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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雞飛狗跳的香河縣

  量也只及昔日的十分之一,老弱婦孺全加起來,諾大的縣城中僅兩萬多口子。

  這兩萬多人又大部住在西城這一片,原因只在于西城的城墻與其他三面的城墻相比,要完整得多。

  雖然明明知道這西城墻也是不堪外敵一擊,可是百姓們仍是潛意識里把西城當作安全地帶。

  人多,自然就會有商業的存在。城中唯一的兩家酒樓就位于西城,平日里做些街坊和外來客商的生意,也勉強維持著。

  這日,伙計們剛把桌子板凳抹干凈,掀開門板準備做生意時,便看到街上突然多了很多官兵。那些官兵看到酒樓后,就好像餓極了野狗看到一塊肥肉般,大呼小叫的便沖了進來,把開門的兩個伙計直接就給撞到了地上。

  隨著那些先看到酒樓官兵的呼叫聲,越來越多的官兵往這邊涌了過來,從樓上窗戶向下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把個不大的街給堵得水泄不通,跟趕廟會似的,不下好幾百人。

  那些操著京城口音的官兵進店之后,便三五成群的坐了下來,拍著桌子叫嚷著要伙計們把好酒好菜端上來。

  伙計們被這群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嚇壞了,望著那大喇喇的擺在桌上的長刀火銃,一個個都跟沒魂似的,嚇得動也不敢動。

  掌柜的總算見過世面,一聽這些官兵的口音,就知道壞了,這些不就是京營的兵嘛!

  香河離京城不過幾十里,加之掌柜的常到京里去辦事,自然知道京營兵的德性。知道這些老爺兵們不能得罪,掌柜的忙叫伙計到后廚把酒菜端上來。

  柜臺上的帳房是外省人,不知道京營兵的厲害,還傻呼呼的問掌柜的要不要算帳,嚇得掌柜的趕緊把他拉到一邊,連連擺手,示意他什么也別做,老實的呆在柜臺就行。

  京營兵們都是些市井無賴和兵油子,平日沒個正經,拿點餉銀也都全揣自己肚子里了,都是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他們在京城不敢放肆,但出了京城,卻一個個把自己當大爺,哪里像個官軍的樣子,再加上官也是刻意放他們出來輕松一下,以免軍心泄氣,因此一個個本性畢露。

  看到這些京營兵老爺海吃胡喝,掌柜的實在是肉痛,偏偏還沒處訴苦,臉上還要始終掛著笑容,免得被哪個喝醉了的兵大爺給揍上一頓,那可當真是賠了酒菜又折了自個了。

  兩家酒樓情況一樣,外人冒然闖進來,還以為進的是同一家呢,因為他們看到的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官兵、目瞪口呆的伙計、嘴巴直抽的掌柜...

  這邊兩家酒樓被京營的兵害苦了,那邊街上的行人和別的店鋪也沒躲過京營的禍害。

  “閃開,閃開!”

  “官兵抓賊,閑雜人等回避!”

  存心要敲詐百姓,撈點銀子花花的京營兵們大張旗鼓的沿街叫喊,根本沒把聞訊而來的縣衙差役們放在眼里。那些衙役們也都鬼精得很,哪個肯過來,都躲在遠處看著,不時派人回去向縣尊稟報看到的事情。

  平靜了兩年的香河縣一下子涌進來這么多官兵,把百姓們都嚇壞了。原先以為這些官兵只是路過香河,但隨著什么“官兵抓賊”的叫嚷聲,百姓們開始明白這些官兵不懷好意了。

  腦子轉得快的立即悄悄溜走,或躲到街道兩邊的店鋪中,腦子轉得慢了一些的卻沒這么幸運了,那些原先還叫著“閑雜人等回避”的官兵突然全部停了下來,然后一個個把臉一拉,露出陰險的面容,從腰間抽出長刀,兩三個一伙開始行動了。

  手無寸鐵,又嚇得半死的百姓就這樣被有備而來的京營兵圍了起來,在還沒弄明白什么情況時,那些京營兵們就開始喝問起來了。

  “干什么的,鬼鬼崇崇的!”

  “軍爺,我沒有...”

  “沒有?!他娘的,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小子還敢嘴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身上帶銀子了嗎?”

  “沒…沒…”

  “這家伙是流賊的奸細,拿下!”

  “別….別…軍爺,小的身上帶銀子了,帶銀子了!”

  “算你小子識相,滾!”

