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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女人全是狼

  (女生文學)

  秋雨綿綿。(.la好看的)binhuo

  秋后,一干倉弊案要犯,流配的流配,處斬的處斬。

  張經歷身犯數案,落得個秋后處斬,而柳銀翠也最終被判謀夫之罪,以大逆論,處以極刑。

  此時,柳銀翠一身死囚衣,一臉麻木的被兩個牢婆扶著上法場,慣例的先在法場后面的小間梳洗打扮一翻,總歸要體體面面的去死。

  “柳氏,這里面坐著,我們去給你打點水,好讓你梳洗一翻,體體面面的上路。”那兩個牢婆說著,就出了門,打水去了,門居然也沒關上,柳銀翠戴著枷子,就那么木木的坐著。周圍的一切好似都于她無關,也確實一個要死的人了,還有什么能于她相干的。

  “張三,李四,你們兩個來一下,大人要核對犯人的號牌子,你們把犯人的號牌拿過來。”這時,門外又響起一陣幺喝聲。

  “好咧,來了。”有人應聲。

  隨后又有人粗聲粗氣的道:“你,給我乖乖的站在這里等一下,我們去去就來。”說完,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離開。

  隨后門邊又響起一陣鐵鏈劃地的響聲,聽起來尤為刺耳,柳銀翠不由的轉過頭望,卻看到張經歷戴著枷站在門口。

  顯然,之前被人叫離開的正是押他過來的獄卒,這會兒獄卒離開,他便一個人在這里站著。一進間,兩人一個屋里一個屋外,相視著。

  柳銀翠看到他猛的站了起來,兩眼赤紅赤紅的眼著張經歷,她本來已經無罪了,便是這個人,最后一口咬死她,把她推進死地,立時的,柳銀翠心中恨意濤天,牙齒咬的咯咯響:“姓張的。你喪盡天良,害死我家男人不說,如今還要害得我丟了命,又背了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你安的什么心,你會得到報應的。”

  “報應?我如今都要砍頭了。還怕什么報應。”張經歷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便拖著鐵鏈進了這候斬的小間。

  “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倒底有一些露水情份吧。我明明沒有指使你害我夫君,你為什么卻要指證我同謀。”柳銀翠大聲的道。

  “不錯,你是沒有指使我。可若不是因為你,你那死鬼夫君又哪能盯上我,從而碰巧得到我那冊子嗎?我今日這下場說是你害的也不為過,再說了,露水情份又怎及得家人情份,有人不想你活著,而我也得為我的家人留點善緣,所以。咱們生前做不得夫妻,這死了到地下去做一對怨偶也是不錯的,你說呢?”張經歷嘲諷的道。

  “誰。誰不想我活,你給我說清楚。”柳銀翠赤紅著眼道。

  “自然是你那夫家的人了,你死了。家里的財產才能歸他們,可笑你柳銀翠,鉆了錢眼,沒命的撈錢,沒想最后卻是為他們做嫁衣裳。”張經歷哈哈笑道。

  “原來是他們,不奇怪。”柳銀翠一陣苦笑,賈家什么樣的人她心里有數,她在賈家,本就沒人瞧得起她,若不是還有幾個臭錢,怕早在賈家無立足之地了,如今,賈家這做法,還真是不奇怪了。

  “行了,時辰快到了,咱們就一塊兒上路,奈何橋上也有個伴兒,也算是圓了咱們一段露水緣份吧。”張經歷這時也感慨的道。

  “怕是只有你一個人上路了。”這時,一邊一個不起眼的角門突然被推開,知州陳大人和鄭典一起從門后面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賈氏和方全,此刻兩人全身在發抖。卟嗵的跪在地上。

  “你們,設計我!!!”張經歷亦是老道之人,一看這種情況,便知自己中了圈套了。

  “不這樣,你能說實話嗎?”陳大人兩眼如刀的盯著張經歷,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身后的賈氏和方全,冷哼一聲,隨后從一邊師爺的手里拉過一份口供,遞到張經歷面前:“畫押吧,這回沒的說了吧。”

