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旁若無人 收藏
承恩殿，氣氛變的愈加凝重。左側九位樣貌各異的老爺子收起了臉上的輕松，不住的打量八位皇子，心中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他們身后的家族精英子弟也感受到這不同尋常的氣氛，一個個正襟危坐，將世家子弟的良好修養表現的淋漓盡致。
坐在左側第二排首位的秦雪玲本想起身，卻被秦老爺子用眼神止住。誰知道陛下是不是在哪里看著大家呢！可不能讓孫女惹出點事了。在這種場合，秦雪玲的行為很大程度上代表著秦家的態度。
“陛下到！”
大唐皇帝李震遠龍行虎步走進來，一雙虎目掃過端坐的八位皇子，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諸位愛卿，這是朕八個不成材的兒子，今天借著這靈獸宴讓眾位愛卿看看。”皇帝笑著說道。
“陛下，八位皇子各個都是人中之杰，英武不凡，不愧是皇室血脈。”秦牧老公爵率先開口道。
“哈哈！老元帥這話說的太場面了。朕今天讓他們都出來，可不是來聽你的奉承話。”皇帝笑著說道。
“陛下將我們這一干老骨頭都找來，靈獸宴只是個幌子，介紹諸位皇子才是真。只是老臣有一事不明，按照大唐慣例，皇子只有年滿十六歲才會入朝歷練。諸位皇子雖然不凡，但年齡方面恐怕有些問題吧？”作為左手第二道桌上的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開口道，他是胡家家主胡劍豪。胡家是帝都歷史最悠久的家族。在大唐建立之前，胡家就是這片土地上的一個大家族。數百年傳承下來，經歷個各種各樣的風雨危機，底蘊深不可測。只是因為胡家在朝中的地位遜色于秦家，胡劍豪才會屈居第二。
“胡老，朕的用意你們這幫老臣子會不明白？呵呵，不過現在不著急，我們還是先來享用靈獸宴。”皇帝微微笑了笑，臉上有些神秘。
隨著皇帝的命令，靈獸宴開始。一大批姿色出眾的宮女穿梭于各個桌宴之前，將一盤盤的珍饈美食放在眾人面前。一股濃郁的香氣飄滿整個承恩殿。
李麟有些驚愕的看著滿桌子的美食，雖然這些不是主菜，但皆為準階位靈獸的精肉精心烹制而成。這些精肉中蘊含的精氣比李麟每天吃的普通精肉不知道高多少。
李麟郁悶了。本以為天天充足的靈獸精肉供應讓自己的待遇提上來了呢！沒想到自己還是被御膳房擺了一道。普通靈獸精肉五百斤所含有的精氣恐怕不如這些準階位靈獸精肉五十斤，更別說更高級的一階地龍精肉了。不行，老子可不能吃這個啞巴虧。李麟暗中決定，這次宴會之后一定去御膳房走一遭。
最后一道主菜被端上來，正是李麟吃過的地龍精肉。看著那被烹制的金黃的地龍精肉，李麟只感到體內的饞蟲被勾動了。
“各位愛卿，這地龍雖然是一階靈獸，但據傳體內蘊含有神龍血脈，所以實力在一階中是頂尖的存在。說起來這頭地龍的獲得還非常僥幸，諸位愛卿就好好品嘗吧！”皇帝陛下說完，拿起桌子上的筷子。
眾人看皇帝動手，才一個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動作要多優雅有多優雅。在座的不是王公大臣，就是皇子世子，都是有教養的貴族。地龍精肉對那些實力動輒就是武宗高階的老家伙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對實力普遍在武宗以下的年輕人來說，可是大補的好東西，畢竟一階靈獸按照人類的實力標準至少是九品武師巔峰，地龍因為體內含有稀薄的神龍血脈，因此實力比普通的一階靈獸還要強一些，這也是地龍精肉對高階武師都有幫助的原因。
啪——！
皇帝放下筷子，聲音雖然不大，但就像一個信號，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皇帝陛下。動作整齊劃一，好像經過無數次排練似的。
“噗嗤噗嗤！”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右側三桌，只見三皇子桌子上的主菜盤子已經空空如也。三皇子腮幫子鼓得老高，正肆無忌憚的掃蕩其他盤子里的靈獸精肉。
“撲哧！”一聲笑從秦老公爵身后傳來。不用猜，敢于如此放肆的只有雪玲郡主秦雪玲了。
秦老元帥臉色不自覺的抽了抽，本以為自己一次干掉一半地龍精肉已經夠厲害，沒想到對面還有高手。
皇帝陛下也被鎮住了。原本要說的話也噎了回去。
“咳咳！”坐在李麟上手的二皇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李麟瞥了他一眼，二皇子剛想提醒他一下，沒想到這貨又低下頭埋頭苦吃。
“草，八輩子沒吃過飯啊！”二皇子氣的不輕。他倒不是因為李麟不搭理他而生氣，而是現在八位皇子都坐在這里，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室的臉面。就算你丫的再不懂得禮儀也應該有些眼色。二皇子突然對自己暗罵一句，這樣的廢物如何值得自己忌憚。
