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亡
茲，茲茲。
剎車制動聲的尖銳聲音回蕩著。
沉重的校車猶如泡在酒缸里的醉蛇一般，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擺，撞飛街道內阻擋去路的東西，以時速一百公里疾馳。
司機陳青河卻泰然自若坐在駕駛座，嫻熟飄逸地打著方向盤，仿佛這全部不是自己的杰作，儼然把校車當作坦克來駕駛。
“草，你會不會開車！！”
段壬扶著護欄站起來，怒斥道。
方才撞擊實在恐怖，所有人都有仿佛被炮彈轟擊的錯覺，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車內多了半架古龍早晨車，一地都是散落的豆漿面包，好在只有少數人擦傷，并不嚴重。
“這是我的車，如果不滿意滾下去！”
陳青河劉海被風吹得豎立起來，強硬駁斥道。
他眼神不屑掃了下，臉角被碎玻璃劃傷的段壬一眼，在自己用坦克碾壓死骸的時候，這家伙已經不知死在哪個旮旯當狗屎。
不要說是輛校車！
就算是裝甲車、火車，乃至坦克他都有駕駛經驗，如果他去應聘賽車手的話，一定可以輕松拿到國際汽聯為為F1賽車頒發的超級駕照。
“——你！”
段壬氣得臉色漲紅，想罵卻被王紂打斷。
“段壬，不要說了。”
王紂阻止他激怒對方的言辭。
很難想象，曾經印象中性格有些孩子氣，不懂交際的落魄公子，竟然半年不見就有了如此的巨大轉變，暴力嫻熟的車技，冷靜強勢的態度，都在證明青河的改變。
“小雨，是青河救了大家嗎？”
王紂問道。
“嗯，青河救了大家。”
“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我們已經——”
李夕雨被擁在王紂懷里，眼睛微紅，俏臉掛著長長淚痕，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的回答，引得車內人的共鳴。
如果沒有陳青河的話，現在他們就像此刻街上像爛布一樣的碎尸，腸子內臟遍地都是，不過當想到張裕被殘忍撞飛的景象，一時間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感激中帶著復雜。
陳青河冷冷從后視鏡看著，一言不發。
滿目瘡痍的嘉禾北路，金龍校車如游擺的蟒蛇，異常的靈活，規避馬路中央各種無人汽車，以及數不過來的障礙物。
“誰知道附近哪有三星級以上的酒店？”
陳青河油門一踩到底，大幅度方向盤，整輛校車傾斜二十度，一個漂亮甩尾沖過嘉禾北路的拐角，朝著中山南路疾馳。
街景迅速倒退，強風大量灌進校車。
“直行過中山南路。”
“在江華道靠近郵政大樓邊上，就是有一家帝豪酒店。”王紂左手撐在前排的椅背，勉強保持站立，心里卻奇怪陳青河的疑問。
這才半年過去？
以前這一個圈子的人就不記得附近酒店位置了？曾經他們社團就經常蹺課，叫上圈內人用酒店的總統套房舉辦派隊。
“嗯。”
陳青河應了聲，順開車載收音機。
——沙沙，
約過了4，5秒電磁波噪音過后，本地電臺《今日關注》主播海莎的聲音傳出。
“成都、長沙、上海、深圳…
各主要城市陸續出現大量不明怪物…
本臺剛剛十分鐘前接到消息，中×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委主席習××，在中南海紫×閣發布《致中華同胞書》——
同胞書內容：請全國人民相信政府的力量，相信解×軍的力量，偉大光榮的人民×弟兵將在最短的時間，消滅這場遍及全國的怪物潮…”
“有救了！”
聽到政府中央的消息，全車人仿佛在絕望深淵中燃起一丁希望野火，自覺安靜，在加快的心跳聲音中期待下面的消息。
“哼！”
陳青河輕哼一聲。
雖然不詫這份同胞書，但不得不承認同胞書確實對全國起到極大的振奮作用，畢竟當今世界除他之外無人清楚未來的走向。
對，沒錯！
死骸，血蝠這些怪物或許在普通人面前十分可怕，但在人類科學結晶面前卻不知得一提，只要陸軍部隊實施一輪有效飽和轟炸，這種程度怪物可謂是不堪一擊。
但是，這僅是末世開端的一角罷了。
