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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二十五個

  (咣咣的求收藏!)

第十三章二十五個  出了正月之后天氣似乎一點也沒轉暖,樊固城甚至又飄起了一場大雪。不過比起狼乳山那邊來說還要好些,畢竟草原上無遮無攔,一望無際數百里內連個山包都沒有,風從北邊吹過來沒有東西阻擋,再加上蒙元帝國沒有幾座大城,牧民喜歡住帳篷,風顯得尤為狂烈。

  風里夾雜著雪,被草原人稱為白毛風。一場白風一場災,白毛風就是草原人的噩夢。而每每想到這個,樊固城里的漢人們就很開心。樊固城里的百姓不耕種,這鬼地方天氣冷的時候有半年,莊稼長的還沒野草高。他們之前靠朝廷補給,現在靠貿易。所以他們絲毫都不擔心風大天寒,反正樊固城里的糧食三年都吃不完。

  因為下雪的緣故,邊軍正常的操練都被李孝宗免了。但邊軍士兵不能回家,因為前陣子北遼人販賣馬匹的事,蒙元帝國那邊不知道會不會搞出什么亂子得防備著。大隋建業七年的時候,這座小城能擋得住蒙元四萬人馬,能擋得住滿都拉圖的老子滿都狼。李孝宗可不愿意自己在任的時候,擋不住滿都拉圖。

  “方解已經半個月沒來報備了吧?”

  已經從陪戎副尉升為校尉的李敢當蹲在地上點上煙袋:“也不知道是誰這么大膽子下的黑手,按理說方解那小子功夫不錯,雖然不能修煉但對付尋常大漢七八個不成問題,怎么被人打的那么慘。再說,這樊固城里誰會恨他?”

  煙葉子是樊固城百姓自己種的,被稱作煙炮,很嗆,勁頭很足。

  “要不咱們一會兒跟將軍去請個假,看看方解去?”

  付寶寶捧起地上的雪搓著臉,雪雖然涼,但搓過之后用不了多一會兒,臉上就會暖過來。他是斥候出身,有些習慣總是改不掉。當初跟他一個斥候隊的人都死了,他寧愿不做斥候隊正,也要求轉到普通隊伍里來做個伍長。有時候死亡見的多了不會變的冷漠淡然,反而會更加的怕死。

  “將軍嚴令,誰也不準離開大營。”

  李敢當嘆了口氣道:“平日里看那小子不討人喜歡,可幾天沒見倒是真想的慌。”

  “隊正,你是想方解,還是想狗肉火鍋?”

  邱小樹湊過來笑著問道。

  “滾你娘的蛋!老子這是手足情深你懂不懂?”

  李敢當白了邱小樹一眼道:“你看看你那個賤人的樣子,一點義氣都沒有。要我說,真要是到了生死關頭,你這人第一個是叛徒,心里只有狗肉火鍋而沒有同袍的人,老子算是看清你的本性了。方解挨打的當天,要是你在場說不得也會逃走。”

  邱小樹臉一紅,想辯駁卻最終忍了下來。

  李敢當抽了一口土煙道:“咱們既然有緣分在一個大營里,那就得珍惜。方解是咱們的兄弟,命都在一柄橫刀上綁著。他受了欺負,咱們不能坐視不理。回頭我再去央求下將軍,明日帶著咱們隊的人再去查查!”

  付寶寶使勁點頭道:“隊正說的沒錯,有你做我們隊正,也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方解要是知道了,也會感念你的好。”

  正說著,忽然看見遠處大營轅門外突兀的出現一隊人馬,都披著白色的披風所以到近前才看清,騎著高頭大馬,人數不多,只有三五十人左右。為首的那人從腰畔摘下來一塊牌子遞給守門的邊軍士兵,士兵看了看連忙跑進大營里直往李將軍的大帳去了。

  “什么人?這么囂張…到了大營門口都不下馬。”

  “雖然現在比先帝的時候強了些,但整個右驍衛也湊不出兩千騎兵。這些人的戰馬遠遠看著就都不是俗物,必然是大有來頭的。”

  李敢當才說完,就看見李孝宗從大帳里走出來,看了看轅門方向,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了過去。

  “聽說朝廷派了大理寺和兵部的執法使來巡查,莫不是到了?”

