道:“很好很好,盧兄你也好。”
盧凡嘴角抖了抖訕笑道:“其實不怎么好…方兄你也知道,在不久之前我剛剛受了些傷,所以一會兒比試的時候還望方兄手下留情。比試嘛,又不是什么生死對決,咱們就比的君子一些,點到為止好不好?”
“好啊”
方解微笑道:“我最喜歡君子的打法了。”
“真的?”
盧凡忍不住驚喜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難道盧兄覺得我不是一個君子?”
“自然是,自然是。方兄以德報怨,有古之遺風,盧某自愧不如。那么…就請方兄賜教…點到即止,點到即止啊。”
方解點頭道:“明白”
這話剛一說完,方解腳下一點,雙腿爆發出一股強勁的力量,身子如炮彈一樣沖了出去。盧凡沒想到方解前一秒還在客客氣氣斯斯文文的說話,還在和他談論什么點到即止什么君子之爭,下一秒就如此無恥的沖了過來直接一拳轟在他的下頜上。
這一拳勢大力沉,幾乎將盧凡的下頜骨打錯了位。
更可氣的是,方解出拳的時候嘴里還念念有詞。
拳頭轟在盧凡下頜上的時候他說了兩個字:“點到”
將盧凡轟飛出去之后又說了兩個字:“即止”
這一拳雖然很重,但方解并沒有盡全力。他現在發現自己已經能熟練運用肌肉的力量,比在樊固的時候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這一拳將盧凡打了個滿臉花,卻沒有真正傷到他。所以盧凡很快就爬了起來,指著方解罵道:“無恥小人,不是說好了點到即止的嗎!”
“已經是了啊”
方解無辜的攤了攤手道:“你看,你不是沒受什么傷嗎?”
盧凡狠狠的瞪了方解一眼,恰好看到一個監考從這邊經過,他立刻揮手道:“監考,監考,我認輸了。”
那胖胖的年紀不大的監考愣了一下,隨即指著盧凡的鼻子尖暴怒吼道:“認輸?!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不許!”
“不許?”
盧凡愣了一下,喃喃的問道:“還不許認輸?這什么道理!”
那胖監考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監考,我說不許就是不許,這就是規矩這就是道理,明白不?”
說完這句話,他居然還沖方解眨了眨眼,然后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能幫你的…就這么多了啊。”
點將臺上,一個教授指著方解那邊有些詫異的說道:“倒是出乎我的預料了,我本以為那個叫方解的考生能很快結束第一輪比試的。以他的實力,打敗盧凡似乎不算什么難事吧。而且那盧凡之前受了傷,怎么解決起來這么慢?”
“慢?”
周院長撇了撇嘴冷哼一聲道:“估摸著他還嫌快呢!”
“啊?”
那教授不解道:“為什么?”
周院長嘴角挑了挑說道:“你難道沒想過,越是快速的結束第一輪比試第二輪將要面對的對手就會越強大?而第一輪比試結束的越慢,第二輪面對的對手就會越弱。方解是故意在拖延時間,他在等著能威脅到他的人都選好了第二輪的對手。”
問話的教授忍不住裂開嘴,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這算戰術的靈活運用?”
周院長哼了一聲道:“你可以直接理解為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