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道出了并非玩笑的宣告。
就仿佛是看透了世界的本質般,視線停在虛空之中的鄭吒靜靜的說,“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你…沒有打算成為‘神’吧?
因為你沒有將不擅長遠距離移動的我直接傳送到遙遠的什么地方,而且還完全沒有遮掩的告訴了我這樣的計劃以及效果,排除通過融合達到現在這個層次的你玩脫了的可能,唯一的可能是你的打算根本就只是召喚出通往至高之座的道路,但卻沒有自己踏入這個道路的愿望…那么,就由我不客氣的收下了!
不管你到底在計劃著什么,不管你到底有什么陰謀,能夠支配至高之座的只能是我!我會成為‘神’,我會獲得可以改變一切的力量。
——那種悲慘的事情,一定會被從根源處改寫,一定!”
突然的一陣沉寂。
就連奧米加,似乎也是被這番話給驚訝到了。
那好像能夠將事物剖開來解析存在本質、讓一切的秘密都無所遁形的視線,在前方那個男人身上來回掃了好幾遍,然后在半響之后才最終匯成了一個各種意義上都很不明的笑容。
“嘛,不管怎么樣,真是不錯的志氣呢”
它掩著嘴笑著,像是在暗暗的施以嘲諷,又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失策,“這么一來我也沒有什么事情好做了,補完計劃的第二次沖擊已經展開,而且是由‘神’而不是‘人’引發的完全版,但是我在那之前就將所有生命的起源都一起喚醒了過來,這樣一來補全的最終結果也會是起源覺醒的姿態,而‘所有生命’這個概念疊加在一起,來自起源的混沌沖動就會只剩下一個——回歸到世界外側的虛無之中,從而打開通往至高之座的道路。”
在它這么說著的同時,變化已經可以看得出來。
已經匯集了不少回歸生命的Adam,最開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無比的混亂。
被拋棄,憤怒,被殺,被遺棄,被使用,要強,不甘,掙扎,要超脫一切,要勝利,要再也感覺不到那痛苦,要在別人的哀號聲中去彌補,要在別人的跪拜中得到滿足,然后再把這所有的一切又轉交,讓別人去重復這無意義的所有一切,從人的一出生、哀號著哭喊出第一聲開始,就注定了必定在塵世這巨大的熔爐中互相熔煉、互相煎熬…
鄭吒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所有感受到的這些黑暗,血腥,,全都是由無數其他的東西累積堆積而成的,全是被環境,被其他人,被這人世間所扭曲所制造時的嘶吼,掙扎,孤獨,恐怖和痛苦。
但是隨著生命的不斷回歸,無數的情感與彼此膠結糾纏,這些混亂復雜的感覺就越來越微弱、越來越簡單,就只有一種感覺變得越來越清晰。
無力,空虛。
他現在明白為什么會如此空洞,那是因為這世間本來就是空虛。
無所謂,無所謂得到,無所謂失去,一切都是那么毫無意義而徒勞,最終都要歸于那是起始也是終結的虛無之中…
而那,也就是…‘神’的境界?
或許如此。
猶豫只出現了僅僅一瞬,心中就已經再度被堅毅充斥。
那種事情,根本就無所謂了。
不管那代價是什么,無論結果會是如何,他絕對不會后悔走上這條道路。
若是有人來阻止的話,他——
“哦,對了!我是沒打算阻止你,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是穩穩當當的已經搞定了哦。”
突然地,聽到了預料之外的消息。
“什么意思?”想要成為神的男人皺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應該也知道吧,那些動畫啊小說啊,主角被幻術啊囚籠啊什么困住、或者被壞人打落山崖的時候,那絕對不會是表示完蛋了,而是幾乎注定的會神功大成,以突破極限的姿態回歸,并且經常會恰好的在壞人的計劃執行到最后關鍵時刻的時候跳出來,就仿佛是一切都是從開始就注定好了的一般…”
奧米加輕飄飄的說,視線故意的錯開了對視。
而鄭吒,他瞬間的就是笑了,“你是想說,在通道出現我要進入的時候,會有一個主角跳出來跟我一絕死戰,跟我搶奪那成為‘神’的資格?”
“我可沒有說是一定…”奧米加聳了聳肩,滿臉的都是期待,“但一般的故事不都是這么演的嗎?世界本身就是一幕戲,現在的這出戲如果就這么結束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等待著的觀眾了?”
“別跟我提這種無聊的事,勝利者才能書寫歷史與故事,同樣的也只有勝利者才是主角!既然我在這里,那么我就是主角!”不屑的切了一聲,鄭吒冷聲道。
然后——
所謂的觀眾,那真的存在嗎?