  邱小樹猜測道。

  李敢當瞪了他一眼:“怎么?看見朝廷里來的大人物了,打算過去巴結巴結?”

  邱小樹忍了忍心里的火氣,站起來往營帳方向走了。李敢當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道:“付寶寶,知道我為什么每次都不會安排邱小樹斷后么?”

  “不知道,為什么啊?”

  李敢當道:“這個人,心思百轉可惜是個沒膽量的,跟人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說明他心地不正。這樣的人,我可不敢把咱們的后背交給他。戰場廝殺,兄弟們的命本來就他娘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丟了,讓咱們連后路都保不住的事老子不干。”

  “不會吧。”

  付寶寶驚訝道:“我看小樹不錯啊。”

  “你看不錯?!”

  李敢當認真道:“真要遇到了危機,我能把你們擋在自己身后,他這樣的人…只能逃到你們身后。方解雖然怕死,但方解夠義氣。真有事,方解不會逃。所以我把你們當兄弟,把方解當兄弟。”

  付寶寶感動道:“有你在,咱們隊幸福!”

  李孝宗偷偷看了一眼高坐在自己位子上的那個太監,心里雖然惱火卻也不能發作。畢竟這個太監的身份特殊,是御書房秉筆太監。這個位子,可是緊挨著大隋皇帝陛下的人。他有時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或許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前程。

  “吳公公,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李孝宗抱了抱拳說道。

  “李將軍客氣了…”

  坐在李孝宗椅子上的吳陪勝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咱家奉了陛下旨意,跟著大理寺和兵部的大人們密查四道軍務賬目,自然不敢大肆宣揚。若是到哪兒之前先被人知道了,這賬目也就不好查了。辦不好陛下的差事,回了長安可沒我們幾個好果子吃。”

  李孝宗極厭惡這個太監說話的腔調,可表面上卻不顯示出分毫:“公公說的是,既然公公是來查賬目的,那稍后我讓人把所有的賬目都送上來。”

  “不急。”

  吳陪勝擺了擺手笑道:“既然到了就不急,咱家一路趕來半路又遇到大風雪,饑寒交迫…怎么,李將軍不打算請我們喝杯酒暖暖身子?”

  “是我怠慢了。”

  李孝宗連忙回身吩咐親兵準備酒菜,然后吩咐人將賬目準備好隨時拿上來。

  “咱家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下雪,看起來白白凈凈的其實最臟污不過。身上的衣服沾染了雪花,不多時就皺巴巴的難看的要命…李將軍,介不介意帶咱家找個地方換身衣服?”

  李孝宗說道:“請公公到我書房里吧,我來帶路。”

  吳陪勝點了點頭,站起來對大理寺和兵部的官員說道:“一會兒飯菜上來諸位大人請先用,不用等咱家,咱家換了衣服自然回來。”

  大理寺和兵部的人連忙起身,抱拳道:“公公自去,我等候著就是了。”

  吳陪勝也沒多說,跟著李孝宗往后面走。等快到書房的時候,吳陪勝忽然笑了笑說道:“來樊固之前,咱家先去了臥仙山,見著了右驍衛大將軍唐公李遠山,坐下來閑聊的時候,唐公還特意提到過李將軍你。他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將來成就必然在他之上。咱家想著,這樣的將才總不能埋沒了,所以回去之后在陛下面前,咱家會提及。”

  對吳陪勝這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態度,李孝宗有些不解。但他也是心思靈動的,立刻抱拳道:“多謝公公,我書房里還有從江南販來的好茶,要不公公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也好,從出了京城一路往西北走,很難再喝道江南的茶,尤其是到了山東道,總督袁崇武書房里都找不出幾兩像樣的茶葉來。”

