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錯綜復雜

　　“幽明說的我贊成，不過益還是太年輕，把后勤統籌交給他，我不放心啊…。”

　　猥瑣的鷲尾家族長眼神狠狠滴掃過月撩沙的胸部，裝作穩重的說出這番話，不等白石在一邊附和，就見族長益猛地拍打桌面站起身吼道：

　　“那就把黑山交給我，你去管后勤…。”

“轟…。”一聲怪異的尖嘯，如無數哨子同時發出響聲，如無數開水壺同時燒開熱水，發出蒸汽的呼嘯，無形的陰影驟然從幽明身上噴薄而出，下一刻便形成陰云將族長益全身給罩住，讓他猶如麻花一般被扭曲　　“不要…。”藍鈺大聲呼喊起來，抽出鏤空軟劍便要斬下，下一刻，七八個顯鋒同時站起身向他們戒備，橫眉豎眼的樣子，似乎下一刻就會動手，但幽明只是懲罰性的教訓了益，并沒有繼續加大能力，三秒鐘之后便松開了益，讓他臉色煞白的在一邊喘息不止，也讓其他的顯鋒一起變色。

　　“不愧是憾軍伽羅，絕望堡壘只有幽明大人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們愿意聽從您的安排…。”

　　白石見機得早，立刻站起身對幽明恭維的說道，其他人一起點頭，花花也露出難看的笑容，但幽明卻深深地看了益一眼說道：

　　“要不是看在你父親的份兒上，這里沒有你的座位，你也不要想太多，月曇家族三百年前和暗影家族一起建立翠柳城，沒有人能欺辱到你們，至少，只要暗影家族在一天，就沒有人能，你明白么？”

這話是對益說的，但主要是警告鷲尾家族和銀燕家族，讓他們同時變色，看向益的眼神也多了些凝重和不甘　　“月曇家族的族長是我，不是我父親，也不是我母親，我不需要別人操心什么，我也不需要別人可憐…。”

　　益擦掉嘴角的血絲，惡狠狠地說出這番話起身離開，身后幾個顯鋒伽羅也一起起身，露出難看的笑容向幽明鞠躬，轉身緊隨著離開。

　　“幽明大人，你看…。”墨鴉氣的全身都在顫抖，看向幽明的臉頰上充斥著悲憤和主辱臣死的忠烈，白石表情同樣不差，紅著眼睛看著幽明，只要幽明點頭，他就沖出去與益同歸于盡的樣子。

　　幽明的臉頰依然隱藏在兜帽中，不見任何表情，他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

　　“絕望城堡于兩百七十六年前建立，目的是為流放俘虜的地下人和罪人，幾百年以來，暗影家族和月曇家族一直守衛這個堡壘，陣亡無數家族成員，流下的鮮血能將哀嚎圍墻上每一塊磚石，每一寸地面澆透。

　　你們想什么我知道，但你們不要忘了，這塊地方從頭至尾，你們都是外人，是中部城邦失敗的余孽，要記清楚這一點，就算月曇家族再落魄，也不是你們能窺探的，就算益不懂事，也不是你們可以輕視的，知道么？”

　　這番警告性的話語說出來，墨鴉和白石同時變色，相互對視時，有一絲被叫破的惱怒，就在這時，會議室里驟然昏暗，所有光線都被黑暗吞噬，下一刻，當光明重新來臨的時候，幽明不知何時消失。

　　白石皺著眉頭看向身后，一個有些猴相長著兩只碩大招風耳的伽羅，只見這個家伙雙耳怪異的呼扇起來，三兩秒鐘后輕聲說道。

　　“沒其他人的心跳…。”

　　“白石，你看出幽明到底是男是女沒？”墨鴉確定周圍無人，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陰影家族不像月曇家族那樣高調，很多在翠柳城生活了幾十年的平民都不知道，翠柳城有四個家族，陰影家族就像他們的名字，從來只處在陰影之下，族長不到生死攸關的地步是不會出來的，而三大家族甚至不知道陰影家族到底有多強的勢力和武力，一切都那么神秘。

　　“憾軍伽羅是絕對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關系？絕望城堡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簡單，這一次，恐怕有些難辦了…。”

　　白石把玩著指尖，有些魂不守舍的說道，墨鴉的一直凝視著白石，但總是有種特別的東西在干擾視線，不自主地將視線看向白石身后的兩個顯鋒伽羅，心中也有些不自在，幽明神秘，白石也不簡單。

