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位于唐古拉山與念青唐古拉山之間,又名卓岱,在藏語中的意思為牧業部落,自古以來便是吐蕃王朝最主要的軍事糧草和馬匹供應基地,同時也是唐蕃古道上的交通之要隘,屬蘇毗部落之轄地,怒江上游的那曲河便在此處蜿蜒流淌,戰略位置極為重要,自松贊干布同一全藏以來,便不遺余力地在此處筑造了一座軍寨,由蘇毗部落的三千精銳負責把守,自吐谷渾滅于吐蕃之手后,此處軍寨的重要性已趨下降,而今僅有千余人戎守此處。
本書縱橫 前些日子傳聞剿滅了噶爾•欽陵的唐軍即將大舉進攻吐蕃,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憂心之余,糾集了五千余精兵駐守軍寨,以為警備,后,又接邏些大相消息,說是將媾和,唐軍肯定不會來了,蘇里谷祿也就安心地將兵馬散了去,僅留原班守衛看護著軍寨,守御自然談不上有甚嚴密可言,這不,都已是日上三竿了,一眾吐蕃官兵們方才在懶懶散散地用著早膳,別說甚精神頭了,大多數官兵還在哈欠連天之中,若不是高高的塔樓上還有著數名身著甲衣的哨探在,這那曲軍寨簡直就像是座難民營一般。
本書縱橫 “呸,真他娘的冷,見天就要落雪了,卻還得在這破寨子里熬上一月,晦氣啊!”
本書縱橫 “得,納巴強,沒讓你小子去外頭巡視已是好的了,這破塔樓雖四面漏風,可終歸還算有個頂蓋,總比鬧上一身霜強,你就知足罷!”
本書縱橫 “那是,比起那些白死在吐谷渾的弟兄們,咱們啊,也算是命好嘍。”
本書縱橫本書縱橫 冬日將臨,高原上的氣溫早已是降得快到了冰點,縱使此時太陽已是升得老高了,可陽光卻是軟綿得緊,壓根兒就無法驅散逼人的寒意,從卯時便開始值守的哨兵們早都已凍得不行,一個個邊發著牢騷,邊可著勁地跺腳取暖,卻是誰都沒將瞭望敵情的活計放在心上。
本書縱橫 “咦,快看,山那邊是怎么回事?”
本書縱橫 一眾崗哨們正自瞎扯個沒完,一名小兵無意中側轉了下身子,猛然見發現里許外的山腳下正有一支騎軍正在向軍寨行將過來,不由地便驚呼了一嗓子。
本書縱橫 “切,大驚小怪個甚,不就是一伙潰兵罷了,這些日子你小子還看得少啊,晦氣,大清早地又遇上這幫沒用的廢物!”
本書縱橫 “唉,就不知誰家又要倒血霉了,當真可惡!”
本書縱橫本書縱橫 那名小兵的驚呼聲一起,一眾崗哨們自是全都聞聲望了過去,入眼便見一群身著破爛甲衣的己方騎兵正緩緩策馬而來,自是都不怎么在意,只因自半個月前起,這條唐蕃古道上便時不時有一群群的己方潰軍逃將回來,近來雖少了許多,可偶爾還是能見到,別看這幫子潰軍對付唐軍不行,可回到國中,破罐子破摔之下,連騙帶搶地,可是沒少給蘇毗部落制造些麻煩,當真令人厭煩得很,一眾哨探們都瞧這幫人不順眼得緊,盡皆面帶厭惡地咒罵了幾聲,卻也無人將這伙潰軍的到來放在心上。
本書縱橫 近了,更近了,就只差百步不到的距離了,始終垂頭喪氣地策馬行在“潰軍”最前頭的那名千戶長緩緩地轉動下脖子,慢慢地抬起了頭來,露出了張滿是風霜的堅毅臉龐,一雙眼銳利如刀般地掃向了半開半閉著的寨門,這人赫然竟是拓跋山野,毫無疑問,這支所謂的潰軍正是唐軍先鋒所假扮——五日前,唐軍主力從青海湖畔出發,一路沿著唐蕃古道急行,沿途所過之處,不管遇到的是潰軍還是牧民,盡皆強行拘押隨軍,總算是悄無聲息地殺進了吐蕃國中,此際,只消拿下那曲軍寨,通往邏些的大門也就將暢通無阻了,縱使拓跋山野生性堅韌,到了此時,也不禁心跳加速了不老少,只因他十二萬分不想初次單獨領兵便演砸了戲份。
本書縱橫 “哎哎,走開,走開,不許靠近,說你們呢,一幫廢物,還不滾遠點,真他娘的晦氣!滾,快滾!”
本書縱橫 就在喬裝的唐軍悄然接近到離軍寨大門不到四十步的距離上時,一名吐蕃百戶長突然搖晃著身子從寨門里行了出來,這一見衣甲破爛的唐軍正朝著寨門迤邐而來,登時便惱了,雙眼一瞪,毫不客氣地地便喝斥了起來,那語調就有若趕叫花子一般無二。
本書縱橫 “殺進去!”
