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之人被施以了極罪之邢,這個本身就是個錯誤的錯誤。
而當絕望的母親痛苦的詛咒著播撒福音的女神之時,她在心中吶喊的聲音跨越了遙遠的高山和大海,穿過了浩渺的天際與星空,在世界盡頭那胎動的混沌之中,確切的被立在彼方的女神所聽到。
“這個,究竟是…詛咒?”一片扭曲的光與影之中,光輝桀然的天使喃喃的低語。
即便是身處于扭曲的混沌之側,她也依舊是散發著女神獨特的魅力與英姿,如太陽般耀眼的金發散發著實質的熱情,一對白色的巨冇大羽翼在她的背后輕輕的展開,輕輕拍動間就有許多潔白的羽毛化作光芒悄然灑落,而在她的對面,卻是如同鏡面的映射一般的靜靜立著一個擁有完全相同的面目與外貌,但是身后展開的是一對漆黑如夜色羽翼的黑之天使。
——所謂雙子女神。
但或許所有人都無法想象吧,在女神的身邊棲息的到底是誰。
閃著微弱的熒光如瀑般披灑在肩頭的銀色長發,緊閉的雙眸,略帶著憂傷的弧度,長長的睫毛斂著眼瞼,細致而優雅,如果只看到面龐這部分的話,這無疑是一個足以讓女人看到就為之瘋狂的美男子,但是只要將視線往下移動一點,那就是足以讓人的San值在瞬間暴跌到接近歸零的邊緣。
雖然有著一層迷蒙的黑色霧氣遮遮掩,但是依舊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膚上浮現著的,那散射著微藍的光澤的詭異花紋和脈絡。而隨著這些如同血管一般的脈絡延伸出去,原本俊秀的男子身軀以此為界限開始變得粗壯、臃腫,膨脹的猶如一個蠕動的污穢肉山。并且還從這巨冇大的膠質腫塊中擠伸出數以百計不停蠕動著、渾身上下都在不斷滴落濕潤惡心粘液的扭曲觸手,纏繞在身體周圍的還有和水腫皮膚相同顏色的勾爪。完全變異了的彎折背部長滿肉瘤,就像燉鍋里的水泡一樣不斷上下起伏,從身體的幾個裂口里不斷有潤濕的黑色液體滴落,顯現出一片無比惡心的油亮光彩…
毫無疑問,這確切的就是Chaos的混沌——邪神。
同樣的,也正是蕭嵐。
通過借助管理員權限登出了超立方體世界,跳出盒子進入到現實世界之中的魔人。
作為剛出現時只是一段0和1組成的數據的存在,依附在管理員卡爾靈魂中的他通過二進制對應DNA的解碼,制造出了世界上最初也是唯一的Chaos(混沌)始祖病毒,并通過半靈魂半物質特性的病毒傳播開始了將屬于自己的「夢境世界」具現到現實之中的進程,兩個世界碰撞的交接位置就呈現出以一片扭曲的混沌,但也正因為他那以恐懼為媒介收集意念塑造自己思念體以降臨的緣故,他在現世具現化的身體也受到人們恐懼的意念中所冇認為的修正,變作了無盡詛咒、暴虐、恐懼等負面意志實體化的邪神,直到他完全降臨為止都不可能進行修正,但無論如何,這的確就是最高效的辦法。
此時此刻,他那完全變成了怪物的下半身已經完全的沒入了那扭曲的混沌,身體是分別的跨越在了并不相同、但是正在開始融合連接的兩個世界。
而聽到一旁的雙子女神——也就是芙羅拉,聽到她那自言自語的呢喃,他是不由得的就皺起了眉。
“…詛咒,出什么意外了嗎?”