  吳陪勝一邊說著,進了李孝宗的書房在火爐邊坐下來。伸出手在火爐上烤著,不多時,白蒙蒙的水汽就從他身上冒起來。李孝宗親自沏了茶,放在吳陪勝身邊說道:“公公遠道而來,路上必是極辛苦的。”

  “都是為了陛下做事,說不上辛苦。”

  吳陪勝接過茶杯,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私下里先見將軍你,咱家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咱家先去了臥仙山,是因為和唐公私交甚好。唐公特意提起你…卻不是如咱家剛才說的,什么不可多得…至于說的是什么,咱家想著,李將軍心里必然也是清楚的很。咱們也就不必多費口舌,咱家只問…李將軍都準備好了?”

  “不知…公公需要我準備什么。”

  李孝宗心里一緊,臉色有些痛苦。

  “既然那個方解是蒙元帝國派來的細作,試圖收買大隋邊軍將領套取情報,那么這事自然不能耽擱,李將軍若是準備好了,那咱家就讓大理寺的執法使去拿人,人拿下,咱家就走,你寫份奏折,咱家走的時候幫你帶回長安呈遞陛下。”

  “這個…能不能想個別的法子?”

  李孝宗忍不住問道。

  “李將軍…莫非你以為…咱家跟你說這些是輕而易舉的事?事情要是大了,咱家也是要掉腦袋的!”

  “我知道…”

  李孝宗臉色越來越難看,只覺得心里有一把刀子在絞動似的。

  “明明樊固城收的賦稅足夠自給自足的,你每年還要向兵部伸手要錢糧,就這一條,陛下知道了也絕饒不了。咱家說句坦白的話,若不是和唐公私交好,咱家才懶得管你這閑事。你反倒猶豫不決,難不成還要咱家如實報上去?軍方…開妓院,開賭場,這些事,陛下知道了只怕會震怒的掀翻了書案!”

  “唐公念著你是宗侄幫你,你難道還不領情?”

  “我知道了。”

  李孝宗深深的吸了口氣,苦笑道:“都是我自己貪念重,現在卻要歸罪別人…好…一會兒我派人去抓方解。”

  “抓一個方解是不夠的。”

  吳陪勝笑了笑說道:“他既然是蒙元那邊派來的細作,被你查到,總得有個過程吧?怎么查到的?同伙是誰?收買了誰?這些都需要你來準備,準備好了告訴咱家就成。咱家挨著個的拿人,一個也走不脫。”

  “拿方解一個還不行?!”

  李孝宗猛的站起來,臉色越發的蒼白。

  “拿一個?你當大理寺和兵部的人好打點?還是說…你覺著陛下糊涂,看不出來?”

  吳陪勝冷冷笑了笑:“看你也沒什么心思,咱家指點一句…既然那個方解有軍職,自然是要收買他的同隊之人。那個隊里的人,自然有他的同伙,也有出賣了朝廷機密的人。一個隊五十個人…死一半才差不多夠數。李將軍要是下不去手,一會兒你把人集合起來,咱家讓人動手就是了。”

  “查出細作,又立軍功。”

  吳陪勝笑了笑道:“咱家先在這里恭喜李將軍,說不得咱家回到京城之后,陛下心里一歡喜,李將軍這從五品的牙將,就一躍兩級升為從四品的郎將了。縱然不是鷹揚虎賁雄武振威,做到果毅郎將,當是沒有問題的。”

  “人名單,李將軍還不寫?”

  他聲音中透著寒意問道。

  李孝宗身子微微纏著,緩步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化開了濃墨,在一張白紙上緩緩的寫下了四個字:主犯方解…

  寫完這四個字,他表情已經猙獰的有些可怕。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以至于筆上的墨都抖落了不少。也不知道多久,他才落筆如千斤般沉重的在白紙上繼續寫下去。

  從犯:甲字隊隊正果毅校尉李敢當…隊副陪戎校尉劉三生,什長邱小樹…

  長長的一串人名,整整二十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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