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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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曾經將什么樣的痛苦施加到別人身上，別人再將同樣的痛苦還給你，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公平的事。但是，軒轅皇一個人造孽實在太多，若是讓他把他給別人帶來的痛苦全經歷一遍，幽麒麟只有累死這一個下場。

　　所以，幽麒麟也只能更狠一些，他讓軒轅皇承受了那些典型的痛苦后，再還他清醒意識，讓他帶著不同的人生經歷去恨他自己。

　　每經歷一次人生，他之前經歷過的人生記憶并不會完全消失，而是會留存于他的靈魂之中。靈魂也是可以成長的，幽麒麟主動給軒轅皇的那些經歷，全都算是軒轅皇靈魂的成長過程。

　　不過，幽麒麟總會適當抹掉一些后續人生記憶中不那么重要的部分，以便軒轅皇本來的人格能更加清醒一些。不然的話，還如何讓軒轅皇痛苦？

　　最重要的附加痛苦便是那種“自己原來就是那個最可恨的人”帶來的強烈反差！他在那一次次的人生中將一個叫軒轅皇的人恨了一世，最后才發現他自己就是軒轅皇！

　　可以將包括軒轅皇這一人格在內的所有人生排成一、二、三、四一直到無數號，一號是軒轅皇，后面的號數全是幽麒麟強行讓他領略的別的人生。

　　于是一個問題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如果一號知道自己會給二三四及之后的無數號帶來那么大的痛苦，他還會那么干嗎？

　　以前的一號是一個完全自私的人，他根本不會在乎除自己之外的人的感受。而今，二三四等等號的他卻感受到了一號的怎么到底給這世界帶來了多大的改變，給他們造成了怎樣的痛苦。

　　最最重要的是，從一號一直到無數號，這些并不是完全分離的，一旦清醒之后，這些號是完全重合在一起的。

　　當這么多的人生重合在一個靈魂上，一號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是自作自受！他也從二三四等等號那里知道了他究竟是一個多么自私自利、自以為是、多么傻逼的一個人。他他娘的完全站在了整個世界的對立面！他整個就是一個二貨！從二三四等等號那里，一號不得不強烈地檢討，因為一號之后的人生也都是完全真實的，也是那個靈魂的一部分。

　　大家共同組成了一個靈魂，是一個整體，而一號卻給別的號，給這個整體帶來了那么大的痛苦。不是傻逼是什么？一號當初如果沒做那些，便不會有后續的一切！

　　“傷心欲絕”這個詞很形象，事實上，有些人真的可以被傷心、痛苦影響了身體的機能，然后死掉。但是軒轅皇卻已經只剩下一個靈魂了，他沒有身體。于是，他的傷心、痛苦就只能無限地疊加下去，怎么都不會死…

　　在一些廣為流傳的狗血故事中，常常會出現這樣的情節，某人歷盡艱辛復了仇，結果卻發現剛剛被自己殺死的仇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反差夠大了吧，結局也夠痛苦了吧？而軒轅皇這邊則更甚。因為他每一次都是沒能復仇，最后在滔天的痛苦、絕望、不甘中倒在了仇人的腳下，然后發現，他的仇人，將他整的極慘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痛苦不會被清算，而是一直向下疊加，再疊加…

　　到了后來，已是有很多人不寒而栗。他們自問要是換了自己去體驗，早就瘋了無數次了。

　　但是，卻仍然沒有一個人同情軒轅皇，因為這都是他活該！

　　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他帶給仙、妖兩界的總痛苦比這多得多，影響了兩界整整八萬年里的所有人！

　　所以他們恨不得軒轅皇能一直這樣的疊加下去，那樣才解恨！

　　軒轅皇曾經決然地站在了整個世界的對立面，眼中只有他自己。而現在，則是他已經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他雖然還活在荒古神界里，但是沒人將他當成荒古神界的一份子。他就是一個完全獨立在外的生靈，根本就不是人們的同類。他曾經做的那也根本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與此同時的冰洞中，蕭問和荀譽一起在等著南云卿醒來，就算白瓊海不說，他們也知道南云卿確實快要醒了。

　　蕭問和荀譽坐在了不遠處，小聲地聊著。

　　“真的要南姑娘馬上回仙界嗎？”蕭問皺眉問道。

　　“放心吧，有你我保護，南武神的安危決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的情況，也只有她回仙界才能鎮得住場面了，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這場動亂。你真應該馬上回仙界看看，然后你就知道那里已經亂到了什么樣的地步。若再晚一些，整個仙界的損失萬年以內休想恢復。”荀譽語重心長地道，而且，這已經不是他每一次和蕭問聊這個話題了。

　　“可她畢竟境界不在了，還能有那么大的號召力？”

