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殘酷世界(三十七)
見面的氣氛很友好，達成的協議也很公平，交易的核心，每年晨曦之主的教會要提供出一定數量的牧師，進入子爵的軍隊服役，當然主要是演練在擁有治療體系下的新戰術，然后是每次戰役時有一定被征發的名額。
作為補償，子爵不僅允許晨曦之主在城中傳教，而且會對服役的牧師提供高額報酬。
同樣，子爵在言談中也流露出了皈依的意愿，畢竟作為一個貴族，有著比普通人更舒適的生活，也更懼怕死亡后的世界。他曾經接觸過一些流傳過來的宗教，但他自己畢竟也是高階力量擁有者，和地球上那些信奉宗教癡迷的國王和貴族不同，他可以輕易看出這些宗教的本質是虛弱的，維持宗教存在的不過是那些宗教中的現實力量，至于信奉的神，是絲毫力量也不會回饋的，牧師和護教騎士的力量，仍然是大陸上流行在高層中的力量修煉體系，并沒有超出。
既然是這樣，他當然不指望能夠這樣的宗教能在死后庇護自己。
現在聽到了晨曦之主教會的教義，再加上各種渠道中得到的情報，讓他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斷。對抗，除了消耗力量，幾乎是一無所獲，甚至可以輕易預見那些平民被拉攏走的情景。醫療的威力，在任何時代和地區都是極強的，原始部落的巫醫，在虛無縹緲的巫術之外，立足現實權力的根基是那從自然中學到的醫術手段。近代傳教士，也是靠著分發藥品來在落后地區傳教，彰顯神的偉大。
人不可能不生病，那么醫療就是必需，作為彌補這個空缺的教會，必然有極強的生命力，是外力難以摧毀的，更何況對方不是虛無的教會，而是有著真神作為后盾，這就使得暴力撲滅對方變成一件風險極高的事情，當然身為貴族，子爵看的出來，教會的擴張，必然會導致世俗政權很大程度上的萎縮，但合作后，還是能夠得到足夠的補償，總體力量是上升的，人類的實力也會因為治療的加入引來戰略性的改變。
至于如何應對未來，他早就做出決定，那就是加入教會，君權神授也不是新鮮的話題，帝國的國王，就一直宣稱受到祖靈的庇護。如果不是祖靈對帝都之外的地方不管不顧的話，早就被大多數人所信仰了。
歷史上三次惡魔入侵，人類大多數城市都被惡魔蹂躪，祖靈從未出手，只是在惡魔進攻圣谷，想要消滅人類最后的城市時，祖靈才降臨，擊退惡魔。
雖然得到了幸存者的感激，但也有更多的怨恨者，那些沒有被拯救的城市后裔，就對祖靈抱有極深的憎恨。
也因此帝都所在的地方，地產昂貴，在外面一個伯爵的城堡，都換不到里面一處普通的房子。事實上位于帝都中的國王，和地方貴族們有極深的對立，原因就是在這里，身為國王能夠有祖靈的保護，土地不會被惡魔蹂躪，能夠持續積累，世代享受，他們卻要提心吊膽，畏懼惡魔的進攻。
國王能夠控制地方貴族的手段，軍事威懾是其次的，最大的手段還是在惡魔來襲后，分配的入城名額。這就是雙方對抗妥協的基礎，不是沒有貴族想奪取圣谷，因為人類內部的戰爭，祖靈從來不過問，圣谷面積有限，無論如何積累，人口數量是不可能太多，軍事實力也就不可能太強。因此貴族們圍繞圣谷的歸屬，發生了無數次爭斗，能夠勝利的國王，都是擁有大片外面土地的實力派，如果一個國王只剩下對圣谷的控制權，那么距離發生圣谷爭奪的時刻也就不遠了。
晨曦教會的牧師大都出身下層，當然對這些上層斗爭不清楚，言談中，流露出的經驗缺乏，讓子爵看到了機會所在。
他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但作為一個十二級騎士，他至少還有四十年完全健康的生命，人生還有拼搏的動力，沒有到了服老的時候。
他看到了對方手里擁有一副再好不過的牌，但現在卻缺少一個好的對局者。
這些牧師，或許對他們的神足夠虔誠，卻沒有豐富的政局經驗，如果這次不是遇到他這個對神有向往的領主，畢竟他的年齡已經有些大，對死亡后的世界有足夠的畏懼，如果碰上了那些激進的年輕領主，這種傳教方式，必然會爆發的激烈沖突。畢竟他們對領民的宣傳，必然導致貴族對地方領民的控制力下降，嚴重影響他們的統治基礎。