坐在下方的四皇子更不會提醒他，四皇子巴不得李麟出大丑，然后被父皇責罰才好。五皇子不動聲色，看著李麟的眼光滿是思索。六皇子羨慕的咽了口吐沫，一階靈獸精肉，對他們也是個很大誘惑。七皇子皺了皺眉頭，臉上有些厭惡。八皇子直接將崇拜的眼神送上。
“咳咳！諸位愛卿！”皇帝陛下終于忍不住了。如果在不開口，三皇子就要將整個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空了。
咕咚！
李麟吞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可惜的看著桌子上僅剩的孤零零的一盤不知道什么靈獸的精肉。
隨著皇帝陛下的聲音，眾人的目光從李麟身上轉移開，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架勢。
皇帝陛下本想借著地龍精肉引入接下來的話題，但他的眼睛不經意的看向三皇子一片狼藉的桌子，心底說不出的膩歪。
“再給三皇子換一桌！”皇帝陛下無奈的說道。
很快，李麟面前重新換了一桌。
看著李麟桌子上散發著熱氣的地龍精肉，包括幾個皇子在內的所有年輕人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神色。
“臉皮薄，吃不著，臉皮厚，吃個夠！”眾人終于對這句話有了全新的了解。我們規規矩矩的只得到一塊地龍精肉，你丫的不要臉的，竟然能吃兩塊。這年頭，要面子的人傷不起啊！
看著李麟蠢蠢欲動的眼神，皇帝陛下心中大為郁悶，臉上還有意思不自然的尷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第一次在心中升起無法掌控的感覺。
“諸位愛卿，這次朕召開靈獸宴，除了和眾位愛卿分享這難得的美食之外，還有就是正式宣布朕的八個兒子將提前進入朝堂。諸位愛卿都是大唐的頂梁柱，朕希望你們多多幫襯。”皇帝陛下不在繞彎子直接開口說明來意。
此話一出，所有皇子，包括李麟在內同時變了臉色。
“陛下，您的意思讓八位皇子都入朝學習政務？”高老爺子開口問道。
皇帝點點頭。
“陛下，歷朝都沒有這樣的慣例，入朝學習政務的都是成年皇子，未成年皇子臨朝有些于禮不合。”左側第四個位置上的老者開口道，他是柴家家主，柴家和皇室關系緊密，從大唐開朝到現在，歷朝一共有四位公主嫁入柴家，因此，柴家也有外戚第一世家的稱呼。當然，大唐歷代都是明君，外戚勢力被嚴重消弱，因此柴家地位雖然尊貴，卻也只坐了這第四把交椅。柴家在朝堂的勢力主要集中在禮部，歷代禮部尚書都和柴家有些關系，且柴家家風最重禮儀。歷代柴家沒少出敢于挑皇帝毛病的禮官。
“諸位愛卿，大唐傳承數百年，歷代明君輩出，這除了我皇室有老祖宗的庇護之外，還有就是我大唐立太子從來都是立賢不立長。這也是為了保證我大唐皇朝的持續壯大。現在朕的兒子先后成年了。太子人選也成為朝中爭論不休的問題。朕也很苦惱，既然祖宗有規矩，立賢不立長，那朕就需要從諸多的皇子中選出賢能者。而如何挑選，不是看長相，也不是看年齡，更不是看武道天賦，而是看其處理政務的能力。所以，朕決定讓朕的八位皇子同時參與到朝政中來。”皇帝陛下沉聲說道。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為何如此迫切的想要確定太子的人選，我大唐雖然歷代都是立賢不立長，但太子都是優先選擇嫡長子，如果長子不堪造就，才會從剩下的皇子中選擇賢者。現在大皇子未曾立為太子，就培養其他皇子，是不是有些過于心急了？”坐在第五位的老頭開口道。這是王家的老爺子，王振山。王家經營拍賣行，在帝都各大家族中，財富僅次于高家。而且家族生意遍布周邊數國，算是商海大鱷。坐在后面的幾個老頭子也紛紛點頭。畢竟皇帝陛下的提議很不符合規矩，在這個變革開端的時刻，諸位家主都選擇最為穩妥的方式。
“此事朕已經有了決斷。從明天開始，八位皇子皆會入朝，至于具體做什么，中書省正在擬定！”皇帝陛下乾綱獨斷的說道。
幾個老爺子都閉了口，陛下都決定了，他們還跟著瞎摻乎什么，更何況八位皇子入朝雖然于禮不合，但也不是不能通融，再說這畢竟是天家的事，陛下肯率先通知他們就不錯了。至于如何決斷，自然是陛下自己的事情。這些老頭子哪個不是奸猾似鬼，在太子沒有徹底上位之前，他們是不會投靠過去的。這些傳承數百年的家族，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他們依附于皇權，卻不會完全被皇權控制。太子、皇子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沒什么太大的意義，自然也不會參與進去。因為不管將來那位皇子當上皇帝，只要各大世家臣服，并源源不斷的提供維護皇室統治的人才，新皇借重大世家還來不及，如何會打壓。當然，如果和新皇徹底撕破臉，那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大唐數百年的統治，覆滅的頂尖家族可是一點不比在座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