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林宇祥等人就在云湖縣四處走訪,找干部談話,了解香港專家們在云湖縣的諸般行跡,陸玖和范鴻宇親自陪同。
當然,也不是兩位大班長一起陪同,有時是陸玖,有時是范鴻宇,總有一個在,絕不“缺勤”。
在這件事上,陸玖和范鴻宇高度一致,協調行動。
一般來說,縣里找來和中央統戰部的領導談話的,大多數是“云湖黃埔軍校”的學員。這些干部曾經全程陪同香港專家團調研考察,對香港專家團的情況最為熟悉。
林宇祥在第二天就很委婉地向陸玖和范鴻宇提出來,希望能夠找其他干部群眾也談一談,交流一下,陸玖和范鴻宇自然答應。
不過范鴻宇很快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大對頭。
宇祥他們詢問的內容,五花八門,有一些明顯超出了統戰工作的范疇,涉及到了“資產階級自由化”、“全盤西化”等很敏感的內容。另外,林宇祥龍海恪都很努力 將話題往范鴻宇身上引,力求將所謂統戰工作新模式“開創者”的大帽子給范鴻宇端端正正地戴上。陸玖和云湖縣委,只是出于“從屬”wèizhì。
范鴻宇果然采取措施,減少調研組和普通干部群眾的接觸,重新將大量的“軍校學員”引到林宇祥等人面前。將統戰工作的成績,歸功于縣委和陸玖。
有點頂牛了!
陸玖并不阻攔,似乎和范鴻宇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一日,是范鴻宇陪同林宇祥等人前往十原區調研考察,陸玖留在縣里坐鎮。
市委書記譚啟華將電話打到了陸玖的辦公桌上。
“你好,哪位?”
“陸玖,情況怎么樣?”
譚啟華直奔主題,沒有絲毫客氣寒暄。似乎他倆的關系,又更上一層樓了。
陸玖連忙挺直了身子。恭謹地答道:“譚書記,您好…目前來看,一切正常。”
有關中央統戰部派人前來云湖調研考察的情況,陸玖一早就給譚啟華匯了報。這樣的大事,不第一時間匯報,指定是不行的。
現在譚啟華又打電話過來詢問,可見對此事也是十分重視。
“什么叫一切正常?你搞明白沒有,人家到底為什么來的?”
聽了陸玖的回答,譚啟華頓時就有幾分不悅,“哼”了一聲。說道。
“譚書記…”
陸玖忙即征詢似的叫道。
對林宇祥等人此番的來意,陸玖自認還算是看得比較明白,不過譚啟華不是陳霞,陸玖自不敢在市委書記面前“趾高氣揚”,指點江山。
“我怎么聽說,你們縣里對人家的工作不大配合?”
“譚書記,絕無此事。我們對中央統戰部的同志,十分配合,無論他們有什么要求。我們都盡量滿足。我和范鴻宇輪流陪同他們進行調研考察。”
譚啟華冷冷說道:“陸玖,你是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是吧?人家壓根就是沖著范鴻宇來的,那些香港專家的事,你以前從來都是不聞不問。怎么現在爭搶著往前靠,搶功勞也不是這樣搶的。”
了訓斥,陸玖非但不臉紅,看上去反倒很是氣定神閑。微笑說道:“譚書記,香港專家的事,我現在還是那個態度。一點都沒變過。經濟建設領域的工作,是縣政府那邊在主管的,我也不好胡亂插手干涉。但統戰工作,是縣委這邊在負責的。統戰工作撇開了黨委的領導,恐怕也不大合適。真要是說,這個統戰工作的成績,純粹 都是縣政府取得的,那這個所謂的新模式,又怎么總結推廣呢?從今往后,總不能把統戰工作都劃歸政府的管理序列吧!”
“你是說,一碼歸一碼?”
奇怪的是,聽了陸玖這一連串的“陳述”乃至是反問,譚啟華卻沒有再生氣,也不曾繼續訓斥她,只是沉吟著問了一句。
“是的,譚書記,我認為這個事就應該一分為二,一碼歸一碼,不要混在一起。無論如何,統戰工作都是黨委的管理序列,范鴻宇算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當然,論到個人的貢獻,范縣長的貢獻還是應該列在第一位的。”
“嗯,還是要注意個方式方法,不能掉以輕心。”
譚啟華徹底放下心來,他知道,陸玖是真的搞明白了人家的來意。
這就很好,證明自己沒看錯人,陸玖這位全市都算得比較年輕的縣委書記,官場智慧和政治眼光,還是很出眾的,不過還是照著慣例,吩咐了一句。
“是的,譚書記,我一定牢記您的指示。”
陸玖恭恭敬敬地答道。
等譚啟華掛斷了電話,陸玖這才將話筒放了回去,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帶著幾分得意。
終于也拿捏了范鴻宇一把!