  張經右一看那口供,正是之前他跟柳銀翠的對話,到得此時,他也知道再說什么別的都沒用的,只得苦笑一下,按了指印。

  午時三刻,張經歷被斬了。

  而柳銀翠,雖然沒了死罪,但通奸罪還是有的,最后被打了幾十板子,罰了銀錢,丟去了條命,然后由柳家人接了回去。

  而賈氏和方全,亦被打了十幾板子,便是那米店也被查出最后于張經歷有關,查封了。兩人偷雞不成反蝕了把米,悔的腸子都青了。

  “月姐兒,你教我這法子好,果然是手到擒來,那張經歷乖乖入甕,柳銀翠能活命,還真的得感謝你。”正午,知了叫個不停,鄭典拉了李月姐在院子的老石榴樹下乘涼,自是一臉高興的道。

  “哼,我要她感謝什么?若不是你鄭家放出了話,屯子里的人只要是受了屈,你鄭家必為人出頭,出言不能無信,所以我才出的主意,若真是為柳銀翠,她當初跟賈五郎做出那等事情,如今是死是活于我有什么相干。”李月姐沒好氣的道。

  “是,是,是,我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不過,什么你鄭家你鄭家的,難道你如今不是鄭家的人。”鄭典旋即瞪了眼,不樂意了。

  “是,我說錯了。”李月姐連忙笑道。

  “說錯了就要罰,來,親一口。”鄭典說著,那大嘴便壓下,遠處,青蟬同王四娘偷笑。

  “唄,沒正經,大白天的,你今天怎么也不上衙了?”李月姐紅著一張臉,沒好氣的道。

  “好不容易,這一個大案解決了,難道我不能休息一下嗎?橫豎有事,師爺自會來通知我,再說了,通州縣正堂最是個閑差,上有州府盯著,漕上有漕司,還有坐糧廳等,這些都沒我衙里的事情,真論起實權來,我這縣正堂還抵不上原來的監督主事有權呢,就是品級升了升。”鄭典道,原來的金正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能謀得通州縣正堂的位置。

  “瞧你。還不樂意咋嘀,我倒是寧愿你這樣,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倒不如這般閑著自在。”李月姐卻是拉著鄭典的手道,想著當初。于子期交給她別人狀告鄭家的信,不外乎就是鄭典是監督,他鄭家又干的是漕運的買賣,等于自己人監督自己人,便落人話柄了。如今這樣倒好。自倉弊案后,這段時間,除了柳銀翠案。衙門卻是風平浪靜的。

  大事,州府解決,漕上事漕上解決,倉場里自有倉場的規矩,坐糧廳管著漕運又管著各地漕幫,如此一來,縣衙門里除了一些戶籍田畝之事外,事情還真不多。再說了,通州效外的各田莊,大多都是京里的達官貴人的。再有就是衛所的,便是田畝之事也不多。

  所以,通州縣正堂是一個清水衙門。難怪當初柳洼人入籍的事情,那前任金正堂得了鐵九郎的銀子,也敢不要命的狠撈一票,實在是機會難得,過了這村沒那店,這種事情難遇上的。

  “如今,不正如你的意了,接下來我便多陪陪你。”鄭典打趣著,通州縣正堂因著周圍制肘多,很難出功績,但也不容易犯錯啊,皇上安排他干這個,就是讓他熬資歷的。畢竟他低子淺,又是那樣的出身,便是皇上想委以重任,也逃不脫‘難以服從’四個字。

  李月姐自是歡喜的點頭。

  八月十五,月娘娘節,又是一家的團圓之日,通州府各衙的夫人們聚在一起,過月娘娘節。晚上放荷燈,又請了元慶幫的唱大戲,唱的是西廂記。

  李月姐跟盧夫人坐在一處,兩人邊看著邊竊竊私語。那盧有財亦是多年媳婦熬成婆,上回自縣衙門轉到監督衙門跟著鄭典,如今鄭典轉了一圈到了縣衙門任正堂,他正好頂好監督衙門的勾當,如今也算是正兒巴經的官身了。

  盧夫人原是漕上人家出身,不過,如今家里的老爺得了官身,再加上她跟各衙門主事夫人相識的多了,見多了宅里各種勾當,因此這會兒最瞧不上私相授受之事,看著臺上那小生唱的熱鬧,卻是撇撇嘴。

  “這世間男兒,哪個不喜新厭舊,也只這等癡傻女兒,愣是為了他做出這等私相授受的丑事,這也是戲里,若是現實中的事情,怕不以后有她哭的日子了。”

  李月姐見一出好好的才子佳人的戲碼,被盧夫人說的這般不堪,卻是哭笑不得,只是心里也明白,盧夫人這話未必就是錯的,戲里再美好,現實卻是往往不盡如人意。

  這時,一邊的新任的經歷夫人卻是探過腦袋問:“盧夫人,我今兒個瞧了一圈,認了一圈的人,怎么沒看到御史府的申夫人,聽說那可是個大家出身。”

