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道:“我問過祖家的人,留在錦州的只一個大壽堂弟大樂,另有他家的仆將祖寬,除此外,便是些小角色,祖大壽麾下能打的將領都隨他在大凌河城中。”
“這么說,這守將不是祖大樂就是祖寬了?”
皇太極眉頭微皺,奇怪道:“若守將是祖大樂或是祖寬,那大壽的死作何解釋,這二人一個為弟,一個為仆,并無道理伏殺大壽,怪了,難道守將不是這二人,另有其人不成?”
代善揣測道:“許是遼撫丘禾嘉見大壽被咱們困了,奪了祖大樂和祖寬的兵權,棄他們不用,另擇他將鎮守錦州也未知。”
“如果如二哥所說,那到底是何人在守錦州?此人與那重甲騎軍又有無關系呢?難道那明將沒被大火燒死,反奪了本汗大旗逃回錦州不成?”
皇太極想得有些頭疼,嘆了口氣,朝錦州城墻看去,遺憾道:“可惜咱們的諜工都被困在城中不得出,否則,本汗何至于事到臨頭卻仍一無所知呢。”
多爾袞忽然念動,上前稟道:“汗王,當日小凌河一戰,臣弟曾看到明軍有一騎白馬的將領,此人于尋常明將不同,甚有幾分本事,曾追著臣弟正白旗跑了幾里,其后風向變時,又是此將率先逃跑,莫非這守錦州的明將就是那白馬將軍?”
“噢?還有這人?”
皇太極臉頰一抽,揚手便傳:“宣張洪謨速來!”
“喳!”
有侍衛應了趕緊去找明軍降將。
一眾明軍降將都隨大軍出戰,這會都在陣后,不知前方情形如何,正議論著,聞聽汗王有宣,張洪謨愣了一下,忙慌慌張張的隨那侍衛往前陣奔去。
“臣張洪謨見過汗王,汗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奔到之后,顧不得氣喘,對著皇太極行了磕拜大禮后,張洪謨才敢稍稍抬了抬頭,有心想朝錦州城望去,卻是不敢。
“張將軍快快請起!”
抬手示意張洪謨起來后,皇太極向前兩步,和聲問他:“張將軍,本汗問你,你大軍中可有一騎白馬的將軍?”
“騎白馬的將軍?這個…”張洪謨有些疑惑:皇太極問這個做什么?
旁邊阿濟格見張洪謨在那吱唔,怒道:“張洪謨,休得吱唔,有還是沒有,快快與汗王說!休得隱瞞,否則本貝勒砍了你!”
“是…是…”
被阿濟格一嚇,張洪謨一個激靈,忙道“啊!臣想起來了,是左良玉,是左良玉!”
“左良玉?”
皇太極和阿濟格同時問道:“此是何人?”
張洪謨回道:“這左良玉乃昌平兵總尤世威部下的一個參將,其部兵馬多是昌平兵,當初兵備監軍張大…張春奉旨出關時,曾調尤世威部一同出關抗擊建…我大金軍,可是那尤世威卻是個膽小怕事的,不敢和我大金軍交戰,推托說守陵重要,不敢輕出,最后便叫那左良玉領了一千二百兵應付了事。”
皇太極又問:“此人可曾被俘?”
張洪謨搖頭道:“沒有,當時一片混亂,風向不利我...明軍時,臣看到左良玉第一個逃跑,有沒有逃回去卻是不知道了。”
聽后,皇太極轉頭朝身后的范文程看去,范文程搖了搖頭,皇太極微一點頭,轉身對代善道:“二哥,看來這守錦州的八成就是這左良玉了。”
“沒想到這左良玉如此會守城,可惜放跑了他,不然,唉。”代善苦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多驛卻在旁邊嚷道:“汗王,咱們現在到底怎么辦?這寧遠到底打還是不打?”
多爾袞也道:“是進是退,汗王總得拿個章程出來才是。”
皇太極眉頭一皺,抬手道:“把地圖拿過來。”
兩個侍衛忙拿著一張一人多高的地圖在皇太極面前展了開來,皇太極示意眾貝勒都聚過來,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個城池對他們說道:
“這地圖是寧完我歷時三年繪成的,你們上來看,這里是咱們的沈陽城,此處是錦州,錦州后面則是寧遠城,而山海關又在寧遠的后面,朝鮮在這里,這是山東,這是天津,這上面又是蒙古。當年父汗在時,明國的熊廷弼制定了三方進剿方略,想從南面、從海上、從東面對我們實行三面包圍,將我們逼回建州去。
去年,咱們平定了朝鮮,和它結成兄弟之國,皮島的毛文龍又被袁崇煥所殺,皮島上的明軍對咱們再也構不成危險,所以這南面的包圍基本解決。錦寧之戰,我方雖未大勝,但袁崇煥沿遼西一帶所修大凌河小凌河等二十余個城堡,均被我摧毀。
如今大凌河城被毀,祖大壽的遼東軍歸降,錦州咱們雖然打不下,可他也不敢出城打咱們。登、萊、天津水師因其是水路,兵力有限,暫不足慮。所以明軍已然無法包圍咱們,現在只有咱們打他的份。一個主動,一個被動,我大金穩占上風。”
說到這,頓了一頓,不經意的又掃了一眼錦州城,爾后神情一變,一掃先前攻城不利帶來的頹喪,很是激昂的對眾貝勒道:“錦州咱們是打不下來,可錦州對咱們而言,其實已經不存在了,因為一座空城如何能對咱們構成危脅!除非他丘禾嘉會請神兵來,否則,這錦州不過就是一座城而已,咱們只要愿意,隨時都可以到他城下來逛一逛,而城內的明軍卻是不敢出城一步!
再者,兵法講避實就虛。明國將山海關視之為京師門戶,在山海關設重兵,置堅炮,死死守之。我們打錦州、寧遠的目的何在?在于最終攻下山海關,進軍中原!但現在看,打一個錦州都如此費力,將來打寧遠、山海關恐怕要更難。我們不是怕他,但為什么偏要用巨大的消耗來換取勝利呢?條條有路通長安嘛,我們不妨改變一下我們的思路。怎么改?不跟他硬拼,咱們來個就虛。你們看,明國什么地方最虛?!”
奶奶,拆遷,買房...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來,真累人。