他的心中閃過這個疑問,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但是,有個問題不得不問。
“最后一個問題,之前你說的那15532周目世界…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靜靜的,問出了至關重要、將會決定一切的問題。
這瞬間,奧米加微微的皺了下眉,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這個啊、嗯…”
然而,就像是注定了的一般——
似乎想要說些什么的這三位一體的究極存在,它的身影在這一刻猛地就是抖動了起來。
就像是那被擾動了的水面倒影一般,伴隨著“嘩”的一聲脆響,在一陣并不耀眼的光芒中一分為三,變成了三個模樣差別不大、但是卻詭異的面面相覷起來的人影。
“哈?”
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不是他們三個之中的一個,而是在一旁看到了這大變活人一幕的鄭吒。
因為之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他猛地就是心下一驚,直接就是大喊了起來,“…等等,把話先給我說完!”
沒人理他。
奧米加是三人,但三人都不是奧米加。
三位一體融合而成的奧米加,本質是一個擁有三人的所有記憶、力量、技巧,以及一個不同于任何單獨個體的全新人格的存在。
對兩個蕭嵐以及菲莉茜雅來說,他們雖然知道奧米加到底做了些什么,但那卻并非完全都是來自某個人的意愿。
如此,陷入了要命的尷尬之中…
樓上是開玩笑的⊙﹏⊙
喚醒這個星球上所有生命的起源,在讓這覺醒了的無數生命匯成長河,回歸到那生命最初的源頭之中。通過全體生命的起源集合,讓八卦單純化為四象,最終到達兩儀太極,從而打開通往根源之渦的道路。
然后,就能觸及到那一切之因,支配那造物主所在的至高之座!
——這就是計劃。
雖然分開來的每個字眼每個詞語都能夠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之后就發覺無法完全理解。
可縱使是如此,也不妨礙自己了解到那足夠震撼的訊息。
至高之座…
只有這個詞,絕對不會聽錯。
那創造了一切、支配著一切的造物主,整個世界整個宇宙的掌控者所在的位置。
如果能夠將這至高之座支配的話,也就意味著整個多元宇宙都會變成掌中之物,時間空間過去未來所有一切都能夠支配,并且不需要任何有形無形的代價…因為那已經是不在同一個次元之中。
如果說世界是一個游戲的話,那就是已經完全超越了gm的范疇,根本就是可以隨意改寫程序代碼以及相關數據的作平臺。
封閉的世界觀之內‘守恒’定律算得上是個鐵則,但是使用作弊碼修改器在游戲里給自己刷上無數的技能點和極品裝備,甚至直接動手創造不可思議級別的逆天道具,任何一個玩過游戲的人即便沒有這么做過也不會感到陌生,同樣也不會對這種事情違背了‘守恒’定律而思考過什么,因為那已經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存在。
輪回世界的最強者在心中低喃著。
這或許只是謊言——這個可能他思考過,但在瞬間就已經否決。
或許是直覺,或許是命運。
總而言之,他就是知道,他就是這么判斷:眼前這個人所說的沒有一絲的虛假。
——但是,可能有沒說出來的部分。
上層次元的存在要修改這個世界輕而易舉,隨心所欲的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但是處在同一個次元的存在真的可以做到嗎?本身的存在就是由過去決定,如果修改了過去也就會否定自身的存在,由此一來也就不會再出現‘修改過去’的因,著名的‘祖母悖論’正是最為形象的描述。
若要想打破如此誕生的時空悖論,或許就是需要將自己脫離這個世界,成為不存在于任何的過去現在未來,沒有任何存在過記錄、無法被觀測也無法被干涉的上層次元存在?
鄭吒沒有想過。
不僅僅是沒有考慮到,也因為…沒有了那個機會。
他的確看出了拖延時間的狀態,卻沒有發覺那狀態并沒有停止,而是在那之后都還一直在維持著。
而此時此刻——
儀式,開始了。
在隔離了外界因果一切都靜止了下來的這個世界之中,覆蓋了整個天空的魔法陣一瞬間放出了星 辰般摧殘的光芒,然后就如一閃而逝的流星般劃著瑰麗的光華墜向了地面。
只一瞬間,一切就已經結束。
沒有任何痛苦。
沒有任何傷害。
然而,被喚醒了自己存在的本質…
下一瞬。
世界仿佛晃動了一下。
流竄全身的不協調感消失的隨即,異常的光亮與沖擊一擁而上。
“嗯…!?”