  原本平靜的香河縣城再也沒有先前的安寧,到處都是兇神惡煞的京營官兵,鬧的是雞飛狗跳,人人寒心。不時還傳出女人孩子的尖叫聲,還有那“撲通、撲通”的踹門聲,鍋碗瓢盆摔落的聲音更是彼此起伏。

  大街上但凡是個人,不管是城里的居民,還是來做買賣的,又或是探親過路的,無一例外,只要被京營兵看到了,就馬上被圍起來恐嚇,不給銀子不讓走。

  一個從天津衛往京師辦事的商人正好和他的仆人經過香河,原是想進城吃飯的,哪知道不走運,前腳剛進城,后腳京營兵就來了。

  初時,這商人還沒以為會發生什么事,進城的畢竟是官軍,又不是西北的流賊,更不是土匪,有什么好怕的。但等到那些京營兵露出真面目后,商人頓時嚇得不知所措,因為他腰包里可是帶著好幾張往京城采辦貨物的銀票,要是被這些官兵搜去,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

  那仆人看見到處是官兵抓人,嚇得腿都有些抖了,主仆二人尋思得趕緊離開這,正要往南邊逃,卻見一個京營校官領著幾名士兵已經沖他們跑了過來。

  “站住!”

  主仆二人嚇了一跳,見對方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商人知道不好,連忙上前作輯賠個笑臉道:“軍爺,不知叫住小民有何事?”

  那校官問道:“你干什么的?”

  “回軍爺話,小民是來探親的。”商人不敢實話實說,他知道,只要自己說是做買賣的商人,那他今天一定要倒大霉。

  “探親的?”

  那校官不信,把嘴一咧,罵道:“既是來探親的,那為何一看到我們就躲?”

  你們滿大街的敲銀子,我不跑能行嗎?

  商人暗罵一聲,嘴里卻道:“軍爺誤會了,小民哪里有躲軍爺了,小民只是正好要走而已。”

  那校官聽他這么一說,不由“嘿嘿”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是么?”

  “是,是…”

  見校官面色不善,商人心中打了個突,恨不得馬上就走。提心吊膽道:“這位軍爺,小民主仆二人一向奉公守法,軍爺們正在忙著抓捕賊人,小民就不耽誤軍爺辦差了。”

  說完,對仆人急急吼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軍爺讓路!”

  仆人聞言忙閃身讓了開來,那校官和幾個手下卻哈哈笑了起來,一個京營兵往主仆二人身前一擋,怪笑道:“想走?沒門!”

  那校官更是把臉一黑,喝道:“綁了!”

  商人大驚失色,仆人也嚇得面無人色。那幾個京營兵早備了繩索,不由分說就要將主仆二人綁起來。

  商人嚇得拼命亂動,綁他的兩名校尉氣得罵了句:“不要亂動!再敢動一下,要你好看!”

  商人苦苦哀求:“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那校官“哼哼”道:“饒命可以,不過得看你識相不識相。”說著,手就要往商人懷中摸去。

  懷中揣得可是自己的全部家當,要是叫他們抄去,那自己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商人一急,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掙脫那兩個按著自己的兵,撒腿就要跑,怎知脖子上突然一涼,一把長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仆人見了,“啊”的一聲尖叫,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嚇得要綁他的兩個京營兵以為死了呢。

  那校官彎腰探了探那仆人的鼻子,發現還有呼吸,不禁氣得吐了一口唾沫,直起身來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商人,罵道:“想跑!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看你活得不耐煩了!宋老六,給這不開眼的家伙放放血!”

  “好咧!”

  喚做宋老六的是個老兵油子了,虛言恐嚇,假裝聲勢最是拿手,手腕一動,頓時,刀尖貼著商人的脖子便微微動了一下。

  商人只覺脖子一痛,只道自己要被砍掉腦袋了,駭得六神無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是命都沒了,還要銀子做什么!

  念及于此,商人把腳一跺,帶著哭腔求饒道:“軍爺莫殺小民,軍爺莫殺,小民有銀子,小民有銀子!...”

  此言一出,那校官和幾個京營兵頓時露出狂喜的表情。

  “他媽的,你早點識相,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嘛!”那校官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往商人腰間摸去,“銀子在哪?”

  “在小民...在小民懷里...”

  商人說完,一口氣泄了似的,身子軟綿綿的要往下癱。那校官忙叫手下扶住他,伸手便往他懷中摸去。這時,耳畔卻傳來“塔塔”的馬蹄聲。

  聲音由遠及近,既像就在隔壁街上,又像往南而去。

  哪來的騎兵?!

  那校官和手下都愣住了,這香河縣城除了他們,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兵馬駐扎,怎突然會有如此多的馬蹄聲傳來呢,聽聲音,不是戰馬又是什么?

  此時,不但這幾個京營兵納悶,大街上,所有的京營兵都好奇不已,一個個探頭向四周看去,想知道這馬蹄聲是從何處傳來。

  突然傳來的馬蹄聲也驚動了正與一個暗娼喝酒作樂的裴少寬,在確認自己耳朵沒有聽錯后,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扯著嗓子朝外喊道:“哪來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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