  “你也說她是大家出身了,又哪里瞧得上我們這些破落戶出身的人家,自不會來湊我們這熱鬧,再說了,前幾日我聽我家老爺說,于大人已經回京述職回來了,馬上到淮安上任,如今這幾天,她自是要收拾著家當,也沒那閑工夫來跟我們瞎咕搗。”

  “那倒也是。”那經歷夫人笑嘻嘻的道,又專頭的看著戲。

  這時,盧夫人又湊到李月姐耳邊:“聽說前些日子于府出了一件事,這大家不愧是大家,那辦事手段端是滴水不漏,我們這等人還真要學學。”

  “什么事?”李月姐亦好奇的問,當初,她在柳洼跟于子期有著諸多的傳言,如今除了上次的不得已,李月姐平日多是避著,而申晴容,卻是因為申老爺子的事情,李月姐心里也有疙瘩,再加上因為上次鬧倉事件,申晴容總是防著她,所以,平日里,這御史府家后院的事情,李月姐是甚少打聽的。

  “我聽說,前段時間,申老大人告老嗎?申夫人回京了一趟,沒想回來后沒多久,家里一個丫頭居然就爬上了于大人的床,竟是先有了身子,想想啊,當家奶奶尚未有身孕,一個丫頭居然就偷偷的懷上了,若是碰上我,豈有不直接沉塘的道理,沒成想人家申夫人了得,竟是和風細雨般的把那丫頭好吃好喝的供著,日日讓那丫頭呆在屋里養身子,各種補品不間斷的供著,如此這般的,初時那丫頭還安份,一段時間后,那性子便驕了起來,沒想到因著一塊衣料的事情,便跟一個管事丫頭吵了起來,不想踩著一塊瓜皮,跌了一跤,生生的就把孩子給跌沒了,可算是樂極生悲,如今在于府里依舊做丫頭,只是如今她再做丫頭,就沒以前那么舒坦了,當初孩子跌沒時,那申夫人將那個跟她吵架的丫頭發賣了,那管事丫頭的娘可是府里的內管事,又豈能跟她好相與的,幾次三番的設計,那丫頭是頻頻出錯,昨兒個,聽說申夫人在處理家里,他們要去淮安,這邊府里的丫頭小廝的自不可能全帶著,遣散的遣散,發賣的發賣,聽說那丫頭是頭一個發賣的,如今,誰不說申夫人一句賢惠。嘖嘖。申夫人端是好手段哪。”盧夫人一陣嘖嘖的道。

  “這也是那丫頭沒福氣,怎么扯上申夫人的手段上去了。”李月姐雖知道,事件決不似表面這么簡單,卻是不動聲色的道。

  “這里面要說申夫人沒做什么,鬼信?本來,那丫頭懷了身子了,那理應抬為妾室的,可偏偏申夫人只是一味的對她好,對于抬妾的事情提也不提,還有那西瓜皮,他們府里那么多丫頭小廝,江淮人家冶家極嚴,又怎么可能隨意丟在地上,沒人清掃,再說那管事丫頭,那等家生的大丫頭,母親又是府里最體面的內管事,可不是我們身邊那種沒眼色的,事情輕重都是拿捏的極好的,一般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跟那有了身子的婦人吵,真有個好歹,那不落人話柄嗎?”說著,盧夫人嘿嘿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最后那丫頭發賣了,于大人那里怎么說?”李月姐不由的問,這種事情,都是猜測,也只能是各人心里明白。

  “他能有什么話說,后宅本就是婦人家的事情,這男人只管著自家快活,全不是省心的。”那盧夫人說著,又開玩笑的道:“便是你家鄭大人那里你也得仔細著,雖說你家里人口簡單不消擔心于家那樣的事情,但外頭的不省心的女人也不少,你家鄭大人那樣的人才招人掂記啊,小淮河那邊的女人全是狼,一個個挖空心思著什么時候把鄭大人攏那自家屋里去呢,這俗話說不怕賊偷就叫賊掂記著。”

  小淮河是一條運糧進倉的河渠,兩岸全是妓家,素有小秦淮之稱。

  “可不是。”李月姐哈哈笑的點頭,倒是叫盧夫人的說法給逗樂了。兩人便繼續看著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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