也許，這是費羅斯家族成為國王家族的一個契機。子爵這樣想著，每個地方貴族最大的理想都是成為圣谷的主人，從此不必為二十年一次的惡魔危機而傷神。
可惜，經過這么年的爭奪，現在占據圣谷的國家譜系，已經牢牢控制著以圣谷為中心，方圓千里的核心地帶，就算惡魔進攻，不得不退縮，也會在惡魔離開后快速搶占回來，不留給其他地方貴族染指的機會。
本來地方貴族就要對抗惡魔，消耗很多力量，在這種戰后的土地爭奪中，自然是不占優勢。圣谷的擁有權會發生轉讓，要么是國王譜系中一連出了幾個昏君，要么是地方貴族中有杰出人物出現，進階到傳奇境界，就有資格參與對圣谷的爭奪，沒有傳奇人物坐鎮，是沒有資格爭奪圣谷的。
子爵雖然心里有打算，但老謀深算的他當然不會暴露出來，而是要緩緩圖之，這點上，就和現代人背景的輪回者做法有極大區別，他們做事向來是追求效率，不會耐煩慢慢從事，那樣做，在激烈生存競爭的主神空間，根本活不下來。
沒有哪一個恐怖片世界是允許輪回者緩緩行事的，都是危機跟著危機，讓人無法喘息，偶爾有的平靜，只是在為更大的恐怖做鋪墊而已。
“我的領民一共有十五萬，他們分布在三個主要的城市中，這次惡魔的襲擊，造成了大約六萬人的死傷，現在只剩下九萬人，一多半都集中在現在我們所在的城市中，我希望，貴教會能夠抽調出一部分人，來處理這些戰后民眾的安撫工作，不僅是對肉體上的治療，更多的是讓大家盡快從恐怖中恢復過來，回到各自的家中，恢復生產”達成了初步協議后，子爵就開始提出要求。
這當然是有好處的，盡管是干活，但借助這個機會，就是合法地將教會的影響擴展開來，牧師當然看得出子爵絕對不是故意索取好處，看似是給他工作，但事實上，卻是在向所有人宣布，子爵是支持這個教會發展的。
“這是當然的，我們非常樂意幫助這些驚慌的羊群，讓它們回到自己的羊圈，重新生長羊毛”牧師用了一句教義中的話對今天的合作做了總結。
談完了合作，兩人又在管家的安排下，共進了一次不算豐盛的晚餐，結束了這次談話。
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幸運籠罩的牧師，只是將這一切的順利歸功于神的眷顧，能夠在一次見面中，決定下許多東西，雖然只是初步的意向和協議，具體的東西還要在以后具體事務合作與了解中制定。
黎明之城中，李林看著祭壇上的珠子中，一處處亮起，代表著這個大陸上的一個個人類聚集點。惡魔狂潮退去后，人類很快就投入了熟悉的重建中，那些幸存者，開始收拾起破碎的城市，以及被糟蹋的農田。將那些死亡者的財富收攏，重新分配，當然其中少不了爭奪和沖突，甚至死與這種戰后財富爭奪的人也不在少數。
“信徒數量超過了兩萬，這還是短短一個月的工作成果，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類更加勢利，哪怕之前都是無信者，在看到信仰后就能得到治療，就能得到救濟，很快就開始信仰了，根本沒什么猶豫，只要沒有當地政權的阻撓，是不會有什么阻力的”李林計算著，關于信仰封神的資料有很多，只要當地世界規則允許，只要集中了足夠信徒的信仰，再加上一個符合世界發展朝向的教義，就能夠淬煉信仰，點燃神火，所謂的點燃神火，經過帝國科學家的探索和研究，就如同是構造好了發動機，注入燃料進行點火而已，神格就是這臺發動機，它燃燒的燃料就是信仰，提供的動力就是各種性質的神力。
同樣是力量，有的力量能夠用來建設，有的力量卻用來破壞。這完全是看神格的掌控者是擁有怎么樣的意志。
根據世界規則的不同，限制少的世界，可能只要幾千人的信徒就能夠點燃神火，限制嚴格的，可能要上百萬人，當然這還有個積累的過程。但不管是那一種世界，都不是凡人可以隨意封神的，首先要將自己的精神意志達到了圣靈的純粹程度，在李林的換算中，就是要精神品質達到至少橙色以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