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時,大約有一刻鐘,兩人就來到村寨,村寨守衛嚴密,寨墻有三米多高,用的木料堅實,外面還挖了壕溝,這不是一個小工程,顯然這些人來到此處已經有不少時日。
寨門口有四個人守衛,寨門里面還有兩座高塔分列兩旁,上面分明有幾個手持現代槍支的人進行守衛,顯然他們對這里的安全非常上心,這個據點應該是一個頗為重要的要塞。
陳云路報了口令暗號,出示了號牌等身份識別之物,才得以帶著李林上前,李林又被驗了一遍,才被允許進入村寨。
“不好意思,這位道長,寨子有規矩,想要見大頭領,需要先清洗沐浴,您進去后還需要先跟我去清潔一番。”進入村寨之后,陳云路又說了一遍忌諱之處。
李林點頭,他自然明白這些穿越眾的顧慮,本地土著往往攜帶有大量病菌,寄生蟲,甚至很多惡疾,如果不注意,很容易生傳染,這對把自己生命看得無比寶貴的穿越眾們來講,不得不防。
實際上這具軀體,李林自己早就動手處理過一番,不會有任何疾病隱患,雖然系統不讓過分動用精神力直接改變物質,不過只是優化一下軀體不會影響到什么,李林對這點還是可以確定的,受限于資料問題,系統有時候給出的信息也不一定完全準確,所以他并不會死板地按照系統要求去做。
接下來就是一番折騰,讓那些早已熟悉的白大褂們做了各種檢測,洗澡,消毒,好在陳云路說了一些話,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被剪成光頭,只是用了消毒劑多洗了幾遍頭。
在李林進行凈化的時候,陳云路也和其他穿越眾接上頭,將李林的情況報告了上去。
“郝總,今天來了一個道士,我看他不簡單,嘴里說得挺玄虛,而且他居然知道天下大勢,甚至看出我們也是爭奪天下的力量之一,如果不是看他完全就是個古人,我都懷疑他也是一個穿越過來的,現在那人正在做凈化,該怎么處理,就由你們這些領導們處理了。”
“小陳,你先慢點說,將那個人的情況給我再好好說一遍,他從哪里來,都說了什么,一點不要落下,也許這是我們和當地土著擴大交往的一個重要渠道,一個道士雖然看似不起眼,不過他很容易和各地官方接上線,地主士紳中迷信道教的也不少,拉攏好他,對我們下一步工作應該有一定好處。”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開口說著。
“好吧,郝總,”陳云路很快就把對李林的認識說了一遍,包括對方曾經游歷天下,以及后來聊天中獲得的信息一一說明。
“恩,這些消息都很重要,看來這個人倒是個有見識的人,恐怕和水滸中的入云龍公孫勝是一類人,都對天下大勢有清晰了解,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對我們還頗看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軍師,這倒是個好消息,我們對這個時空并不熟悉,雖然知曉不少歷史知識,但也只能靠現代科技碾壓那些土著軍隊,對他們內部的勢力分布,以及真正的戰略戰術,還真沒有幾個人有實際經驗。”郝總聽罷,對如何接待李林,定下基調。
搞完個人衛生后,已經過去大半天,李林再次見到陳云路,而且對方說過大頭領將要見他。
于是在陳云路的帶領下,兩人沿著村寨中央的土路,進入中央的議事廳,一所平房。進門后,內里布置平常,中間是兩張太師椅,兩側各自放置著一排椅子,都是些本地平常貨色,不過用來沏茶的杯子,都是玻璃制品,顯然這是他們與眾不同的地方。
除去陳云路之外,議事廳里還有六七個人,從他們面容氣度來看,都是穿越眾無疑,李林環顧一周,然后一抱拳,對著中間那人說道,“貧道張嘯云,見過諸位掌柜。”