雙子的女神回頭,有些不忍的看了眼自己男人那完全變異的軀體,在長長的嘆了口氣后異常艱難的皺著眉答道,“應該算是個意外吧,返還的愿力中摻入了詛咒,但原則上我們設立的「契約」是完美無缺,只將人們自己心中的「罪」在噩夢中具現為嗜血的魔物,然后只要他心中還有一絲良知未泯的善良,守護天使就會在他遭受了匹配苦難后的關鍵時刻降臨救助…
這樣一來,會確定被殺死的就只有那些十惡不赦、基本上就是無可救藥的真正罪犯,所以這從一開始就是個「救贖」的儀式。
即便是有人會怨恨擔當了「神」的我,也應該只有那些即便是罪犯也依舊愛著他們的可憐家屬,但是沒有一起死在噩夢中就表示他們理解那是罪有應得,因而怨恨也不可能有機會升級到變為詛咒…”
在蕭嵐自己引發混沌的胎動同時,芙羅拉并也在制造自己的思念體,不過使用的卻是在蕭嵐作為「惡」的魔王同時,她作為「善」的女神在拯救中所獲得的祈愿與希冀。通過噩夢之鏡、蕭嵐散播的擁有精神連接的Chaos病毒,和她自己所擁有的言靈之契,一個誘導全人類主動簽訂的契約使其成為了可能。
但是現在,出現了原本不該出現的問題——
“…是契約的細節部分哪里出錯誤了嗎?”
“不可能。”這一點上,蕭嵐回答道異常干脆,“就是因為可能會出現不可預測的錯誤,我們才將契約編織的像現在的這樣簡單,完全公正的根據「罪」來判定,這一個儀式的過程也不是由我來編寫而來從亡靈黑經上復制——阿努比斯的審判天平。
在天秤的一邊放置真理之羽,在另一邊放置上受審者的心臟,如果心臟與羽毛一樣輕,或比羽毛還輕,那么這個人就可以升上天國與眾神永生,如果心臟比羽毛重的話,這個人就罪孽深重將會被打入地獄被魔物吞噬。這個來自諸神的儀式或許還有漏洞,但絕不是現在的我可以去修改,所以就可以以此判定為是完美。”
“話說這么說,但是詛咒是真的。”芙羅拉只強調了這一句。
瞬間的,蕭嵐皺著的眉頭更深了。
“那的確是一個問題。”他喃喃的說,然后看向女騎士提問,“有循著意念找過嗎?能夠干涉到我們就表示他也是感染者,我們應該可以通過夢境的終端找到他。”
女騎士干脆的搖頭,“試過了,不行。如果詛咒的那個人意念足夠強烈足夠堅定,并且本人背負的「罪」很少「心魔」也不強,病毒并不太強烈的精神控制的確可以被掙脫,那樣子他也就可以繼續進入夢境卻不會被我們發現…但是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剛剛好的幾個小概率事冇件都湊到了一塊來?”
“巧合嗎?”蕭嵐對這個詞突然產生了興趣,“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巧合,一切都是因果限定的必然。而按照這個說法來的話,我倒是有了一種猜測…”
“這是個構造世界,這應該已經沒有異議。因為從進入這個世界的一開始起,我就做好了世界意志會反擊的心理準備,然而明明我都已經開始了入侵,卻遲遲沒有出現對抗魔王的勇者找上門來,沒有黑暗騎士斯巴達前來約束之地阻止混沌的胎動,時空管理局也沒有趕來一發虹光炮把我們送回去。如果不是世界意志已經發展到了人性化的層面,那就是表示這個世界的意識無法直接干涉物質世界,甚至連能夠引導的擁有強大力量的英雄也不存在。
這么一來,他唯一可行的做法就只剩下因果律的調整,調整世界發生的概率從而進入更符合他意志的世界線:比如說巧合的冇讓人們發現我的計劃,巧合的在關鍵環節制造出阻礙,巧合的讓在救贖儀式下原本不該死的人死亡。作為其結果,導致了其母親或者愛人的痛苦,從而覺冇醒成為詛咒女神、阻礙我們的復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