如果擱在平時,范鴻宇絕不會主動將他自己的功勞讓出來,“成全”陸玖。不過眼下這局勢,卻由不得范鴻宇“小氣”,明知道陸玖是在摘他的桃子,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還要想方設法將這個大桃子雙手捧到陸玖手里。
陸書記卻之不恭,也只好笑納了。
官場上,就沒有誰是一路順風順水,永遠占據上風的。
受了幾個月窩囊氣,終于得以揚眉吐氣一把,陸書記也確實值得好好得瑟一下。
中午時分,林局長,龍處長,葉主任,范縣長,高主任等人,在十原區區委書記顧云峰和區長等干部的陪同下,在十原區公所干部食堂就餐。
也是林宇祥特別要求的,下基層調研,只吃食堂,不下館子。本來中央相關文件的要求是吃工作餐,四菜一湯,至于用餐地點,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林宇祥很qīngchu,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基層這些干部,鬼點子多著呢,單單一個四菜一湯,就不知能耍出多少花樣來。所以指明在食堂吃飯,不許上酒水,就算再耍 花樣,這個時代的機關食堂,能夠玩出什么新鮮招數來?
無論如何,絕不能授人以柄。
飯吃到一半,范鴻宇腰間的傳呼機便震響起來,范鴻宇拿起一看,雙眉猛地揚了起來。
“范書記,杜雙魚被抓走了!黃子軒。”
這是傳呼機的留言內容。
剎那之間,范鴻宇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林宇祥等人自然都注意到了,忙即問道:“范縣長,怎么啦?發生什么事了?”
范鴻宇的臉色隨即恢復平靜,淡然說道:“發生了一點急事,大伙先吃著,我去打個電話。”
說著,就跟縣委統戰部長老何與顧云峰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陪好林宇祥等人,站起身來,大步離開了食堂,雷鳴緊緊跟隨在后。
雷鳴分明看到,范縣長的右手握成了拳頭,還有點輕微的顫抖。
不禁駭然。
看得出來,范縣長是真的生氣了,雷鳴跟隨范縣長四個月,還是頭一回見到范鴻宇這樣生氣。
十原區公所機關食堂,就在區公所辦公大樓后面,范鴻宇很快就來到十原區黨政辦公室,推開門走進去,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
辦公室內本來有一位年輕的干部在吃飯看報,猛然間見范縣長“闖”進來,不由大吃一驚,忙不迭地往起站,驚駭莫名。望著范鴻宇陰沉沉的臉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雷鳴連忙向他使眼色。
那名干部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跑出了辦公室,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范縣長在十原區,可謂威名顯赫,上任之后的“第一架”,就是在十原區打的,狠狠收拾了葛二壯那個流氓頭子,幾乎區里所有領導都跟著吃癟。
雷鳴輕輕帶上房門,就在外邊站著,給范鴻宇“站崗放哨”。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等要緊大事,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時此刻,范縣長必定不希望有人來打擾。
電話一撥就通,那邊幾乎迫不及待地抓起了話筒。
“范書記嗎?我黃子軒!”
電話那邊,傳來黃子軒急迫的聲音,略略有幾分喘息。
范鴻宇沉聲問道:“子軒,怎么回事?誰抓走了杜雙魚?”
“市公安局。”
范鴻宇不吭聲,等著黃子軒繼續解釋。
“是這樣的,范書記,黃子軒今天去市里辦事,我讓他去的,公事。跟他一起的,還有辦公室的小廖。結果在財政局,就被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人給抓走了。”
黃子軒言簡意賅地匯報了情況。
“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為什么抓他?”
“還是三月份到市里面去鬧的那個事,市局的人說他聚眾鬧事,危害公共安全。就用這個罪名,給他抓起來了。現在小廖還在市里面,當著小廖的面抓的人…書記,這樣子搞不行。哪有這樣子搞的?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
黃子軒一口氣說道,又是連連喘息,可見著實氣得狠了。
“市公安局有沒有給場里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哪有?現在都沒接到他們的電話!書記,我覺得,這就是有人在故意搗蛋。肯定是!”
范鴻宇略一沉吟,隨即說道:“子軒,你在場里等我,我馬上過去,咱們一起去市里,問個明白。”
“好的,書記,我等你!”