“好說好說,張道長,請上座,小陳,給張道長沏茶。”中間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同樣一拱手,客氣地請到。
陳云路一撇嘴,但還是乖乖地拿起茶壺給李林倒上茶水。
等到李林落座之后,其他幾位穿越眾也各自就座。
穿越眾自然沒有多少禮儀講究,很快那中年人就開口說著。
“聽聞張道長對天下大勢頗有了解,不知可否對吾等一講,也讓我等這些海外遺民了解了解當下時事。”
“好說好說,話說這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林先說了一番俗話,見眾人有人臉上面露不屑,緊接著話頭一轉,“朱明享天下二百五十余年,卻是壽終正寢的時刻到了,天下群雄并起,大明國祚不久,外有建州女真久為禍患,內有天災,民變之禍就在眼前,而大明官僚仍舊醉生夢死,壓榨百姓,朝中諸臣自相攻伐,無人有心整理朝政,今年連壞兩位帝王,帝氣大損,新帝泰昌不足一月即崩,泰昌帝長子雖然繼位,但此子吾師曾遠觀之,私下言與我聽,其并非明主,大明氣數難以挽救,漢家天下不保,吾繼承師命,四處奔走,尋找新主。”
李林此語一出,驚掉一片眼鏡,眾穿越眾自然對這段歷史下足了功課,今年是公元162o年,大明亡于1644年,還有不過二十多年,這是他們再明白不過的,不過這個時候能夠清晰看出這點的,這個道士當屬第一人,就算他們曾經見過的最有見識的官僚士人,也只是憂心時局動蕩,無一人敢直言明亡者。
“先生果然大才,”郝總恭維了一句,不過如果李林僅僅如此,他也不多看重,畢竟李林說的這些東西,他們這些穿越眾除了那幾個理工科的家伙,哪個不是耳熟能詳,算不得什么。
他還要再考驗一二,于是問道,“那以先生來看,這新主何在?何人又能取得天下?”
李林搖搖頭,“若是貴方不出現,那么新主當出現在關外。”
幾個穿越眾臉現不豫之色,不過他們自然知道李林此言不虛,無人對此反駁。
“既如此,為何先生不投奔塞外,據吾等聽聞,塞外女真對漢人謀士倒是頗為看重。”
“一群茹毛飲血之輩,縱然竊取華夏貴器,亦不過是五胡亂華再現,吾乃華夏正朔,又豈能屈身從胡,大明若是不能維系漢家天下,反了便是,再擇明主,又何必投胡寇爾。”
“此言豈非與先生之前所說矛盾,新主既然出現在關外,又去何方擇明主?”
“明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一群穿越眾啞然失笑,各個心中想著,這莫不是吾等王霸之氣終于威了。
一直以來,穿越眾們都是靠著利益勾結當地土著,憑借帶來的大批現代機械以及現代輪船,才站穩腳跟,也有人來投效,但來人要么是為了活命,要么是為了分得一份利益,哪有人為了這般大義而來投奔,而且竟然不在他們海匪的身份,來歷不明的根腳,徑直指為明主,這讓他們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有一絲竊喜,看來穿越眾們也是有著上天感應的。
“哈哈,先生真是妙人,好好,單憑先生這番話,我等就要好好安排先生,不過我們此處,和其他各處不同,各處職司,都要看個人能力,也要眾人許可才能通過,雖然先生大才,不過此時倒是不大好安排。”郝總大笑一聲,但他當然不會因為李林吹噓一二,就將對方視為心腹,更不會立刻重用,當成軍師,現代人的思維,仍然讓他謹慎從事,先要判斷清楚來意,然后慢慢在長期試用中確定忠誠,最后才能合理安排。
“這是當然,貧道自然理解,貧道除卻對天下大勢略知一二之外,平日里也懂得一些望聞問切之術,以作日常謀生之用,若是不棄,貧道愿先在貴處做一郎中,待得時局變動,再謀任用。”李林自然不指望對方能夠馬上重用自己,只要留在他們旁邊,遲早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