本書縱橫 拓跋山野雖聽不懂那名百戶長的言語,可從其神態便能猜得出其之所言大體是何意,眼瞅著已無法在不驚動吐蕃軍的情況下摸進寨門,心頭雖是微沉,可也不是太在意,畢竟此時離寨門也已是足夠近了,完全能搶在吐蕃軍反應過來前搶占住寨門,自也無須憂心拿不下軍寨,這便當機立斷地一抄手,急速地解下腰間暗藏著的連環弩,毫不客氣地便斷喝了一嗓子,一扣扳機,十支鋼箭已暴射而出,瞬間便將那名百戶長射成了刺猬。
本書縱橫 “敵襲,敵襲!”
本書縱橫 拓跋山野這么一動手,緊跟其后的唐軍將士們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紛紛嘶吼著發起了沖鋒,如怒龍卷地般縱馬向寨門狂沖了過去,這等動靜著實太大了些,瞭望塔上的吐蕃崗哨登時便被驚動了,這一見勢頭不對,盡皆狂呼了起來,霎那間,整個軍寨全都亂成了一團,正在用早膳的官兵們紛亂地四下亂沖亂撞著,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只有極少數勇悍之輩拼死跑向了寨門,試圖搶在唐軍沖抵之前強行關上大門。
本書縱橫 “開!”
本書縱橫 那幾名吐蕃勇士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真要是讓他們將大門關上,唐軍要想攻下這座軍事堡壘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得到的,一旦時辰有所耽擱,蘇毗部落也就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而這,顯然不是拓跋山野愿意面對的結果,這一見原本半敞的大門已開始閉合,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腳下用力一點馬腹,一個縱馬狂沖便已趕到了寨門外,手起一槍,長馬槊已是準確地插入了門縫之中,但聽其一聲大吼,雙臂一振,長馬槊猛力一顫之下,生生將已將緊閉的大門撬了開來,數名試圖關門的吐蕃勇士竟被這股巨大的震顫力生生整得東倒西歪地滾翻在地。
本書縱橫 大門既已洞開,洶涌而來的唐軍自是不會有甚客氣而言,紛紛縱馬殺進了軍寨之中,以有備打無防之下,這一戰自是再無甚懸念可言,更何況河湟軍將士之精銳程度本就遠超過這幫子吐蕃雜兵,于是乎,一場一邊倒的大屠殺就此開始了,但見一千余吐蕃官兵如同割草般地被殺倒了一地,足足有近半人馬慘死當場,余者紛紛跪地求饒,整場戰事下來,不過兩刻鐘多一點的時間,那曲軍寨已徹底落入了唐軍的掌控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戰斗的聲勢太過浩大了些,驚動了不少在軍寨附近游牧的牧民,唐軍殺至的消息已是再無可隱瞞!
本書縱橫 “全軍集結,殺過河去,碾碎一切阻攔!”
本書縱橫 行蹤既然已經暴露,拓跋山野也就不再掩飾,索性下令吹響了集結號,但聽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過后,山彎處一陣煙塵滾滾中,四千余唐軍先鋒主力高速沖了出來,如飛般地趕到近前,與拓跋山野的先頭部隊合兵一道,急速沖過了已是枯水期的那曲河,向著牧場的深處狂奔了去,只是剛沖出沒多遠便又不得不停了下來,只因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已率著倉促集結起來的萬余人馬趕到了!
本書縱橫 “這位大唐將軍請了,老朽乃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今貴我兩國媾和在即,卻不知將軍為何興兵犯我邊境?”
本書縱橫 蘇里谷祿雖已知曉唐軍來意不善,可一見面前這五千唐軍雄壯異常,心里頭實在有些發憷不已,百般不愿與唐軍硬碰,也就存了絲僥幸之心理,一待雙方對圓了陣,便即縱馬行向前行出了一段,用不甚熟練的漢文試探了一句道。
本書縱橫 “吐蕃賊寇屢犯我大唐天威,十惡不赦,當滅!弟兄們,隨某來,滅此朝食,殺!”
本書縱橫 拓跋山野之所以沒馬上發動進攻,不過是想看清對方的虛實罷了,此際,見吐蕃軍雖多,陣容卻是不整,壓根兒就不可能是唐軍的對手,自是懶得跟蘇里谷祿在那兒咬文嚼字地糾纏個不清,這便高呼了一聲,一揚手中的長馬槊,一馬當先地吐蕃軍陣沖殺了過去。
本書縱橫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本書縱橫 主將已動,一眾唐軍官兵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紛紛嘶吼著戰號,緊跟在拓跋山野的身后,如怒龍卷地般向吐蕃軍席卷了過去。
本書縱橫 “啊…,上,快上,殺唐賊!”
本書縱橫 蘇里谷祿萬萬沒想到拓跋山野說打便打,這一見唐軍洶涌而來,心登時便慌了,一邊撥馬回撤,一邊嘶吼著下達了出擊之令。
本書縱橫 “呼嗬,呼嗬,呼嗬…”
本書縱橫 一眾吐蕃軍雖怯于唐軍之聲威,可身后便是家園,卻也不肯稍退,同樣嘶吼著發動了反沖鋒,萬馬奔騰間,聲勢卻也頗顯浩大,一場高原騎兵對決就此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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