　　“荒人會信守承諾么？”這時，墨鴉身后沒有眼珠子的伽羅突然開口，讓白石的雙眼閃過陰森的寒光。

　　“這是智莫邪，望月城邦的家族騎士，還請白石大人不要見怪…。”墨鴉沒有呵斥伽羅，帶有一絲炫耀的對白石解釋，讓白石和他身后的顯鋒伽羅一起悚然而驚。

　　“你，你和望月城邦有聯系？你把這里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白石的心頭快要炸開，瞬間站起身，掌心猶如雷鳴爆裂，蘊含著絕大的手段，但墨鴉顯然不在乎白石的警惕，微笑著搖頭說道：

　　“時代在變革，不管是荒人還是地下人，都和我們這一代人沒有關系，十三大頂尖家族把持權利太久了，他們已經忘了最初成立家族聯盟的初衷，霸占權利，肆意竊取屬于大家的利益，以破敗的地下人為借口，欺騙所有人，我們每年送上去抵抗地下人的物資被他們任意揮霍，而他們卻死死限制我們的發展。

　　腐敗，恣意妄為，以公謀私，還有欺壓良善等各種罪惡都在頂尖家族中間蔓延，我們這些小家族全是得罪了他們，才被趕出家族土地，淪落到邊疆艱苦生存，難道你心中就沒有怨氣么？難道你愿意把家族最美的女兒當做抵抗物資送到頂尖家族任意被人欺凌么？”

　　一條條尖銳的話語刺痛著白石的心頭，連他身后的兩個顯鋒也陷入沉思。

　　“可…，可你不該不告訴我就聯絡望月城邦…。”白石無力地坐下，為什么要和荒人聯合，就是因為心中不甘，五十年的和平，讓戰爭離他無限遙遠，地面人的發展日新月異，但這一切都屬于家族聯盟，而家族聯盟屬于頂尖家族，和他們這些小家族沒有關系，但他們繳納的抗捐還是五十年前的戰時標準。

　　當經歷殘酷戰爭的老一輩都死光之后，新生代的家族成員心中自然不滿，他們被家族聯盟死死地限制，十三頂級家族就像十三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頭上，每年都有家族被趕出中部地區，就是因為，十三家族衍生的新家族需要大量的土地和利益，尋找各種理由，將他們驅逐到邊疆。

　　“你以為聯合荒人真的能成事？你的格局太小了，眼睛始終盯著月曇家族和陰影家族，但你沒有想過，就算奪取了翠柳城的統治權，得到荒野地區的物資又能怎么樣？家族聯盟不會理會我們死多少人，也不會理會是誰占據翠柳城，他們只關心我們是否能提供更多的物資，更多優秀的家族少年，更多美麗的家族女子。

　　等到他們的新成員成長之后，需要更多的物資和土地，中部地區再也容納不下的時候，你又會被驅趕到什么地方？難道去當荒人么？醒醒吧，他們就像絞索套在我們的脖子上，為了防止我們壯大，限制了了知識和技術，我們為了守住祖先的財富，不得不屈辱地將家族最優秀的孩子送過去接受他們的洗腦教育，難道這一切還不夠么？”

　　墨鴉這時再無之前猥瑣的樣子，一米五的身高不夠雄壯，他激動的跳到了桌子上，手舞足蹈的發泄著心中的壓抑和郁悶，也讓在場的顯鋒伽羅們人人一臉戚色。

　　“荒人只是開始，更多的反抗將會出現，地下人也愿意放棄仇恨站在我們這一邊，更多的家族已經覺醒，只要我們團結在一起，蓄積的力量最終能推翻家族聯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利益再也不會剝削，我們的孩子再也不會成為別人的仆人，我們的女人再也不會成為別人的玩物，你們還在等什么？”

　　智莫邪的眼眶黑暗而深邃，但他的話音極有穿透力和蠱惑力，在他低沉的嗓音中，白石的雙耳被震得生疼，不由地捏起雙拳，似要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來附和，但在最后一刻，他松開了雙手，搖頭說道：

　　“太可笑了，十三家族聯盟是何等的龐然大物？我們這些小螞蟻還想著怎么去咬死他們？還是先把翠柳城奪取再說，繼續力量，慢慢的發展吧…。”

　　白石這么說，墨鴉嘴角微不可查的浮現起一絲陰冷的微笑，嚴肅的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荒人的進攻要不了多久了，在這段時間，我們盡量小心，幽明提醒了我，建立絕望堡壘的月曇家族和陰影家族未必像表面上那樣虛弱，也許他們藏著不少底牌，我們要配合荒人，一步步將他們的底牌逼出來，最后一擊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