冷不丁的,鄭吒只覺被熙來攘往的喧囂嘈雜團團圍住,下意識的放開了知覺朝向周圍望去時,只見被鮮血一般的緋紅晚霞索渲染的蕭瑟世界,以及那些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的人類。
原本籠罩著周圍一切的火焰般的彩霞屏障,以及天空中繁星般的魔法陣突然全部消失。
若非這個世界確切的發生了原本不可能出現的異常,鄭吒幾乎就要認為那籠罩了整個世界的火焰,那停止了整個時空的昏色都只是一個不曾發生過的幻覺,哪怕他們都是無比清晰的銘刻在自己的記憶之中。
而那異常…
看到光的瞬間,世界就已顛覆。
耳邊,傳來了優美的樂聲——不,說是音樂也不對,那是一段旋律很好聽的聲音。
真要仔細去聽去形容時,卻又無法將其用語言表達出來,這是一種只產生在心靈深處的聲音,帶著痛恨,暴力,還有憂傷…令人感到無比舒服地滲入到整個身體之中。
嗯,就是這樣。
不知道心里泛起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但是,光只是接受這件事,身體的顫抖還有對未來的不安,全都成很舒服的爽。
這個死去的世界沉寂的實在太久了,t病毒擴散導致的末曰讓文明徹底崩潰,僅剩下殘存的幸存者在廢土之中尋求朝不保夕的明天,沒有新鮮的食物也沒有冰涼的淡水,干凈完整的衣服完全就是奢望,熱水澡更是好幾年之前幾乎模糊了的回憶,而即便如此也還要忍受那不知何時會跳出來的喪尸帶來的威脅。
這樣可悲、麻木的生活,早就無法忍受了。
或許,已經只有死亡瞬間的痛苦,才能夠帶來自己曾經活著的實感。
于是接受了,沒有一絲抗拒的接受了…那來自神的召喚。
瞬間。
眼前自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到東西。
喉嚨感到干渴,連都發不出來。
從體內燃燒起的痛苦,比至今試過的任何藥物都要痛快。
沒錯,這種爽快,就算全身靜脈都注射了可卡因也無法達到。
在感受著那無比強烈的充實感同時,大災害之后幾乎徹底麻木了的人們就像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動般的痛哭著,感覺好炙熱、好高興,感動到讓人想大叫出來。
“嗚…嗚…嗚啊啊∼∼∼!”
不經意的,發出了如同中忘我一般的悶哼。
——如此,迎來補全。
光之巨人的周圍開始有紅色的光球環繞旋轉著,以頭 頂的紅黑色光暈為中心向著周圍的虛空逸散而去。
無法以物質手段捕捉的未名波動自他的身上傳蕩出去,幾乎是頃刻間就輻散到了視界的邊緣,以不下于光、甚至凌駕于光的疾速向著整個星球擴散了開來。
人類補完計劃,第二次沖擊…再現。
將Adam身上最后一絲‘人’的成分剝離,再用奪來的弒神之槍開啟了最終的補全。
奧米加看似玩鬧的脫線舉動,每一步都是在促成這個結局。
此刻,已經無法阻止,也不可能再阻止。
但或許,也不需要阻止——
“這一次果然也沒有被‘渴望’影響到啊…也對,畢竟連隨可能姓認知出現的多元宇宙迷宮都沒有陷進去。”
依舊是諷刺一般,淡淡的聲音傳來,“但這樣對過去的回憶沒有一絲緬懷,對前往的未來也沒有一絲展望與期待,簡直就像是對這個世界沒有了任何的留戀,即便消失在過去現在未來,不被任何人知曉也無妨…能夠有這樣的覺悟,或許你真的很適合成為‘神’呢。”
男人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的捏緊了拳頭。
他并沒有忘記,在曾經的那個世界中,人類補完計劃展開時的最后一幕。
約莫十五六歲,長長秀發,柔膚,朦朧雙眸,如朱紅唇…絕對不會忘記,這永遠美麗的容顏。
「你回來了,鄭吒。你終于回來了呢!」絕對不會忘記,這調皮可愛的聲音。
還有那讓心幾乎融化、令人不敢想像的溫暖。
嘻嘻笑著的從天而降,記憶深處永遠不會忘記、無數次在夢中渴望相見的女孩…那自己心中的渴望凝集成的實體,是自己最最想要見到,最最想要和其融為一體的心中柔軟。
然而,是假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認可,不是以自己的力量奪回的事物,哪怕那是自己心中真正的渴望。
于是,親手將其扼殺。
獲取一分的希望,就會散播等量的絕望。
——為了徹底斬除絕望,因而放棄所有希望。
這份記憶刻骨銘心。
這份痛苦無以承載。
這份詛咒永世背負。
如此,再次面對相同的抉擇時,才能夠毫無迷惘的作出決定…
補完的進程沒有受到一絲的阻攔,這個世界中無論是腐化了但依舊可以活動的喪尸,還是確切活著的動物,植物,尚且茍存的數千萬人類甚至微小的病毒,所有被喚醒了起源的生命都紛紛的失去了維持形體的力量,在軀體變成橙紅色的液體流淌一地的同時,無數星星點點的紅色光球從四面八方匯集起來,化成溪流然后繼續匯聚成江河,最終交織成了浩浩蕩蕩的一道紅色泉流,如同倒懸的銀河一般聚合匯攏到了Adam頭頂的那個黑紅色的巨大漩渦之中。
這一刻,整個天地的威嚴和氣勢都在他的身邊壓縮,凝聚,然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