第727章逢大事要冷靜 范鴻宇隨即打了陸玖的傳呼。
等電話的時候,坐在那里抽煙。估計這會,陸玖也在吃飯。
一支煙將將抽完,陸玖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范鴻宇直截了當地說道:“書記,朝陽農場那邊,出了點事,我必須馬上趕過去處理,向你請個假。”
陸玖一聽就緊張,連忙問道:“農場出了什么事?”
他實在是有點怕了這個鳥朝陽農硍ww.。洗文忠換厥攏峁謊檔悶呋綈慫夭凰擔苯尤搶戳朔逗櫨鈁飧觥吧ッ判恰保絪hujì從此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我在農場的通訊員杜雙魚被市局抓走了。”
范鴻宇沒怎么猶豫,就將內情告訴了陸玖。他知道陸玖對朝陽農場敏感,既然現在攜手合作,那就沒必要人為地加重他的心理負擔,讓他疑神疑鬼的。
“啊?怎么回事?”
陸玖大吃一驚。
他對范鴻宇沒好感,對杜雙魚更加沒有半分好感,杜雙魚被抓走,陸書記只有滿心愉悅。但這不是重點,主要領導干部的思維模式,不是這樣的。
陸玖很qīngchu,市公安局在不提前打招呼的情況下,抓走范鴻宇的通訊員,是個極大的“事件”。就好像市局不tongguo他陸玖,直接把陳霞或者周子其抓走,是一個意思。
這是裸的挑釁!
沒有那個當領導的,能夠容忍下來。
更不用說范鴻宇這種強勢至極的性格了。
只是,市局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抓走杜雙魚呢?難道杜雙魚又犯了什么事?一時半會,陸玖想不到市局抓走杜雙魚的原因是幾個月前那場“鬧事”。
“我也是剛剛接到電話,具體的情況我還不是那么qīngchu,據說還是因為三月份那個事。”
范鴻宇也不瞞著,說道。
“這樣啊?這怎么可以?簡直胡鬧嘛!”
陸玖也有點不高興了,哼道。
按照官場規則。在范鴻宇讓杜雙魚給他當通訊員那一刻起,這個事,就已經過去了。范鴻宇以實際行動,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我扛了!
現在以這個理由抓捕杜雙魚,實際上跟杜雙魚沒有多大的關系,這是要打范鴻宇的臉。
問題是,也沒聽說市局哪位領導和范鴻宇結下了這樣的“梁子”啊,非得用這種公然打臉的方式來進行“報復”。
齊河市局的領導又不是傻子,無緣無故的。往死里得罪前任省府一秘干什么?
得罪范鴻宇,很好玩么?
“書記,我現在去農場那邊處理一下,我擔心農場的干部職工,情緒不穩定。”
陸玖很配合,立即做了決定:“好的好的,縣長,你先去農場吧,我這就趕到十原來。”
林宇祥這幾位。絕對也不能怠慢了,范鴻宇有緊急事情要處理,陸玖立即趕過去“接班”。
“好,謝謝書記。”
范鴻宇掛斷電話。隨即出門,又回到食堂,跟林宇祥龍海恪葉林等人打了招呼,登上尼桑車。直駛朝陽鎮。
從十原鎮到朝陽鎮,只有幾公里的路程,十分鐘不到。尼桑車便已停在朝陽農場場部辦公樓外。
場部辦公樓早已熱鬧非凡,聚集了二三十個人,大伙圍著黃子軒,七嘴八舌的,一個個神情激憤。最著急的,當然是杜雙魚和愛人和妹妹。尤其是杜雙魚的妹妹杜珊珊,早已哭成了淚人。
尼桑車剛一在辦公樓外停下,大伙便呼啦啦地圍了上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期盼的表情。范鴻宇這位并不經常在農場露面的黨委書記,不知不覺間已經成了農場干部職工最大的精shén支柱。
黃子軒分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臉色鐵青。
“書記!”
范鴻宇點點頭,眼神一掄,就發現圍在這里的二三十個人,除了杜雙魚的親人朋友,大部分都是上回“鬧事”的為頭人物。聽說杜雙魚被市公安局抓捕,這些人都坐不住了,跑到場部來打聽究竟。
“范書記,你可來了…他們為什么要抓走杜主任啊?”
“是啊是啊,這事情都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為什么還要抓人?”
大伙圍上來,一人一句,亂哄哄的。
前不久,場部發布了任命文件,杜雙魚被任命為農場辦公室副主任。杜雙魚是科班出身,正兒八經的本科畢業生,又擔任過農場連隊的指導員,上副科級的資歷早就夠了。
范鴻宇舉起手,輕輕往下一按。
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同志們,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趕過來的。大伙不要急,這個事到底真相如何,現在還不是很qīngchu。我馬上就跟黃場長去市里,把情況搞明白再說。”
范鴻宇不徐不疾地說道,聲音平靜。
盡管范書記現在比誰都生氣,卻不得不強壓怒火,不能輕易表露出來。主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下邊的人立馬就會炸了窩。
“那,范書記,現在抓了杜主任,待會會不會來抓我們啊?”
