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蒙街,入夜時分。
世界上最大的,由一千二百五十萬個發光二極管燈泡構成的燈光頂蓬,開始向游人展示超過一千六百萬色彩組合,變幻著無窮炫麗的圖形。
費蒙街145號,sky酒吧。
渾濁的空氣里彌漫著煙酒和劣質香水的味道,沉悶的打擊樂幾乎要震破人的耳朵,流浪歌手亢奮的賣弄著歌喉。舞池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瘋狂的搖動著腰肢和臀部。
酒吧后面的地下室里,老掉牙的空調發出嗑牙的聲音,嗡嗡的吹著冷氣。墻壁上斑駁的油漆印染著癩子般的水印,陳舊暗黃宣傳畫上女明星嫵媚的笑容,似是無言的嘲諷。
簡陋的單人床上,仰躺著一位只穿著大褲衩的少年,裸露的上身傷痕交橫縱錯,虬結的肌肉塊微微顫動。痛苦的抱著頭,豆大的汗珠打濕了發梢,無聲劃落。嘴里痛苦急促的叫著:“啊敘,快走..我是誰…孫陽…..孫旭東”
“唉都昏迷三天了,又做噩夢了”莫妮卡晾好衣服,端著水進來,拿起毛巾放入水中,輕輕擰去,熟練的敷在少年的額頭。
莫妮卡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棲身在陰暗的地下室,養尊處優,就當是體驗生活。這個世界許多事真的很是奇妙,被這個少年救了回來,自己還會心甘情愿,不眠不休的照顧他,是報恩,還是憐憫,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覺得這個少年很容易讓人親近,不讓人反感,身上有一種歷經滄桑的魅力吸引著她。
她不會腦殘的認為自己一見鐘情喜歡上了他,只是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很是莫名。是他把自己帶到了這里,卻給自己一種值得信任,可以依靠的感覺。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眼前這個少年就是“暴君”,這一身的傷痕也許可以證明點什么。
輕輕的撫動觸目驚心的傷痕,莫妮卡忍不住在想:“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可以把他傷成這樣”指甲每一次觸碰,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寸肌膚下蘊藏的恐怖磅礴當然力量,這種力量和自己身上的異能有很大的不同,比較內斂含蓄,大概就是華夏所說的:“靜如處子,動如狡兔。”
第一次意外邂逅的時候,莫妮卡根本就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能量波動的氣息。只是當作一個普通人,騎車不小心撞到了她,還變著法子來搭訕。后來想想,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都是多么的可笑。直到他爆發出驚天氣勢的時候,才讓她有了那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也許,眼前這位神似“暴君”的少年就是自己命中貴人,可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家族與迪福家族聯姻,安排她跟迪福諾阿墮,她其實是逃婚來著。迪福諾阿風流成性,就是一個浪蕩子,她不愿意自己淪為家族尋求利益的犧牲品。她要勇敢的去追求一生的幸福,翹家逃婚。
為了能逼迫莫妮卡回心轉意,家族凍結了她的所有信用卡。莫妮卡的荷包日漸縮水,她不得不為自己的生計想辦法。最后,勇敢的鼓足勇氣尋找工作,找到了一份不需要證件的零時工,這才勉強維持溫飽。炎熱的酷暑也不得不頂著毒辣的太陽,出來送文件。
施恩管家還是帶著人找了過來,連杰卡斯叔叔也來了。
下面發生的事情就比較離奇,杰卡斯被白衣少年一個眼神嚇得落荒而逃。莫妮卡“對號入座”,把這位白衣少年當成了“暴君”,一個可以答應幫助她的人。當時的感覺,莫妮卡覺得很微妙,鬼使神差竟然相信了。現在想起當時的意外情形也是面紅耳熱,再看看這家伙現在的生理反應,高高頂起的“帳篷”,輕聲唾棄。
施恩回過頭一看,莫妮卡騎車帶著少年落荒而逃,催促著趕緊追回去。
孫旭東此時當然腦子里攪成一鍋粥,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以他的智慧,只要清醒著,這個時候決對不會急忙慌張的離開。當然了,他如果是清醒的,何懼之有。
“嘎嗤”
一輛林肯防彈車一個漂移堵在了巷口,前有阻敵,后有追兵,莫妮卡急忙轉彎鉆進旁邊的小巷子里。
兩個輪子終究沒有四個輪子跑得快,最終還是被堵在了巷口。
強者自有強者風范,豈是屠狗輩可以輕辱的。一股霸道睥睨的氣勢勃然而發,血氣橫空,縱橫捭闔。
暴君一怒,血濺五步。
屠狗之輩難當其膺,縱是氣勢,也血濺當場。
“是暴君,快逃。”
“嗙”
雖然這股血腥的氣勢沒有針對莫妮卡,波及的余威也讓她狼狽的癱軟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強忍著胃里難耐的嘔意,在心里駭人的自問:“他真的是暴君究竟殺多少人,才會有這一身的血煞。”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如果說屠萬是為雄,孫旭東就是這個級別的雄。