　　荀譽古怪地看了蕭問一眼，然后索性第一次說了實話：“境界、實力方面不是有你嗎？雖說我沒有親眼看到那一戰，也知道你現在再加上你的另外兩個幫手已經有和軒轅皇一較長短之力。到時候南武神以老盟之女的身份出現在仙界，振臂一呼，必是從者云集，畢竟她才是最有資格繼承界神盟，啊不，是仙盟，她才是最有資格成為下一任仙盟之主之人。而若有敢不從者，到時候你直接沖上去把對方收拾了不就是了？現在的仙界還有人能擋得住你？”

　　“而且你還出師有名。到時候只需狠揍幾個典型一頓，必能完全打壓下去界神盟余孽的氣焰，他們那邊便不敢瞎折騰了。而我們這邊自然也會全力配合你們，仙界的人反抗只是為了反抗軒轅皇和那些典型余孽領導的界神盟，到時候把南武神回仙界接收界神盟的消息向外一放，再好生安撫眾人，這場動亂就能消彌于無形了。”

　　蕭問只得點頭，因為他自己也認為沒了軒轅皇的界神盟便成了紙老虎，確實不用費太大勁就可以擺平了。他最擔心的還是南云卿的身體狀況，擔心她醒來之后可能還是相當虛弱，根本不宜行動。

　　不過荀譽倒還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蕭問現在已經名動仙界，于是天機仙界的鳴劍宗也肯定能跟著沾點光。只要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肯定都不會去動鳴劍宗的。至于鳴劍宗的具體情況荀譽就不太清楚了，總之不會太差。說起來，蕭問當時怕連累鳴劍宗，主動對外宣布脫離鳴劍宗，他現在好像已經不算是鳴劍宗弟子了…但是，那都是當時被逼的，內心深處，他還一直都將自己當成鳴劍宗弟子。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夢到了他修行的了然峰，他的師兄師姐們，還有宗主宗望仁，好友霍祥、蔡林豐、馮寧…

　　兩人正輕聲聊著，忽聽不遠處的冰床上傳來響動，立刻全都“呼”聲站了起來，并向冰床那邊沖去。

　　南云卿的眼皮微顫，正要醒來！

　　果然，兩人在冰床邊停了還不到一息，南云卿呼吸聲猛地加重，伴隨著一聲重重的咳嗽，終于是眼開了眼。

　　“南姑娘！”蕭問和荀譽同時又驚又喜地道。

　　南云卿只覺得這一生還從沒這么虛弱過，身上沒有力氣，也沒有道力流轉，連精神都是虛弱的，很難凝聚起來想事情…這讓她有稍許不安，一點都不習慣這樣的狀況。

　　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睜開了眼，發中光影由模糊而清晰，先看到了蕭問。

　　那一刻，當她看清了蕭問的臉，心中的不安感立刻就消失了。她無條件地相信，只要蕭問在她身邊，她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后她才注意到蕭問旁邊還有一人，看清之后，便認出是荀譽。

　　在認出荀譽之前，她根本就沒有去想這里是哪里，之前又發生了些什么事，因為蕭問讓她覺得安心。

　　而看到荀譽之后，她就立刻本能地開始分析原因，于是一下就又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

　　這一下算是靈魂徹底歸位，南云卿驚奇地發現，她自己竟然沒有死！當時她可是做出了必死的決心，然后才去封了軒轅皇初始界元的。

　　“軒轅皇呢？”南云卿聲音有氣無力，但語速頗快，甚是急切。

　　到了現在，她的第一個念頭還是軒轅皇死沒死…

　　執于一念，直不是白叫的。

　　蕭問連忙道：“軒轅皇肉身盡毀，只剩下一個虛弱的靈魂，本來想等你醒了之后親自擊殺的，但是妖界不甘心就這么便宜了軒轅皇，所以就讓夏侯無仁過來把軒轅皇的靈魂帶走當眾懲罰去了。”

　　“只剩下一個靈魂？”

　　“嗯，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等蕭問跟南云卿說完，便又將碎裂的封天鎖地鏡取了出來，放在了南云卿手里。

　　這時候南云卿已經坐了起來，接過封天鎖地鏡后便怔怔出神，現在她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此鏡的靈氣了。

　　而后南云卿才又看向荀譽，問道：“你怎么來了？”

　　于是荀譽也立刻將仙界的大動亂跟南云卿說了，然后等著南云卿拿主意。

　　這個時候的南云卿其實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軒轅皇的靈魂滅殺了去，然后她便再無牽掛。

　　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會有任何人反對，于是又讓白瓊海幫忙看了一下南云卿的狀況后，大家便一起瞬移趕了過去。

　　他們到時，正逢幽麒麟讓軒轅皇經歷著南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