有人問道,滿是焦慮之意。
大伙固然為杜雙魚鳴不平,卻也一樣擔心自己的“安危”。杜雙魚身為農場辦公室副主任,范書記的秘書都被抓了,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那就更加不保險。
立馬又人聲鼎沸起來。
范鴻宇說道:“這個大家不要擔心,我保證不會。好了,大家不要聚集在這里了,各自回去上班吧。子軒,走,跟我去市局。”
“好。”
黃子軒被大伙吵得暈頭轉向,早已不耐煩了。
“范書記,范書記,我們也想跟你一起去市局…”
杜雙魚的愛人吳芝心和妹妹杜珊珊忙即擠了過來,連聲說道,眼淚泱泱的,又是緊張又是委屈。原以為事情早就過去,杜雙魚都給范書記當秘書了,肯定不會再有事。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范鴻宇雙眉微微一蹙,隨即舒展開來,溫和地說道:“你們暫時不要去了,我和黃場長先去了解qīngchu情況再說。不過你們放心,只要杜雙魚沒有犯其他的事,我保證他不會有事。”
聲音雖然溫和,語氣卻是斬釘截鐵。
杜珊珊哭哭啼啼地說道:“范書記,您就讓我們去吧,我…我想去看我哥…”
黃子軒眼睛一瞪,說道:“珊珊,別鬧了,難道你們還信不過范書記啊?他說了不會有事,那就肯定不會有事。”
杜珊珊抹了一把眼淚,不吭聲了,樣子委屈到了極點。
吳芝心遠遠比小姑子要鎮定得多,點點頭,說道:“好吧,范書記,黃場長,那我們就不去市里了,我們等你們的好消息。”
“嗯。”
黃子軒重重點頭,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范鴻宇不再多言,返身上了小車,絕塵而去。
大伙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尼桑車已經看不見了,這才又議論紛紛起來。
“小廖回來沒有?”
尼桑車上,范鴻宇遞給黃子軒一支香煙,問道。
吳輝見狀,忙將車窗玻璃放了下來。
“沒有,就在市公安局那邊等著我們。”
黃子軒點起煙,深深抽了一口,又重重噴了出來,“啵”的一聲,想是要將心中的抑郁之意都噴出去。
直以來,黃子軒對杜雙魚都十分看重,為了“救”他,甚至不惜武裝沖擊派出所。這段時間,杜雙魚名義上是范鴻宇的通訊員,因為范鴻宇并不經常到農場來,杜雙 魚實際上成了黃子軒的主要助手,兩個人配合十分默契。農場的各項工作,能夠井井有條地鋪開來,杜雙魚有很大一份功勞。
范鴻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慢慢抽了一口煙。
黃子軒猶豫著說道:“書記,這個事,我總覺得不對勁。你那邊剛剛接待著中央統戰部來的領導,市局就背后下這樣的刀子,肯定不是巧合。”
黃子軒盡管一直待在農場,官場博弈的精yàn談不上豐富,但腦袋瓜子非常好使,一時三刻,就將兩件事情聯系到了一塊。
范鴻宇微微一笑,說道:“不錯啊,子軒,看問題越來越全面了。”
明明黃子軒比他大了十來歲,這語氣就像是兄長在教導小弟。說的,聽的都不覺得有任何怪異的感覺。
見了范鴻宇的微笑,黃子軒頓時安心不少,不過還是說道:“書記,如果是故意的話,只怕杜雙魚沒那么容易就放出來。”
明知杜雙魚是范鴻宇的秘書,人家還敢動手,那就擺明不怕范鴻宇插手。
范縣長的面子,只怕不大好使。
黃子軒既擔心杜雙魚的安危,又擔心范鴻宇因為這個事出什么紕漏。范鴻宇那性子,他也是知道的,絲毫也不比他黃子軒平和,只不過不像他黃子軒那么外露罷了。真惹火了他,這位絕對也是個認死理的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范鴻宇淡然說道:“沒關系,先了解qīngchu情況再說。不管什么事,都有最佳的解決辦法。關鍵就看你能不能找得到。子軒,越是大事,越要沉住氣,不要先亂了自己陣腳。”
黃子軒點點頭,一口口抽煙,不再吭聲。
對范鴻宇的本事,他早就不懷疑了。
很快,尼桑車就駛進了齊河市區,再過十多分鐘,市公安局巍峨的辦公大樓,赫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