十幾個彪形壯漢面如死灰,夾著如死狗般失魂落魄的施恩管家狼狽而逃。杰卡斯早就見機不妙,逃之夭夭。很難想象一個油桶形狀的人,像獵豹一樣狂奔,不去參加奧運會真是委屈他了。
一伙人,來的快,去的更快。人的名樹的影,暴君的赫赫雄威,無人敢輕擄虎須。杰卡斯就是最好的活證,誰愿意從正常體形變成油桶“瘦頭陀”,請找暴君。
“雄鷹搏擊長空,信鴿翱翔蒼穹。”強者就是強者,縱然傷重如斯,匹夫不可纓其鋒,腳踏五洲,縱橫四海,氣勢干云霄。
莫妮卡有種莫名的諾莫,這是一種對強者發自內心的仰慕、欽佩。
強者就要有強者的心態,這是刻在骨子里的,豈容輕辱。胸有凌云志,無高不可攀。面對困難時的堅強,面對困境時的臨危不亂,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韌。
“快走,費蒙街145號,sky酒吧。”
孫旭東虛弱的強撐著說完這句話,軟軟倒下,再次陷入昏迷。
“喂喂你醒醒”莫妮卡晃了晃昏迷不醒的孫旭東,頗為無奈的扶著他上了車架,帶著他來到了sky酒吧。
“老板,請問他住在哪里”莫妮卡沒有理會酒吧老板大叔詭異的眼神。
“噢,秀,請跟我來。”酒吧老板大叔按捺住八卦之火,客氣的領著莫妮卡來到了地下室。他很是奇怪,這位女子氣質不凡,怎么會跟這位奇怪的少年有交集。
酒吧老板大叔打開了地下室的門,關心的問道:“他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看醫生”
“不用,他喝多了,需要休息。”莫妮卡淡然的說道,隨意打量著屋里的布置,暗自慶幸屋子雖然簡陋,但是沒有異味,還有一種淡淡的清新自然氣息。
酒吧老板大叔無奈的聳聳肩,轉身離開,嘴里神經叨叨的嘟囔道:“都是怪人,喝多了,怎么會沒有酒味。上帝保佑,千萬不能出事,要是死人就麻煩了。”
像孫旭東這樣沒有身份證件的偷渡客,選擇住在這里是無奈之舉。酒吧老板大叔也是看在錢的份上,才讓他居住在這里。雙方算是各取所需,真要出了人命,酒吧老板就要倒大霉了,所以才會如此關心。
“撲哧”莫妮卡也不覺莞爾,這位大叔很有搞笑天賦,居然會擔心暴君暴斃,像他這樣從尸山血海走出來的人,死神見到他,估計都要膽顫。
莫妮卡也沒有了去處,只能暫時借居此地,開始了異樣“同居”生活。莫妮卡沒有錢,好在孫旭東有錢,床頭隨意放著的幾摞“美刀”,她直接笑納了。
地下室雖然簡陋,還算寬敞,里面有改造的痕跡,廚房、洗漱間和臥室都是分隔開來的,冰箱空調一應齊全。而且冰箱里的食材裝得滿滿的,像孫旭東這樣會享受的人,即使失憶,也不會虧待自己。
孫旭東從昏迷以后,發起了低燒,嘴里說起了“胡話”。莫妮卡也是奇怪,像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富家女也會照顧人,十指不沾陽春水,還自己嘗試著做起飯來。人是最奇怪的,喜愛美食,卻遠離庖廚。不是學不會,而是不愿意。面對饑餓的時候,逼著她學會做飯。
莫妮卡一直不敢出去,購物都是托酒吧老板大叔代買。其它的時間,不知道是出于報恩,還是出于憐憫,或者兼而有之,她開始衣不解帶的照顧起孫旭東。每天都是不厭其煩的幫他擦拭身體,用冰水降溫,盼著他早點醒來,自己也能脫離苦海。
出身世家,這么點心計還是有的,她堅信自己的這份“投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家族會找過來,西迪克家族雖然不是花旗國頂級家族,也是雄踞兩個州的古老家族,傳承延續了幾百年,雖然觸角還沒有延伸至內華達州,不代表找不到這里。時間長了,一定會發現端倪,找過來。現在唯一需要祈禱的就是“暴君”早日醒啦,還有就是他昏迷的秘密不要泄脈去,暫時震懾住蠢蠢欲動的家族。
莫妮卡用錢封住了酒吧老板大叔的嘴,自己躲在地下室連購物都托付酒吧老板一個人,就是希望這個秘密可以保守的時間長一點,能留給暴君恢復的時間 她這個想法是很明智的,西迪克家族發動了許多力量來尋找他們,甚至不惜與希爾家族發生沖突,還是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費蒙街145號,sky酒吧。
傍晚時分,夕陽斜照。
“嘎斯”
一溜林肯防彈車停在sky酒吧,從車上走下一群孔武有力的彪形壯漢,當前一個墨鏡男恭敬的拉開第二輛車的車門。
“就是這里你說的就是這里”施恩管家帶有絲絲慍怒的逼問道。
“施恩管家,就是這里,莫妮卡秀跟他就藏身在地下室,據可靠消息,暴君一直在昏迷中。”墨鏡男恭敬的回答道。
“好,很好,給我砸,砸到老板出來。”
一群壯漢闖了進去,驅逐著酒吧里面的人,隨手拿起椅子亂砸一通。
“啊”
面對兇橫惡煞般的暴徒肆虐妄為行徑,酒吧里受驚嚇的人尖叫連連,紛紛倉惶逃離。
酒吧老板大叔驚惶的躲在吧臺下,哆嗦著撥打著“911”,好幾次慌忙撥錯號碼。
“喂”電話里傳來甜美的聲音。
“嘟嘟”
酒吧老板倉惶回頭,驚懼的看著一個油桶狀的“怪物”,齜著一嘴大白牙,詭異的的笑著,手里得意的甩著斷掉的電話線。
“住手”冷漠的叱喝如寒風冷冽襲來…..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