不提死骸體內病毒所具備的感染力，還有血蝠雌雄同體不需要交.配也能繁殖恐怖特性，接下來將有更多，更加讓人絕望的怪物會陸續出現，到時候那才是人類真正絕望的時刻。
“本臺剛剛接到最新消息，我國.防部從米國國.防部得到確切消息，菲律賓首都馬尼拉貧民窟發生大火，目前全國預計已有超過一百萬人慘死在怪物洪流襲虐下，該國的秩序完全崩壞——
通過軍事衛星，已經確定怪物亞、歐、美、非幾大洲，鋪天蓋地怪物通過海岸線向內陸地區推進，據米國多架全球鷹無人機傳回的情報，各大洲城市聚集以外土地發現大量天坑，城郊或無人區怪物數量巨增，全球陷入全面動蕩…
經過米國最新白.宮發布《全球1號緊急令》，米國現役11組航母戰斗群中，所屬尼米茲號、文森號、艾森豪威爾號、林肯號、華盛頓號、杜魯門號六大航母戰斗群所屬艦隊及航母，已經證實完全與本土失去聯系，剩下五大航母艦隊國.防部正在緊急連線，但有國.防部高官稱取得聯系可能性微乎其微，航母很可能已被完全摧毀。”
在這段消息下，車內人內心剛剛燎起的希望之火，就像被十噸南極冰水澆滅，女生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男生握拳顫抖。
墜落，永無止境地墜落絕望深淵！
這正此刻收聽到此消息幸存者的心情，沒人能夠神色自若的聽完該消息，全球頭號軍事強國威懾各大國的軍力轉眼間就成了泡影，或許已經被破壞成只能用來制作易拉罐的程度。
校車經過通信大廈，行駛在依托海岸線而建的江華道，哭泣像病毒錯博般在女生間擴散，只有陳青河從始至終表情都未有過變化。
絕望嗎？
不，這只不過是地獄來臨的“前.戲”罷了。
“青河，你對這些怪物很了解？”
王紂一路來都在暗中觀察陳青河，問道。
異于常人的冷靜，尤其是那高超的車技，許多次車子對猛撲而來的死骸，幾乎都在它們做出反應前變道，或是驚險至極地撞飛死骸，絕不用讓它們和脆弱車輪，以及車頭發生接觸。
如果不是對怪物習性極為了解，王紂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想知道？”
陳青河抬頭看了眼后視鏡，既然已經快到酒店，正好借這個機會透露更多的怪物常識，提升這些同學的生存率。
炮灰，若死亡過快！
那豈不是枉費他這么多力氣？
王紂微微點頭，其他人注意力也集中過來。
“死骸，也就是現在滿街都是的怪物，全身由30有機質和69無機質組成，而這69無機質中磷酸鈣占了95，乍看起來是與人骨十分相似，但死骸剩下1的異物質，賦予了它們饑餓的本能，還帶給它們極易感染的超級病毒。”
“死骸力量爆發相當于成人兩倍，它本身沒有任何感覺，但卻對于聲音、呼吸在一定范圍極為敏感，但因為身體由高強度的類骨骼物質構成，所以它的靈活性極差。”
“不過，一旦被它咬到的人類，將會被它骨骼內所含特殊病毒感染，運氣不好的話有50可能變成它們的同類，運氣好的話有40可能與病毒同歸于盡，再來如果身體足夠強壯的話，有5可能體內對病毒產生免疫力，剩下5可能——呵呵。”
說到這里，陳青河不再繼續。
他駕駛校車沖上人行道，向前遙望便能看到一幢30層樓高，位于兩棟高檔甲級寫字樓之間歐式風格的酒店。
這正是目的地，帝豪酒店。
“恐怖的怪物！”
王紂嘆息感慨道。
陳青河這閉口不答的態度，明顯是拒絕透露更多信息，這讓他暗自惱火。
其他人也是有相似的想法，但礙于各種理由也以沉默對應，不過陳青河對于死骸的形容，確確實實讓他了解到死骸的恐怖。
“恐怖？”
“不，不不…王紂同學！”
陳青河微微搖頭，道：“你或許搞錯什么了，這種玩意只是現在全國，全世界到處蔓延怪物中，最弱小，最普遍的存在。”
所有人目瞪口呆。
“天上那些血蝠就比這玩意強了不止一籌，渾身上下除了視力微弱外，雌雄同體、可怕繁殖力、一馬赫極限速度、發達的嗅覺，輕易撕裂生鐵力量，強大已經幾乎可以與恐龍比擬，不過這家伙僅比死骸強大而已，等級也就T2的程度。”
也就是說T1是死骸，而之上還有T3、T4、T5了？
想到這個可能，車內所有人如鯁在喉，神色煞白，駭然恐懼之余，更涌現世界沒有希望，人類即將滅絕的念頭。
陳青河默然不語。
——茲啦！
突然，距離帝豪酒店還有兩百余米的位置，疾馳的校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